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晒在码头的石阶上,叶天寒一脚踩上去,脚底传来热意。他没停,径直走向岸边那艘战船。船身漆黑,甲板上站着几十名士兵,个个握刀待命。
“将军。”一名校尉迎上来,“水师残部已过江口,三路逼近虎牢关侧道,血河宗的人潜进了前队船底。”
叶天寒点头,手按在裂天刀柄上。他抬头看海面,风不大,浪也不高,但远处的水色有些发暗,像是被什么东西搅浑了。
“把缚龙链沉下去。”他说。
士兵立刻动手,将缠满铁钩的粗链抛入海中,另一端固定在礁石上。链子刚落水,就听见“砰”一声闷响,一团火光从海底炸起,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水面翻涌,几艘敌船突然倾斜,船底破开大洞,迅速下沉。
“第一波清了。”校尉喊。
可还没等他们松口气,海风忽然变了方向,一股腥臭味随风飘来。前方敌舰同时升起黑旗,船舱里钻出一群灰袍人,手中拿着冒着绿烟的坛子,往海里倾倒粉末。
毒雾升腾,贴着水面蔓延过来,像一层油腻的膜。靠近的守军开始咳嗽,有人扶着栏杆干呕,视线模糊。
叶天寒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刀刃上。裂天刀嗡地一震,刀身泛起暗红光纹。他双手握刀,横扫而出。
刀气掠过海面,毒雾像是撞上墙一样凝住,然后化作黑雨砸进海里。水面上浮起一片死鱼,还有几具穿着灰袍的尸体。
“登船!”他低喝一声,纵身跃出。
脚下借力一点桅杆,整个人飞向敌方主舰。落地时刀锋斜劈,直接斩断主桅。巨木轰然倒下,砸碎甲板,十几名血河宗弟子被压在下面。
一名披红袍的老者跳出来,掌心泛着紫光。“叶天寒!你杀我同门,今日便让你葬身海底!”
话音未落,叶天寒已冲到面前。刀走直线,不带花哨,直取咽喉。老者抬手格挡,手臂刚碰上刀刃就断成两截,鲜血喷出。他惨叫一声,翻身跳海。
其余敌人慌了阵脚。可就在这时,海面剧烈晃动,仿佛有东西在水下撞击。整片海域开始泛红,像被人倒进了染缸。
敌军阵型中央亮起一个血色法阵,由上百具尸体围成圆形,正不断往海里注入黑血。海水翻滚,形成漩涡,四周落水的士兵一旦靠近就被吸进去,再浮上来时已经没了气息。
“血河归墟阵……”船上一名老兵脸色发白,“他们拿活人祭阵!”
叶天寒盯着那片赤浪,眼神冷了下来。
下一刻,敌舰集体转向,齐齐撞向守军防线。他所在的战船被巨浪掀翻,木板四散,他整个人被甩进海里。
冰冷的海水灌入口鼻。他在水下睁开眼,周围漆黑一片,只有远处那血阵发出微弱红光。耳边听不见声音,心跳却越来越清晰。
一下,一下,稳得像鼓点。
他慢慢放松身体,任自己往下沉。手指轻轻抚过刀柄,心里想起那个驼背老头说过的话:“刀不在手上,在心里。”
裂天刀忽然震动,自行出鞘,刀尖朝上,缓缓绕着他旋转。一圈,两圈,刀气在水中划出光痕。
他闭上眼,双手合握刀柄,猛然向上一提。
海面炸开了。
一道百丈高的水墙拔地而起,如同山岳耸立。云层被撕开,阳光照不进来,只有刀气贯穿天地。水墙悬停片刻,随即朝着敌军舰队狠狠砸下。
三千艘战船像纸糊的一样折叠、断裂、粉碎。那些还在施法的血河宗弟子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被巨浪拍成肉泥。血阵崩解,海底传出一声凄厉长鸣,像是某种怪物咽了气。
海面渐渐平静。
叶天寒浮出水面,抓住一块漂浮的船板。他喘了口气,抹去脸上的海水,看见四周全是残骸。有的船还在冒烟,有的已经沉底,只剩桅杆露出水面。
远处还有几艘小舟在逃。
他踩着一块断裂的甲板往前走,一步一踏,竟能在水上前行。湿透的衣服贴在身上,裂天刀扛在肩上,刀锋滴水。
终于,他踏上最后一艘敌舰。
船头站着个年轻将领,满脸惊恐,手里还握着令旗。看到叶天寒上来,他后退两步,脚绊了一下,差点摔倒。
“你……你是人是鬼?”
叶天寒没答话,走到舵盘前,一脚踩下。木屑飞溅,整个操控装置当场碎裂。
他站直身子,环视四方。
浓雾不知何时笼罩了海面,能见度不到十步。风停了,连海浪声都变小了。
他仰头,张嘴大笑。
笑声并不洪亮,却穿透雾气,传得很远。有些躲在残船里的敌人听到这声音,丢下武器,跪倒在甲板上。
雾气竟随着笑声缓缓散开。
阳光重新洒下来,照在他脸上。他抬起手,用袖子擦了擦刀刃,然后指向海面。
“这水战的魂……我懂了。”
话音落下,一艘小舟上的降旗缓缓升起。
他站在船头,没有动。海风吹起他的衣角,发梢滴着水。
远处海平线上,一抹朝阳正往上爬。
海面漂着一面残破的旗帜,布条卷曲,边缘焦黑,但中间两个字还能看清:血燧。
一只海鸟飞过,翅膀扫过水面,溅起点点血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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