在慕容复墓前，两人都还好。
到了阿碧的跟前，两人的泪水就彻底忍不住了。
阿朱转过身，恶狠狠的看着常笙。
“你这人怎么这般心狠，连阿碧都不放过。”
常笙不语，只是无奈的摇头。
阿朱抬起手，想对常笙出手，只是被阿紫拉住了。
看见阿紫苦着脸摇头恳求，阿朱也稍稍冷静了一些，一番纠结之后，跺脚哼了一声，回过身去，不再看常笙。
常笙也很识趣，也不打扰她们，静静的转身离开了这里，只留阿紫看着他的背影发呆。
···
码头
常笙踏上一艘乌篷船，解开缆绳后冲着蓬内说道。
“出来吧，我们该走了。”
穿着一身黑衣，做男子打扮的阿碧从蓬里钻出来，拿起船桨开始划船，并调侃常笙。
“你不是说你内力深厚，不用划船的吗？”
常笙苦笑着摇了摇头。“那是之前的事了，就在刚才，我把自己的内力和鸠摩智一起散掉了，后面就靠你保护我了。”
阿碧手一顿，惊讶的看了一眼常笙，随后继续划船。
“你疯了，好不容易练出这么好的武功，你说废就废了？”
常笙笑了笑，却没回答阿碧，而是钻进船篷，给自己换了身装扮。
东西是之前就准备好的，他要带阿碧离开，总不能就用和尚的装扮，那未免也太显眼了。
至于散掉真气嘛。
常笙倒也不是真的疯了，或是什么突然醒悟，领悟了什么佛心，而是他的真气打磨得并不顺利。
常笙的真气，是吃了冰蚕和莽牯朱蛤之后，无意间得到的，为此，他还失去了一身打磨得十分精纯的内力。
当然了，内力换真气是好事，这事是他赚了。
但问题在于，他后来发现，这一身真气并不完全是自己的，其中的大头，是从莽牯朱蛤和冰蚕的天地元气转化而来，被他吸入体内的，就像段誉用北冥神功吸取的内力一样，这也是他的真气并不如内力精纯的原因。
虽然常笙想不通它们是哪里来的这么多天地元气，能转换成这么多的真气，但他也只能将其归结于天地异种，然后抛之脑后，专心解决自己的问题——
这玩意终究是外来的，限制住他上限了。
解决方法就两个，要么彻底吃掉它，要么彻底放弃所有真气。
但有现代思维的常笙知晓，第一个选择看起来收益最高，实际上却是个大坑，若没有在tx游戏的绝大部分抽奖上，十连内抽中最好奖品的运气保底，这条路就绝对不能选。
而常笙的运气嘛，说不上黑，但也就普通人的水准。
所以常笙选择放弃所有，从头再来。
按计划，他应该是回到少林后再散掉真气，然后一边带徒弟，一边重新修炼。
只是没想到，因为他可惜这些书，临走前给李青萝递个话的功夫，就把鸠摩智给引来了。
常笙：（～╯ ＿╰） =3=3
想到鸠摩智的结局，自己要散功的决定，还有在前往天山时，闲得无聊抄来的那招罗刹堂秘术——悲天悯人，常笙只想说。
老天爷你别暗示了，我都懂。
于是，和尚按住和尚，再一同废去武功的名场面，又一次诞生了。
——
嵩山
常笙带着阿碧，无惊无险回到了这里，并将她送进了中岳庙修道。
然后，常笙就回去少林，接手自己那已经长到三岁了的弟子。
两年没见，这小家伙早已忘了常笙是谁，只是他并不害怕常笙，甚至还有些粘人。
接下来的日子里，常笙就过上了带徒弟的生活。
小家伙十分聪慧，且天赋过人，这让常笙教导起来很是舒心，也是体验了一把老岳教导他时的感受。
唯一不好的一点就是，这家伙太像令狐冲了。
十一岁那年，他居然跑去偷喝药局院用来泡药酒的酒，然后晕倒在地，被人抓了个现行，让常笙给了他一顿好打。
谁料他后面非但不收敛，还时不时跑去山中挖药材，拿去山下换酒喝。
因为功夫不错，那几年里，即便寺中总有他在外喝酒的传闻，但也没人抓到过他的把柄。
只是常在河边走，那有不湿鞋，在一次喝得烂醉如泥后，他在山中遇到了一位好心的采药人，把烂醉如泥的他给送回了少林寺。
面对整个少林寺僧人的审视，常笙只觉得自己丢脸至极，又给了一顿他好打，然后提溜着他下了山，以历练之名，外出去躲清静。
恰逢大宋皇帝下旨编纂道藏，常笙师徒也就换了个身份，跟元妙宗、王道坚等人混了个眼熟，进了编纂组中。
接下来的几年里，他们师徒就随着编纂组，四处搜访天下道教经典，并在收集完之后，因为出力有功，在福州参与了编修、校对等事宜。
在这里，常笙师徒认识了个有趣的老头，他的名字叫做黄裳。
期间，常笙和黄裳说了江湖中的种种，只是黄裳忙于校对万寿道藏，并没有将常笙的话记在心中。
万寿道藏编修完成后，常笙师徒拒绝了封官，继续游历江湖，只是游历没多久，眼看着天下越来越乱，常笙就带着徒弟回了山。
这次回来，常笙师徒并没有回少林寺，而是去山中建了个房子修行。
修行有成的阿碧，也在来看望过常笙后，也在他们旁边修了个房子，和他们师徒比邻而居。
···
山中无历日，寒尽不知年。
转眼三十多年过去，阿碧也迎来了命运的终点。
她躺在床上，看着坐在床头，头发胡须都剃了个干净，依然像年轻人一般的常笙，内心十分复杂。
“虚静和尚呐，这么多年了，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却一直没敢问，到了今天，我怕再不问，就再也再也没机会了。”
常笙不悲不喜，只是看着阿碧。
阿碧也不管常笙的态度，开口问道。
“常公子，你可曾···”
“我爱你。”常笙语气坚定。
最早是不爱的，可相伴了几十年，又怎会一点感情都没有呢？
而被打断话语的阿碧，在听到常笙的回答后，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谢谢，可惜阿碧天资不足，即便得到绝世神功，也修不出什么成果，没能再陪你一些年···”
阿碧有些哽咽，眼角流下泪水。
常笙抬手抹去她的泪水。“足够了，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阿碧想说什么，只是话没出口，就合上了双眼。
常笙合上双眼，念起了《太上三元赐福赦罪解厄消灾延生保命妙经》。
屋外，常笙的徒弟也在跟着念诵，直到屋内常笙的声音停下，他这才走了进来，只是他还没开口，就看见常笙的头垂了下去。
“师父？”
徒弟赶紧上前，查探之后，却发现常笙已经没了鼻息。
“哎！”
徒弟只能叹口气，然后把两人的尸体搬出外面，用常笙这些天备好的、足够的柴禾，将二人化作灰烬。
待徒弟为二人立好了坟，站在二人的墓碑面前，失意的抱怨道。
“你们倒是走得干脆，就没想过我怎么办吗？
还限制我说什么出家人不得饮酒，你也没守···哦，你倒是守戒了，相爱的人就在身边都不成亲，害得人家白等你这么多年。
不过你们不在，可就没人能管我了，我不仅要喝酒，名号也要带酒，气死你们。
决定了，以后我对外的名号，就叫做‘斗酒僧’了，日饮斗酒，听起来就很厉害。
······”
取号斗酒僧的和尚，就这样坐在坟头，絮絮叨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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