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郗新宇并没有立刻回答我的话，她轻轻咬了一口最上面的糖，“咯吱咯吱”地嚼了起来。
“你还真是会吊人胃口呀。”我说。
“咦，你不是不喜欢吃熟糖吗？难道听我吃糖的声音，馋了？”
“不是啦，我是说你答应我要跟我说的事情。”
“我只是说吃了糖葫芦之后会考虑考虑，又没答应一定会把我看到的事情告诉你。”她有些调皮地说。
我有些恼愠，不悦地看着她，一言不发，觉得自己受到了戏弄。
她却笑了，说：“别这样看着我呀，我也没说不会告诉你呀，只是给了你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而已。”
“我并不喜欢这样的答案。”
“你生气了？那我可以把糖葫芦的钱给你。”
“我不是这个意思，既然已经答应请你吃糖葫芦了，怎么能要你的钱。”
“那你就是认为我是个言而无信的人喽？”
“是我一厢情愿地误解了你的意思。”
“一厢情愿……”她呢喃着，继而又笑了，说，“那我也问些问题吧，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可以吗？”
“我是不是也应该提出一个要求，然后再给你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你还挺记仇的……好吧，那你提要求吧，只要是我能满足你的。”
我随手指了指边上摊位，上面摆着的小时候玩过的那种老式铁皮青蛙玩具，赌气似的说：“那你给我买个那玩意儿吧。”
“我以为你要给我出什么难题呢，这还不简单吗？拿着……”说着，她把糖葫芦交给我，从挎包里取出钱包，走向摊位。
不到一分钟后，她拿着两个铁皮青蛙玩具的盒子走了回来，伸手把其中一只递给我，说：“这样可以了吧？”
我看了看她手里的另一个玩具盒子，问：“买了两个？”
“是啊，难道只允许你回忆童年吗？我也好多年没有玩过这个玩具了，我还记得小时候家里只有一个铁皮青蛙，我和我妹妹总是因为那个玩具吵架……啊，我再去买一个给我妹妹。”
等她拿着另一个玩具盒子回来后，我把糖葫芦递给了她，问：“你还有妹妹？”
“计划外的。”
“什么叫计划外的？难道不是亲的？”我好奇地问，“同父异母还是同母异父？或者是……抱养的？”
“哎呀，都不是啦，是计划生育外的妹妹——亲的。”
我点点头，不再追问。
她又说：“你的模棱两可的答案是什么？”
我想了想，发现她刚才并没有提问，便说：“那你倒是把问题提出来呀。”
她小口咬掉小半颗山楂，说：“是哦，我还没提问呢，瞅瞅我这脑子……我是想问，你这么着急想要知道李楚文的事情，原因是什么？”
“不是说了吗，出于对朋友的关心。”
“不只是这么简单吧。”
我想了想，说：“其实吧，她现在和男朋友的关系出现了一些危机，我想……我想知道有没有其他原因的影响。”
“那我还得问你一个问题。”
“不是只问一个问题吗？”
“刚才并没有说几个问题呀？”
“好吧，我拗不过你。”我看着她再一次眯起的月牙儿眼，有些无奈。
“你是站在谁的一边？楚文还是她男朋友？”
“道德。”我想也没想，说。实际上，我根本就没脸说出“道德”两个字，如果我真的是站在道德的角度，那么当我得知刘恒宇的事情后，就应该果断地做出道德层面的决定。可我并没有那么做。
“你还挺有正义感的……好吧，我就不兜圈子了，不过我只陈述事实，不会掺杂个人的感情，至于你怎么去判断，那就看你的立场了。”
郗新宇告诉我，那天同学聚会结束后，几个开车的同学一起走向停车场，而喝了酒的李楚文也跟着一起过来了。郗新宇友好地询问李楚文，用不用送她走，李楚文摇了摇头，指了指前面的一位男同学，说他会送自己回去的。郗新宇看了看前面的男同学，没再继续邀请李楚文。
“就这么简单？”我问，“几句话就骗走我一根糖葫芦？”
“是你心甘情愿给我买的，不是吗？”
我不想与她争辩些什么，只能点点头，问：“就是普通的男同学吗？”
“那要看你怎么定义‘普通’两个字了。”
“你的回答总是出乎我的意料，让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应你。”
“再说一件很多年前被我看到的事情吧，你再思考一下到底是不是‘普通’。”
“愿闻其详。”
郗新宇微微扬头，眨了眨单眼皮的那只眼睛，说：“说话还挺文绉绉的……”
她告诉我，高三那年的某节体育课自由活动的时候，自己因为身体不舒服，便坐在操场边的台阶上休息。过了一会儿，觉得自己腹痛有些厉害，便向周边的同学告辞，打算回教室喝些热水，趴一会儿。走到教室后门的时候，无意中通过观察缝向里面看了一眼，发现李楚文和那位男同学正面对面坐在教室里，低声交谈着什么。李楚文眼中含着泪，不过并没有流下来，男生背对着后门，郗新宇看不到他的表情。看到这些，她不好意思进去打扰他们，这样会造成三个人的尴尬，于是便默默地下了楼。
郗新宇只见过这么一次，她对谁也没有提起过，不知道两个人之间有什么事情，而李楚文和那位男生也没有传出来什么绯闻。在那之后，李楚文和那位男生的交集也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随着毕业季的到来，郗新宇便淡忘了这件事。
“真的，要不是你今天非要死乞白赖地问我，我根本就想不起来了。”郗新宇简单地讲述后，对我说。
我想了想，问：“那个在教室里的男同学就是前些天送楚文回家的男同学吗？”
“是呀，要不然我跟你说这些有什么用呢？”
“你当时在教室外面又没看见那个男生的正脸，怎么就确定是同一个人呢？”
“一间教室里做了那么久的同学，难道通过背影还看不出来是谁吗？”
我点点头，觉得郗新宇的话很有道理。
郗新宇又说：“我只跟你陈述我所见到的情况，至于其中是否隐含了更深层次的意义，还是你自己来思考吧。”
“我能思考出什么来呀，我又不认识你的那些同学，也不知道他们之前的关系。”
“你不是喜欢哲学吗？难道不懂透过现象看本质的道理吗？”
“道理我明白，可是客观条件不足呀，根本就不能发现事情真实的本质呀。”
“那我就无能为力了。”
“你们的这位男同学叫什么名字？”
“这个问题嘛……还是无可奉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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