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碗精心熬制的燕窝粥,散发着温润的香气,此刻在苏锦夏眼中,却无异于催命的毒药。指尖传来的温热触感,与鼻尖萦绕的那一丝诡异甜腻形成了尖锐的对比,让她心底寒气直冒。对方果然按捺不住了!而且手段如此直接,竟想在她的日常饮食中下手!
是画后的那双“眼睛”将她的“担忧”和“追查”传递了出去,引来了这迅疾的灭口(或控制)之举?这王府之内,敌人的渗透竟已到了如此无孔不入的地步!
愤怒如同岩浆在胸腔翻涌,但苏锦夏面上却不动声色,甚至嘴角还勾起了一抹看似满足的浅笑。她不能打草惊蛇!既然对方出招了,她便顺势而为,将这碗“毒粥”,变成反击的利器!
她拿起白玉汤匙,轻轻搅动着碗中晶莹的粥羹,动作优雅,仿佛在欣赏一件艺术品。同时,她用眼角的余光迅速扫过房间,确认秋月正在外间整理衣物,并未注意到她这边的异常。
“秋月,”苏锦夏声音平和,带着一丝刚起床的慵懒,“这燕窝火候正好,你且先去小厨房,将我昨日吩咐给阿依莎姑娘准备的药膳端来,晾着备用。”
她需要一个合理的、独处的机会来处理这碗粥。
“是,小姐。”秋月不疑有他,应声退了出去。
房门轻轻合上,内室只剩下苏锦夏,以及昏迷的阿依莎。时间紧迫!苏锦夏立刻放下汤匙,迅速从贴身携带的荷包中取出几样东西:一小包能中和大多数神经类毒素的通用解毒散,以及一个极小巧的空瓷瓶。
她将解毒散尽数倒入粥中,用汤匙快速而无声地搅拌均匀。这解毒散虽不能完全化解所有奇毒,但至少能大幅度削弱其药性,确保她即使服下也不会立刻失控或受到严重伤害。
然后,她舀起一小勺混了解毒散的粥,小心翼翼地倒入空瓷瓶中,密封好——这是证据,必须留下!
做完这一切,她估算着秋月返回的时间,深吸一口气,端起粥碗,用宽大的袖口遮掩着,做出正在饮用的样子。实际上,大部分的粥都被她巧妙地倾泻进了袖袋内里早先垫好的一块吸水性极强的棉帕上。这是她根据前世知识准备的应急之物,没想到真派上了用场。
当秋月端着药膳回来时,看到便是苏锦夏刚好“用完”早膳,正用手帕优雅地擦拭嘴角的场景。
“小姐,药膳来了。”
“嗯,放着吧。”苏锦夏语气如常,将空碗递给秋月,“今日这燕窝甚合我口味,告诉厨房,明日照此再做一份。”
她刻意强调了对这碗粥的“满意”,既是麻痹敌人,也是为明日可能的再次下手埋下伏笔——若对方认为此计有效,很可能会故技重施,届时便是人赃并获的机会!
秋月端着空碗离开后,苏锦夏立刻起身,走到窗边的盆栽旁,假意赏花,实则将袖中浸满毒粥的棉帕迅速埋入了花盆的泥土深处。处理完证据,她回到书案前,开始“发作”。
她先是单手扶额,发出轻微的呻吟,身体微微摇晃,仿佛头晕目眩。随即,她呼吸变得有些急促,脸颊也刻意逼出几分不正常的红晕,眼神努力做出几分迷离之态,喃喃自语:“怎……怎么回事……头好晕……这身子……越发不济了……”
她演得恰到好处,既表现出中毒的初期症状,又没有过于夸张引人怀疑。她赌的是那双“眼睛”仍在监视,或者秋月或其他下人中有对方的眼线,会将她的“异常”传递出去。
果然,不到一炷香的功夫,秋月便去而复返,神色有些慌张:“小姐,您怎么了?脸色这般红?可是身子不适?” 她的关切不似作伪,但苏锦夏不敢掉以轻心。
“无妨……许是昨夜未曾睡好,有些气虚头晕罢了。”苏锦夏“虚弱”地摆摆手,“你扶我去榻上歇息片刻便好。”
她需要将这场戏做足,给对方一个明确的信号——她中招了。
躺在榻上,苏锦夏闭目假寐,耳朵却竖得极高,捕捉着外面的任何动静。她能感觉到,那若有若无的窥视感似乎又强烈了几分,带着一种审视和确认的意味。
时间一点点过去,听雪轩内一片寂静。就在苏锦夏以为对方暂时不会再有动作时,院外忽然传来一阵略显嘈杂的脚步声和说话声。
紧接着,暂代统领的亲卫副统领在门外恭敬禀报:“王妃,王府长史携太医前来,说是奉王爷之命,前来为您请平安脉,并呈送王爷自普渡寺带回的经卷。”
萧绝派来的人?在这个时刻?是巧合,还是……他收到了什么消息,特意派人前来搅局,或者……接应?
苏锦夏心中念头飞转。王府长史和太医的到来,打乱了她原本“重病”静观其变的计划,但也可能是一个契机。
她示意秋月扶她起身,整理了一下微乱的鬓发,脸上依旧维持着那副“虚弱”的模样,声音带着一丝沙哑:“请长史和太医进来吧。”
房门打开,王府长史是一位面容清癯、眼神精明的中年文官,他身后跟着的太医,并非平日请脉的王太医,而是一个面生的、约莫五十岁上下、眼神低垂、看起来十分恭谨的老者。
“下官(微臣)参见王妃。”两人躬身行礼。
“不必多礼。”苏锦夏靠在引枕上,语气“微弱”,“有劳长史和太医跑这一趟。本妃只是些许不适,并无大碍。”
那面生的太医上前一步,恭声道:“王妃容禀,王爷在寺中心系王妃凤体,特命微臣前来请脉,以求安心。且王爷交代,寺中高僧言,王妃近日恐有‘小人冲撞’,需格外谨慎,尤其……入口之物。”
“入口之物”四个字,被他咬得极轻,却如同惊雷,炸响在苏锦夏耳边!
萧绝!他果然知道了!他不仅派人来了,还带来了如此明确的警示!这太医,定然是他绝对信任的心腹!
苏锦夏心中大定,面上却适时地露出一丝“讶异”和“后怕”:“王爷竟如此挂心……多谢太医提醒,本妃记下了。”她顺从地伸出手腕,让太医诊脉。
那太医三指搭上她的腕脉,凝神细品了片刻,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随即松开,收回手,躬身道:“王妃脉象略浮,心火稍旺,确是休息不足之兆,并无大碍。微臣开一剂宁神静心的方子,服用两日便可。”
他语气平稳,仿佛真的只是诊出了寻常小恙。但苏锦夏却敏锐地捕捉到了他方才那一瞬间的蹙眉——他定然是诊出了那残余的、被削弱后的药性!他是在帮她隐瞒!
就在这时,一直垂手侍立的王府长史,忽然上前一步,从袖中取出一卷经文,恭敬呈上:“王妃,此乃王爷亲手抄录的《金刚经》,言道置于房中,可镇宅安神,驱邪避秽。”
苏锦夏接过经卷,入手微沉。她心中一动,这经卷……似乎比寻常书卷要重上些许?
她不动声色地抚摸着经卷的轴杆,指尖在某一处感受到了一道极其细微的缝隙!这轴杆是空心的!里面藏着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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