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
大清早就人满为患的国医堂，进门待领号的三个窗口就各自排了条长龙，交错弯曲着，人流掺杂混乱，偶尔可见几人赶急着前撺，从侧边插进队伍。
一道身影从大门进来，衣着打扮不算得体，打着哈欠，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他径直走向一旁拐角楼道，人人见而本能避开，硬生生为大早上宽敞都显得有些拥挤的大堂通开一条小道，完全的自助式服务，男子走到哪，他们让退到那边。
林承走得很顺利，很快消失在人们眼前，霎时间，室内的现状恢复先前。
没人对之前种种存在疑惑，却有不少羡慕。
无它，男子那一身褶皱警服就足以说明一切！
“林局。”
林承刚上三楼，立刻有人迎过来。
“辛苦你们看守，我们的人很快就到，到时你们可以先回去好好休息一下……白景现在如何？”简单问候，林承直入主题。
“医生说具体情况还有待查明，但生命体征还算稳定，目前应该没有生命危险，就是……”季邱欲言又止。
“直接说。”林承毫不客气道。
“您之前了解过相关信息吧？”季邱若有所思，问。
“直接边走边说就是。”林承懒得猜，边走边催促某人快点。
“我们收集到的那口混血残渣，经过医院专人检验，以及我们当地的专业人员分析发现，这可能是一种慢性毒药，潜伏周期很长，但只要短期不间断服用，约摸数月后，一下药引，就能让人死得无声无息，查不出半点东西！”
“……下毒的人查到了吗？”片刻，林承问。
“目前还在查，从那位的日常起居，估计还要些时间。”季邱道，也是有点无奈与懊恼，他们天天盯着，竟然连目标什么时候中毒都不知道？
这也太不称职了！
不过，毕竟是毒，除非全方面介入保护，否则谁又能防得住？
“嗯，尽快。”林承停在急救室门前，身边座椅上有人想起身，被他抬手制止，可别吵到其他人休息，除却醒着的，三人两两靠着肩膀睡在一起，没啥大讲究。
“你们继续守着。”说完，他独自从打开半边的门走进去。
其他医生也没辙，这人情况太特殊，以至于他们一时之间都无从下手，只能放着，因此，这门也没必要关着。
同样，没必要时刻关着，因为一定需要时刻有人看着，里外都得，没办法，生怕那稳定的生命体征指数哗啦一下，一泻千里，一去不回。
“刘主任，他什么情况？”被领着上前，林承目光一转，停留在坐一边调剂准备的，姿态神情看着十分专注的白大褂男子身上。
即便是来的路上了解的信息，他面色语气之稳定和蔼，反倒给人一种两人相识已久的错觉。
刘承雁一愣，待将这份临时配的药剂调试好，以备不时之需，才抬眸看向来人，好家伙，一身白色，不同于他身上这种白，其身还有各种相搭颜色，挂饰组合……
第一印象，胸前这一串数字啥玩意？
第二眼……
“咳咳，是林局吧？”他轻咳一声，问候道，还好外边那些警官有些闲言碎语几次进出间入了耳，没被他随后就抛之脑后。
“是我。”林承颔首，挺直腰杆，视线落在手术台上还在昏睡的青年身上，一番打量，“他……”
“一个奇葩。”刘承雁难得感慨，看着白景的目光无奈中透出少许清茫。
“任我行医十多年来，还真从来没见过这么奇葩的家伙，你说……”声音戛然而止，对上这位大人物的目光，刘主任当即说不出半个字，林承没管他，骤冷的面目下，目光微眯着扫过全场：“你们先出去。”
他的声音很平静，却莫名给人一种不容置疑的感觉，闻声，在场护士医生纷纷收了心，赶忙退出这地方。
不久，待人们都离开，门也关上，林承再次看向唯一还留在场中，保持清醒的刘承雁，微微一笑：“刘主任，您继续。”
他还做出一个友好的“请”势。
“……哦好。”刘主任愣在原地好半晌，这才回过神来，取过一旁的检测报告和分析结果，换上一副公事公办的神情，正色道：“目前，根据检查结果，与我经年行医经验……”
“刘主任，您的意思是，目前你们除了处理他背上各处的烧伤，通气排毒外，没有进行任何其他处理？”林承听了个大概，不禁问道。
刘承雁不愧是国医堂主任级医生，他讲得很清楚，话语流利，同时经验也很足，不会妄下断案，叫板铁定什么……
他会含蓄，甚至玩笑，但——
“是无从下手。”刘承雁纠正道，专业问题，他依旧严谨。
“虽然即便经过多次检测，超声波，x线，ct，mRI，血检……能做的都做了遍，我依然不清楚他身体到底什么情况，但我能很确切地告诉您，他的情况远比想象得还要复杂，我不敢下手，无论是解毒也好，小手术也罢……”
“这个样子，估计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刘主任叹息，面上露出一抹似哭似笑，看着很无奈的表情。
“听天由命？”
“我知道这个说法让人很不甘心，可……我无能为力，虽然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身上会有这么多…“残渣”，但我能确定，这世上能救他的人，不过两指之数，甚至即便是我有幸见过的那几位，可能也只能帮一时，我不是其中之一……”
不得不承认，刘主任是真没遇到这种情况，说实话，对他而言，从他的医学见解，角度来看，这手术台上躺着的家伙，还能活着就是天大的事！
当然，这还不是最奇怪的，最奇怪的是——
“——你也无需太过担心，只要临危二十四小时内病人能醒过来，再拿到解药中和毒素，这一劫也算能暂时度过了！”他以经验说话，仍有不确定性，但基本可以保证。
然而……
“看来，你确实看出来一些东西。”反常地，一番沉默下，林承的面色骤然由紧张变得平静，他忽地摇头一笑：“真是小看了你们这些民间医生，原来高手在民间一说，不是假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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