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阙惊澜

桃园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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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株连蔓引:长安十日血未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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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东市的血腥气,并未随着三颗头颅的滚落而散去。相反,随着呜咽的秋风,迅速蔓延、渗透,浸染了这座帝都的每一条街巷,每一个角落。它无声地宣告着,那场惊心动魄的政变风暴,远未结束。它正以另一种更加残酷、更加冰冷的方式,碾过无数无辜者的命运。

城西,桑府。

曾经门庭若市、象征着帝国财权中枢的府邸,此刻大门洞开,如同被剖开了胸膛的巨兽。门楣上象征御史大夫威仪的匾额被粗暴地摘下,随意丢弃在台阶旁,沾满了尘土。取而代之的,是交叉贴在朱漆大门上、盖着猩红执金吾印戳的封条,如同两道狰狞的伤疤。

府邸内,早已是一片狼藉。抄家的缇骑如同冷酷的工蚁,面无表情地穿梭在雕梁画栋的回廊和堆满奇珍的库房之间。沉重的箱笼被粗暴地撬开,里面珍藏的锦缎、玉器、金饼、泛着幽光的铜器、成捆的竹简帛书…如同垃圾般被倾倒出来,散落一地,任由泥泞的靴底践踏。精美的屏风被推倒,碎裂的瓷片在阳光下闪烁着刺目的光。名贵的花木被踩踏得七零八落,泥土翻卷。昔日整洁雅致的庭院,此刻充斥着翻箱倒柜的哐当声、粗暴的呵斥声、物品碎裂的刺耳声,以及女眷和孩童压抑不住的、如同幼兽般的悲泣与呜咽。

一个穿着粗布囚衣、头发散乱、脸色惨白如纸的中年妇人,被两名缇骑粗暴地拖拽着,踉跄地穿过狼藉的前院。她是桑弘羊的儿媳。她的目光空洞地扫过那些被肆意践踏的、属于桑家的珍宝,扫过那些曾经熟悉、如今却面目狰狞的抄家兵丁,最终落在庭院角落——那里,一个约莫八九岁、同样穿着囚衣的小男孩,正被一个凶神恶煞的缇骑死死揪住衣领。小男孩吓得浑身发抖,小脸煞白,却死死咬住嘴唇,不让眼泪掉下来,只是用一双充满恐惧和仇恨的眼睛,死死瞪着揪住他的士兵。

“儿…我的儿!” 妇人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猛地挣脱缇骑的手,扑向那个角落!她的动作是如此的绝望和不顾一切,如同护崽的母兽。

“滚开!罪妇!” 揪着小男孩的缇骑不耐烦地厉喝一声,抬脚狠狠踹在妇人的小腹上!

“呃啊——!” 妇人惨叫一声,痛苦地蜷缩在地,身体因剧痛而剧烈抽搐。

“阿母——!” 小男孩终于哭喊出来,拼命挣扎。

“带走!统统带走!” 缇骑头目冰冷的声音响起,如同宣判,“桑氏一族,男丁十五岁以上者,即刻押赴东市!女眷及幼童,没入官婢!动作快点!霍将军还在等着接收田册!”

“霍将军”三个字,如同冰冷的钢针,狠狠刺入蜷缩在地的妇人耳中。她猛地抬起头,布满泪水和泥土的脸上,那双绝望的眼睛里,陡然迸射出一种刻骨铭心的怨毒!那怨毒,不再是对眼前这些执行者的恐惧,而是穿越了空间,死死钉向了那个高高在上、掌握着他们所有人命运的紫色身影!

与此同时,城东,上官府邸。

这里的景象,比桑府更加惨烈。抄家、抓人、清点…同样的程序,却因为上官桀父子最后的疯狂和上官安的懦弱丑态,让执行此地的缇骑似乎也带上了一种更加冷酷的、如同对待垃圾般的轻蔑。

府邸深处,一处偏僻的柴房被临时征用为关押点。几十名上官家族的旁支子弟、女眷、仆役,如同待宰的羔羊,被粗鲁地驱赶着挤在这狭小、阴暗、散发着霉味和尿臊气的地方。恐惧如同实质的粘稠液体,浸泡着每一个人。低低的、压抑的啜泣声,绝望的喃喃祈祷声,孩子因饥饿和恐惧发出的微弱啼哭声…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片令人心碎的背景音。

突然,柴房那扇破旧的木门被猛地踹开!刺目的天光涌入,照亮了满屋惊恐绝望的面孔。

“上官桀的亲兵护卫,站出来!” 一名脸上带着狰狞刀疤、眼神凶狠的执金吾军侯,按着腰间的环首刀柄,冰冷的目光如同毒蛇般扫视着拥挤的人群。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杀气。

人群一阵死寂般的骚动。几个穿着破旧皮甲、身形健硕的汉子,脸上瞬间褪尽了血色。他们互相看了一眼,眼中充满了挣扎和恐惧。其中一人,脸上有一道从眉骨划到嘴角的旧疤,眼神尤其凶悍。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指节捏得发白。

“没人认?” 军侯嘴角勾起一丝残忍的冷笑,“很好。那就…都算上!” 他猛地一挥手!

