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八的清晨,老黑山上的雪足有齐膝深。曹云飞踩着自制的熊掌鞋(用熊皮绑在鞋底增大受力面积),每一步都伴随着咯吱咯吱的声响。黑云的尾巴上结满了冰溜子,跑起来叮当作响。
看这蹄印!靳从起突然蹲下身,指着雪地上几个小巧的三角形印记,是青羊(斑羚)!起码三只!
曹云飞捻起一撮雪末搓了搓:不超过两小时。他抬头望向远处陡峭的山崖,这畜生最爱往险处跑。
管彤彤今天非要跟着来,小脸冻得通红,却还坚持走在前面。她突然指着一丛灌木:飞哥,那是不是...
话音未落,灌木丛里扑棱棱飞起几只花尾榛鸡!曹云飞眼疾手快,猎枪一甩——
两只榛鸡应声落地,羽毛在雪地上格外鲜艳。黑云箭一般冲出去,叼回还在扑腾的猎物。
是飞龙!管彤彤惊喜地抚摸着榛鸡华丽的尾羽,炖汤最鲜了!
靳从起已经麻利地给榛鸡放血:听说省城大领导就爱这口,一只能给十块钱!
曹云飞却摇摇头:不卖,留着过年炖汤。他小心地把榛鸡包进油纸,给老人们补身子。
继续往山上走,雪越来越厚。陡峭处不得不手脚并用,猎枪背在身后硌得生疼。突然,黑云停下脚步,耳朵警惕地竖起。
在那!管彤彤压低声音。半山腰的悬崖边上,三只青羊正在啃食石缝里的苔藓。它们毛色灰白,与雪岩融为一体,只有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格外醒目。
曹云飞举起望远镜仔细观察:两大一小,是家子。他指了指为首的雄羊,那只有角,起码五十斤。
靳从起已经开始测算距离:少说三百米,超过猎枪射程了。
绕上去。曹云飞解下猎枪交给管彤彤,你们在这等着,我和黑云去赶羊。
陡峭的山崖上,曹云飞像只壁虎一样贴着岩壁挪动。黑云则灵巧地绕到另一侧,随时准备拦截。青羊似乎察觉到了危险,为首的雄羊突然昂头发出咩——的警报声。
就是现在!曹云飞猛地吹响骨哨,尖锐的声音在山谷回荡。三只青羊顿时炸了毛,朝着靳从起埋伏的方向逃窜!
砰!砰!
两声枪响几乎同时传来。雄羊应声倒地,另一只母羊踉跄几步,竟然带着伤继续逃窜!曹云飞立刻放弩,箭矢擦着母羊脖颈飞过,只带走一撮毛。
三人顾不得收拾猎物,赶紧追着血迹上山。受伤的母羊跑得极快,在陡峭的岩壁上如履平地。眼看就要逃进密林,黑云突然一个飞扑,死死咬住羊后腿!
母羊拼命挣扎,竟带着黑云往悬崖边退去。千钧一发之际,曹云飞一个箭步上前,猎刀精准刺入羊喉。热血喷涌而出,溅在雪地上像朵朵红梅。
好险!靳从起气喘吁吁地赶来,这畜生劲儿真大!
管彤彤则心疼地检查黑云的前爪:都磨出血了...她掏出随身带的獾子油,小心地抹在狗爪上。
三只青羊加起来足有百十来斤。曹云飞熟练地剥皮去脏,将羊胃里的苔藓掏出来闻了闻:有当归的味道,难怪青羊肉能入药。
最好的羊后腿和里脊单独包好,准备带回去做手把肉。羊皮完整剥下,可以给管彤彤做件小袄。就连羊角也没浪费,曹云飞说要打磨成梳子,过年送给两家长辈。
下山路上,他们又顺手打了几只野兔。路过温泉溪谷时,管彤彤突然指着冰面:
果然,冰层下隐约可见几条黑影。靳从起抡起冰镩就要凿,被曹云飞拦住:留种。他指了指冰面上的小孔,开春还要靠它们繁殖。
回到屯里已是日头西斜。云记山货门前排队的乡亲看见青羊肉,顿时炸开了锅。刘老汉哆哆嗦嗦地摸着羊皮:三十年没吃过青羊肉了...听说治老寒腿...
曹云飞二话不说割下块羊排递过去:刘叔,炖汤时放点黄芪。
当晚,三家人在曹家新起的砖房里吃全羊宴。羊头炖了汤,羊排烤得金黄流油,就连羊杂也炒得喷香。管大山端着酒碗感慨:早些年给公家干活,年三十才能见着荤腥...
曹有才破天荒地给儿子倒了盅酒:尝尝,人参泡的。老人脸颊微红,开春把西屋翻新了,给你俩当新房。
管彤彤正啃着羊蝎子,闻言差点噎住,小脸比煮熟的羊肝还红。曹云飞在桌下握住她的手,发现掌心全是汗。
夜深了,曹云飞蹲在院里收拾猎具。管彤彤偷偷溜过来,往他嘴里塞了块奶豆腐:我娘让给的,说...说补身子。
月光下,小丫头的眼睛亮得像星星。曹云飞突然从怀里掏出个木雕的小羊:给你,青羊骨雕的,能辟邪。
管彤彤爱不释手地摸着光滑的羊角,突然踮脚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然后兔子似的跑开了。曹云飞摸着被亲过的地方,突然觉得这个冬天,一点都不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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