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最后一声沉闷的巨响，是红蓝两道光芒交织的终点。
那炫目到极致的光芒包裹着盖亚与阿古茹的身影，持续了足足数秒。
才如同耗尽了最后一丝燃料般，开始剧烈闪烁，最终缓缓黯淡下去。
光芒彻底消散。
荒野之上，再无那两个奥特曼。
取而代之的，是两个倒在巨坑边缘的人类身影。
高山我梦强行立正身体，盖亚奥特曼的姿态又多维持了三秒，才在一阵光粒子中消散。
强大的意志力让他没有直接昏厥过去，而是踉跄着单膝跪倒在地。
胸膛剧烈起伏，汗水浸透了衣衫，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全身的肌肉，带来火烧火燎的疼痛。
他大口喘着粗气，脸上写满了无法掩饰的疲惫。
另一边，情况则要凄惨得多。
藤宫博也几乎是在阿古茹形态解除的瞬间，就失去了所有支撑。
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木偶，从半空中笔直地摔落，重重地砸在地上。
他脸朝下趴在冰冷的泥土里，全身骨骼仿佛都被那最后一击震碎。
剧痛如潮水般一波波袭来，让他连动弹一下手指都成了一种奢望。
手腕上，那曾经闪耀着深邃蓝光的变身器，此刻已黯淡无光，如同死物。
战斗，在物理层面上，结束了。
但信念的对抗，仍在燃烧。
藤宫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让自己的手指微微抽动了一下。
他不甘心。
凭什么？
凭什么自己会输？
这股不甘化作了一丝微弱的力量，支撑着他，让他艰难地、一点点地抬起头。
视线在剧烈的晃动中，好不容易才聚焦。
他看到了不远处那个单膝跪地，同样狼狈不堪的身影。
高山我梦。
“你……确实变强了，我梦……”
藤宫的嘴唇翕动着，声音沙哑得如同两片砂纸在摩擦，每一个字都耗尽了他巨大的力气。
语气中，带着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复杂情绪。
有对这份力量的认可，但更多的是深入骨髓的不甘与嫉恨。
我梦听到了他的声音，缓缓抬起头，目光中没有胜利者的喜悦，只有一片化不开的悲伤与无奈。
他想说些什么，但藤宫没有给他机会。
“但……我果然还是……无法认同你的观点。”
藤宫咬着牙，将这句话从齿缝中挤了出来。
他挣扎着，试图用手臂撑起身体。
那看似简单的动作，对他此刻的身体而言，却不亚于一场酷刑。
手臂的肌肉剧烈颤抖，每一次发力，都引来全身撕裂般的剧痛，冷汗瞬间布满了他的额头。
可他没有放弃。
“人类……和地球……”
他撑起上半身，摇摇晃晃，仿佛随时会再次倒下。
“我们……只能选择一个！”
他死死盯着我梦，再一次强调着自己的理念。
他看到我梦脸上那悲伤的神情，一股无名火涌上心头。
那是怜悯吗？
是对失败者的同情吗？
他不需要！
“这份光，是地球托付给我们的！”
藤宫的声音突然拔高了几分，变得激动而尖锐。
像是在说服我梦，更像是在说服自己那颗已经开始动摇的心。
“我们不去保护地球，却要去保护……保护那些不断伤害地球的人类！”
他近乎咆哮着，脸色因激动而涨得通红。
“我不认同这一点！绝对不认同！”
高山我梦支撑起疲惫的身体，一步一步，沉重地走到藤宫的面前。
他看着这个曾经的炼金之星天才，这个与自己同样被光选中的男人，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无论我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吗，藤宫？”
他的声音低沉，充满了悲哀。
藤宫抬起头，用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怨毒地瞪着我梦，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
我梦没有退缩，直视着他的眼睛，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恳求。
“到底要我怎么样，你才能明白啊……”
他蹲下身，几乎是与藤宫平视。
“人类，还没有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他们正在努力，他们可以改变！”
然而，这番发自肺腑的恳求，换来的却只是一声冰冷的哼笑。
“呵……”
藤宫没有再回应我梦的话。
他低着头，不再看我梦，只是用那双颤抖到极限的手臂，继续支撑着自己的身体。
从趴着，到跪着。
然后，他抓住自己的一条腿，用尽全力，试图站起来。
身体摇摇晃晃，每升高一寸，都像是在承受凌迟之刑。
我梦默默地看着，伸出手，想要去扶他。
可他的手刚伸到一半，藤宫那冰冷刺骨的眼神就扫了过来。
眼神中，充满了拒绝与傲慢。
我不需要你的怜悯。
我梦的手，僵在了半空中，最终只能无力地垂下。
藤宫终于，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他的身体像秋风中的落叶，随时都可能倒下，脚步踉跄。
但他站直了。
他没有再看我梦一眼。
就好像多看一眼，都是对自己的侮辱。
藤宫拖着那具早已超出负荷的疲惫身躯，转过身，一步，一步，朝着远处的黑暗走去。
他的背影，在阳光下，被拉得很长。
一个在身体和精神上都遭受了重创，却依旧拒绝承认。
反而将所有痛苦都转化为更深执念的背影。
高山我梦就那样站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他远去。
看着那个孤独的身影，最终彻底消失不见。
一阵微风吹过，卷起地上的沙尘。
我梦感到一阵无比的悲凉。
他赢了战斗，但结果却是，什么都没有改变。
他没能将藤宫从偏执的深渊中拉回来。
一种挫败感与孤独感，瞬间淹没了他。
但他很快便重新握紧了拳头。
他必须走下去。
因为他所相信的一切，才是真正能够守护地球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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