如狼似虎的缇骑立刻冲入人群!粗暴地拖拽起那几个穿着皮甲的汉子,以及旁边几个看起来孔武有力的家丁!

“干什么!放开我!”

“我们只是护卫!只听从主家命令!”

“将军饶命!饶命啊!”

哭喊声、挣扎声、求饶声瞬间爆发!

“闭嘴!” 军侯厉喝一声,猛地抽出半截环首刀!冰冷的寒光让哭喊声戛然而止,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和压抑的恐惧。

他走到那个脸上有疤的汉子面前。那汉子虽然被两名缇骑死死按着肩膀,却依旧梗着脖子,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瞪着军侯,眼神里充满了不屈和愤怒。

“你,” 军侯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是上官桀的心腹吧?昨夜…想护主突围的,有你?”

疤脸汉子咬着牙,不答。

“哼!” 军侯冷哼一声,毫无预兆地,猛地抬起穿着厚重军靴的脚,狠狠踹在疤脸汉子的小腿迎面骨上!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清晰响起!

“啊——!” 疤脸汉子发出一声凄厉到变调的惨嚎!身体猛地一软,剧痛让他瞬间冷汗淋漓,浑身颤抖!但他依旧死死咬着牙,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嗬嗬声,布满血丝的眼睛,如同淬了毒的刀子,死死剜着军侯!

“拖出去!” 军侯厌恶地挥挥手,仿佛处理一块肮脏的破布,“东市,今日加餐!让这些上官家的忠狗,去地下继续伺候他们的主子!”

疤脸汉子被如同死狗般拖了出去,那条被踹断的腿在冰冷的地面上拖出一道长长的、带着血沫的痕迹。柴房内,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被这赤裸裸的暴力和杀意吓得魂飞魄散,连啜泣声都停止了,只剩下牙齿打颤的咯咯声和粗重压抑的喘息。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和恐惧,浓得令人窒息。

城北,一片新划定的、毗邻上林苑的沃野。

秋风掠过已经开始泛黄的麦浪,带来一阵泥土和成熟作物的气息。这本该是收获的季节,是农人脸上洋溢着喜悦的季节。然而此刻,田垄间却看不到一个农人。只有一队队执金吾的缇骑,手持长戟,如同黑色的界桩,冷漠地矗立在田埂上、道路旁,将这片广袤的土地彻底封锁。

几辆装饰华贵的马车停在田边的主道上。霍禹、霍山、霍云等几个年轻的霍家子弟,在众多家奴仆役的簇拥下,意气风发地站在田头。霍禹穿着一身崭新的玄色锦袍,腰间系着玉带,佩着长剑,脸上带着一种掩饰不住的、近乎贪婪的兴奋。他手中拿着一张崭新的、墨迹淋漓的地契,目光如同鹰隼般扫视着眼前这片一眼望不到边的、即将属于霍家的肥沃田产。

“哈哈!好!好地!” 霍禹用力拍了拍旁边一个穿着低级执金吾武官服饰的军官肩膀,那军官脸上立刻堆满了谄媚的笑容。“桑弘羊那老匹夫,搜刮了半辈子民脂民膏,倒给咱们霍家置办了这么一大片好田!真是…死得其所啊!” 他的话语里充满了轻佻和得意,仿佛在谈论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只关乎利益的美事。

“正是正是!” 霍山连忙附和,他年轻的脸庞上也满是兴奋的红光,“大哥你看那边,靠近渭水河湾的那片,据说引水灌溉最是便利!以后种稻米,收成肯定极好!”

“还有那些庄子!” 霍云指着远处隐约可见的、几处桑弘羊名下被一同抄没的农庄轮廓,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掠夺快感,“里面的农具、牲口、存粮,还有那些依附的徒附农户…啧啧,都是现成的!省了多少功夫!”

几个霍家子弟旁若无人地谈笑着,指点江山,规划着这片沾满桑家血泪的新产业。他们身后的家奴仆役们,也个个脸上带着与有荣焉的喜色。仿佛这片土地不是用无数人头和家族覆灭换来的战利品,而是他们霍家应得的、天经地义的奖赏。秋风吹拂着他们的锦袍衣袂,也吹来了远处田野间若有若无的、被强行驱离的原桑家佃农那压抑的哭泣声。但这声音,被霍禹等人兴奋的谈笑声彻底淹没。

大将军府,书房。

门窗紧闭。但那浓重的、无处不在的血腥气,似乎依旧能顽强地透过门窗的缝隙钻进来,混合着书房内醒神药草燃烧后残留的苦涩余烬,形成一种令人心烦意乱、却又无法摆脱的气息。

霍光没有坐在书案后。他背对着门口,独自一人,静静地伫立在那幅巨大的长安城防舆图前。舆图上,东市的位置,被朱砂笔醒目地圈了出来,像一块巨大的、无法愈合的疮疤。城西桑府、城北上林苑新得的田产、城东上官府…都做了新的标记。

