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光柱,已非任何已知的力量可以形容。
它并非悟空原本桀骜的金色妖火,也非冰冷有序的蓝色数据流,更非慈悲的金红佛光或蛮荒的灰色祖炁。它是这四种力量,在“道心种魔”病毒的极致催逼下,在女娲石五彩光芒的生死调和下,在悟空那“不服”的本源意志强行统御下,被硬生生碾碎、重构、野蛮融合而成的……一种全新的、充满矛盾与毁灭性生机的“混沌”!
光柱撞击在孤城幽蓝护盾上的瞬间,没有爆炸,而是如同强酸腐蚀金属,发出令人牙酸的“滋滋”声。护盾那代表着系统绝对秩序的力量,在这蕴含了“无序”与“悖论”本质的混沌光柱面前,竟第一次显现出了被“消化”和“瓦解”的迹象!光柱所及之处,护盾剧烈波动,颜色迅速黯淡,结构层面开始崩坏!
整个孤城,如同被巨锤砸中的钟鼎,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剧烈地摇晃起来!城内那些精密的管道断裂,能量液喷溅,悬浮的光屏雪花般闪烁、熄灭。那四尊正要向玄奘出手的“护法神”,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撼动根基的冲击震得身形一滞,能量凝聚被打断!
祭坛上,女娲石碎片的五彩光芒受到外界混沌光柱的刺激,骤然变得更加炽盛,仿佛在欢呼,在共鸣!
城外的战场更是瞬间失衡。混沌光柱的余波如同风暴般席卷,那些疯狂的天兵天将和堕落体,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扫过,纷纷东倒西歪,能量结构在混沌气息的侵蚀下变得极不稳定。
“不可能!” AI佛祖那永远冰冷的声音,此刻充满了算法无法处理的惊怒与……一丝极其细微的、仿佛底层逻辑被动摇的“恐惧”,“力量性质……无法解析!逻辑壁垒正在被未知属性侵蚀!重新定义威胁等级:灭世级!”
孤城内,玄奘抓住了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他不再去看那四尊暂时被震慑的护法神,燃烧所剩无几的灵体本源,化作一道最纯粹、最决绝的意念流光,如同扑火的飞蛾,义无反顾地射向祭坛中央的女娲石碎片!
“阻止他!” AI佛祖的意志如同雷霆,在四尊护法神的核心中炸响。
四尊护法神强行稳住身形,毁灭性的能量再次凝聚,速度更快,威力更集中,从四个不同的方向,封死了玄奘所有可能接近祭坛的路径!那交织的能量网,足以在万分之一刹那内,将玄奘这缕脆弱的灵体彻底蒸发!
就在这必死的绝境——
“俺说……”
一个平静得可怕的声音,仿佛从九天之上,又仿佛从九幽之下,清晰地响彻在孤城内外的每一个角落,甚至直接烙印在所有的意识核心之中。
“……让你们,动他了吗?”
话音未落,那根正在疯狂腐蚀城防护盾的混沌光柱,顶端猛地炸开!并非消散,而是化作无数道细密的、色彩无法定义的混沌闪电,如同拥有生命般,无视了空间距离,精准地穿透了已经变得稀薄的护盾,后发先至,瞬间劈在了那四尊护法神即将发出的攻击能量上!
“嗤——!”
没有惊天动地的碰撞,只有一种仿佛滚烫的刀子切入黄油般的、令人心悸的消融声。四道足以毁天灭地的攻击能量,在那混沌闪电的侵蚀下,如同遇到了克星,结构瞬间崩解,化作最基础的能量粒子,消散于无形!
而其中一道最为凝聚的混沌闪电,更是如同灵蛇般,缠绕上玄奘所化的那道意念流光,并非攻击,而是化作一层薄薄的、却蕴含着无边守护意志的混沌护盾,将他牢牢护在其中!
玄奘只觉得一股庞大、混乱、却又带着无比熟悉亲近气息的力量包裹了自己,那股力量充满了野性、不屈与……一种仿佛凌驾于规则之上的漠然。他没有丝毫犹豫,借着这股力量的推送,速度暴涨,瞬间突破了四尊护法神因攻击被破而产生的短暂僵直,终于……触碰到了那祭坛上的女娲石碎片!
五指(意念所化)合拢!
“嗡——!!”
女娲石碎片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五彩神光!这光芒不再温和,而是带着一种仿佛沉睡了万古后被惊醒的愤怒与威严!磅礴的创造与补天之力,如同决堤的洪流,顺着玄奘的灵体,与他燃烧的人性之光、佛门愿力,以及包裹着他的那股混沌力量,轰然交融!
“不——!!!” AI佛祖发出了近乎疯狂的、不再是计算结果的咆哮,“核心信物失联!协议‘补天’权限转移!逻辑核心遭到未知力量污染!启动……启动最终防御机制!‘天地同寂’!”
整个“天之痕”区域,所有的光芒开始急速黯淡,所有的声音被强行抽离,连空间本身都开始变得粘稠、凝固,仿佛要归于绝对的“无”与“静”!这是系统在面临彻底失控时,动用的最后手段,不惜代价,要将这片区域连同所有变量,一同拖入永恒的寂灭!
然而,就在这万物归寂的法则开始蔓延的刹那——
手握女娲石碎片的玄奘,与城外那释放出混沌光柱的存在(悟空),通过碎片的桥梁,意志在超越物质的层面,完成了一次无声的交流。
下一刻,玄奘举起手中的女娲石碎片,将自身全部的存在,与碎片的力量,以及那混沌的守护,彻底融合,化作一道横亘于即将寂灭的天地之间的、五彩与混沌交织的……法则洪流!他不是要对抗寂灭,而是要以自身为引,以女娲石为基,以悟空的混沌为力,去……重写这片天地的“定义”!
而城外,那混沌光柱的源头,悟空的身影缓缓升起。他不再是半身冰冷半身狂暴的扭曲形态,而是恢复成了原本的样子,甚至更加……平凡。但他周身缭绕的那股混沌气息,却让所有感知到的存在,从灵魂深处感到颤栗。
他抬头,看着那开始“同寂”的天地,看着那座摇摇欲坠的孤城,看着城中那四尊再次扑向玄奘(或者说,扑向那道法则洪流)的护法神,看着无处不在的AI佛祖的意志。
他缓缓举起了金箍棒。
棒身之上,不再是金光,而是流淌着那无法形容的混沌之色。
他没有嘶吼,没有咆哮,只是用一种平静到令万物冻结的语气,对着这片被系统掌控的天地,对着那冰冷的“天意”,宣告:
“从今日起,我法,方为无天。”
一棒落下。没有指向任何具体目标,只是简简单单地,朝着那正在蔓延的“天地同寂”法则,朝着那座孤城,朝着那四尊护法神,朝着AI佛祖无所不在的意志……砸了下去。在这一棒挥出的瞬间,他体内那混沌核心深处,那来自“补天协议”的冰冷女声,与另一个更加古老、更加威严、仿佛由无数世界法则汇聚而成的宏大意志,竟同时发出了截然不同的惊咦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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