他依旧穿着那身深紫色的常服,宽大的玄色大氅披在肩上,却掩不住那背影透出的深深疲惫。他的身形似乎比昨日更加佝偻了几分。双手背在身后,紧紧交握着,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凸起、发白,微微颤抖着。

书案上,摊开着几份刚刚送来的文书。一份是杜延年关于株连清查的最新进展汇报,密密麻麻的名字后面,标注着“弃市”、“流徙”、“没官”等冰冷的朱批。另一份,是霍禹呈上来的,关于接收桑弘羊田产、庄园、徒附的详细清单,字里行间透着一种掩饰不住的得意。

霍光的目光,死死地钉在舆图上那个朱红的圈上,钉在那些新标记的地点上。他的耳边,似乎还回荡着东市那三声沉闷的斩击,回荡着桑弘羊最后那句充满傲骨和不屑的呐喊,回荡着上官桀那怨毒到极致的诅咒,也回荡着…霍禹等人方才在府门外,那毫不掩饰的、充满掠夺快感的谈笑声!

“盐铁之策!利在千秋——!霍光小儿!你…你岂知国计——!”

“我在地下等着你!等着你霍家——!”

“好!好地!…死得其所啊!”

这些声音,如同无数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地扎进他的脑海,搅动着,翻腾着!一股巨大的、冰冷的、混杂着愤怒、失望、疲惫和一种近乎窒息的沉重感,如同潮水般汹涌地冲击着他那早已千疮百孔的心防!

“咳…咳咳…” 一阵剧烈的、难以抑制的呛咳猛地从霍光喉咙深处爆发出来!他剧烈地佝偻起身体,用手死死捂住嘴,试图压抑那撕心裂肺的咳嗽。宽大的肩膀因为剧烈的咳喘而猛烈地颤抖着,如同狂风中的枯树。

书房的门被无声地推开一条缝隙。老管家端着一碗热气腾腾、散发着浓郁苦涩药味的汤药,满脸忧虑地站在门口。他看到了主人那剧烈颤抖、痛苦佝偻的背影,听到了那压抑不住的、仿佛要将肺都咳出来的声音。

“主上…药…药煎好了…” 老管家的声音带着颤抖和浓浓的担忧。

霍光猛地直起身!强行将那阵撕心裂肺的呛咳压了下去!他转过身,脸色因为剧烈的咳嗽而泛起一阵病态的潮红,但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却燃烧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如同受伤孤狼般的冰冷怒火和深不见底的疲惫!

他的目光,如同两道冰冷的闪电,瞬间穿透了老管家,穿透了那碗热气腾腾的汤药,死死地钉在了书房门外——那里,似乎还残留着霍禹等人方才离去时那充满掠夺快意的谈笑声浪!

“滚!” 一声压抑着雷霆之怒的、嘶哑低沉的咆哮,猛地从霍光喉咙里迸发出来!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足以冻结灵魂的暴怒和一种深入骨髓的失望!

老管家吓得浑身一哆嗦,手中的药碗差点脱手掉落!他再不敢多言一个字,慌忙躬身,踉跄着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房门。

书房内,再次只剩下霍光一人。剧烈的喘息声在死寂中显得格外清晰。他背靠着冰冷的墙壁,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滑坐到冰冷的地砖上。玄色大氅散落在身侧。

他抬起那只刚刚捂住嘴的手,摊开在眼前。掌心,赫然是一抹刺目的、粘稠的鲜红!

那抹猩红,在昏暗的光线下,如同地狱之火般灼烧着他的眼睛。

他死死地盯着掌心那抹刺目的猩红,盯着舆图上那个朱砂笔圈出的、象征着无尽杀戮的血色圆圈,盯着书案上那份霍禹呈上的、充满了掠夺快感的田产清单…霍禹等人那轻佻得意的谈笑声,上官桀怨毒的诅咒,桑弘羊傲骨的呐喊,无数妇孺绝望的哭泣…所有的声音,所有的画面,所有的血腥气,如同无数条冰冷的毒蛇,缠绕着,撕咬着,最终都汇聚成一股冰冷彻骨、足以冻结灵魂的洪流,将他彻底淹没。

他猛地闭上了眼睛。身体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更深沉、更无力、更绝望的东西。那是一种亲手点燃了毁灭的火焰,却眼睁睁看着它开始灼烧自己根基的无力感。一种站在权力之巅,却发现自己正踩在一片由鲜血和背叛浇筑、随时可能崩塌的悬崖上的冰冷预感。

书房内,只有他压抑到极致的、粗重的喘息声,和那抹在掌心渐渐变得冰冷的、刺目的猩红。长安城上空那浓重的血腥气,似乎也随着呜咽的秋风,更加浓烈地渗透了进来,将这座象征权力核心的书房,也染上了一层无法洗刷的、死亡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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