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了。
韩伟的女朋友王佳佳该开学了。
他这天心情不错。他只要去某个校园，心情就会莫名愉悦。
他想去送她上学，看看他宿舍里其他的女生。回来茶余饭后也好多个话题。
开车到了某学院女生宿舍楼。
他积极地帮她拎着简单的行李，与佳佳并排行走。一路谈笑风生，脚步轻快。
他还是很愿意和一个学生谈恋爱的。
行李简单，是因为佳佳不一定每天住校，但宿舍还是要占着一张床。
外地的同学都还没来全，有的宿舍整间都空着。
韩伟帮她把行李放到指定床位，发现她的同学也都还没到。
他还要回公司上班，只好遗憾地先走。
他前脚刚走，佳佳就将行李拎了出来。
她无措地看着川流不息的学生，寻思该将这被褥放到哪里去。
这些天。
如果再不“回”学校，恐怕要引起韩伟怀疑了。
这个漫长的寒假，她快要撑不下去了。
之前那些“博学”“才华”，已经库存不多。她也没有那些方面的天资，发挥殆尽就黔驴技穷了。
韩伟自己也察觉了。
佳佳的“完美”就像一套组合拳，来来回回就那些套路。打完一遍，再来一遍，毫无新意。
像是为了应急考试临时背诵的大题，像上战场前临时培训的新兵。
背诵完一遍，再背诵第二遍、第三遍，再重复就会令人反胃。
有道是“好话说三遍，狗也不待见。”
好东西吃撑着也得吐。何况还只是上了美颜包装的糟粕。
对于佳佳本人的履历来说，她的“完美”表演，乃是她的“职业素养”。
古代的青楼，风尘女子，吹拉弹唱，皆有师傅培养。
言行仪表、念唱做打，皆有老鸨指挥。一座青楼，堪比一所艺术学校。
现代社会，仍有人在隐秘的角落，发肮脏的财，做阴暗的营生。
佳佳的这个“老鸨”，不是别人，正是她的“爹地”王明光。
此人发迹神秘，一波三折，几无正道。
王明光最初“崛起”于村霸。在村里耀武扬威了几年后，去了境外。
回来时，带回一个“身怀绝技”的妖娆姘头，专教年轻女孩一些混迹红尘、驾驭男人的招数。
王明光更是带回了一肚子“与众不同”的生意经。
同时用他的脏钱，结交一些“相关人员”，为他的生意开绿灯。
尔后招募了一批想要摆脱清贫的年轻女人，向小镇进军，说是带她们创业。
小镇毗邻一条运输要道，道旁四野茫茫。该路跑长途的皮卡货车日夜不断。
于是沿途的商贩应运而生，烟酒糖水茶饭。
王明光的小饭馆就是这么诞生的。
跑长途的司机，或者无聊的夜晚找乐子的男人，“道上”躲避喧嚣找僻静处谈事的狠人……
都是他的目标，欢迎前来。
吃不吃饭是一回事，玩得高兴，物美价廉，又是一回事。
他说的“物”，是女人。
这些女人，都经过了她那“有两把刷子”的姘头的培训，看上去好看，聊起来舒心。
琴棋书画皆教那么一下子。这些女人包装后一出场，尽显名媛风范。
男人出来玩，本来就不是冲着女人的内涵，所以单单知道她们是“高级小姐”。
以为她们又贵又难养又干净。
王明光的嗅觉对准有特殊需求的男人。因为他自己就是这样的男人。
不足一米七的身材，长身短腿。前面说过，中年谢顶，脑门从右往左挂一缕残存的头发。
他在野外租了一块农田，平地盖起一排设计特殊的平房。
饭店的四方形窗户，都安装了暖色灯带，晚上打开，远远就能看到一片暧昧的招引。
招引者，是年轻的服务员。水蛇腰，前挺后翘。
这些女人，年龄大者三十岁出头，小的二八芳华。
这里面就有王佳佳同学。她属于年龄小的那一批。
她的好姐妹里，有叫“雪”的，有叫“雨”的，有叫“丹”的，是不是真名，亦无从查证。
王明光想着，投小资赚大钱。
这些女人在饭店忙碌时一起端盘子，有特殊需求时就和客人去隐秘的单间。
王明光的角色，既是饭店经理，又是拉皮条的“龟.头”。
干着这么一种在良家妇女看来不可理解的事——真有那么多男人会花钱找陌生女人睡觉？
那点子事就那么重要？
这里所有的女人，皆逃不出王老板的掌控。
他想睡那个就睡哪个。
他老婆只以为他是有本事的男人，并不知道他是乱睡“服务员”的。
有个叫“小陈”的东北女人，是个结了婚的少妇。长得小巧玲珑，长发及腰。
王明光最先把她睡了。
小陈应该不是很情愿，每次完事，当着他的面就洗。
她戴一副墨镜，生怕被客人辨认得太清。但这乔装基本等于掩耳盗铃。
她的东北老公来了，一把薅住她头发，要带她走。
年轻而无能的小伙子，看上去既愤怒又痛心。
她不肯走。留在王明光手下，陪陌生人睡完，陪王明光睡。
后来来了佳佳。
年轻得近乎幼稚。被“老女人”们拿来开玩笑，说王明光拐带未成年。
佳佳那时候发育得还没有太丰满。
王明光猥琐地向小陈描述：那小x的小腰就这么细，两个手把住她的胯骨，就像端一个花盆……
再往下不堪入耳。小陈麻木地听着。
对眼前这个酒糟鼻老板，他跟谁睡，她毫无嫉妒。甚至感到恶心。
可她就是不愿意回到贫穷的日子里去。不愿意跟着年轻而悲伤的老公走。
对了，家里，还有个四岁孩子。
佳佳成为王明光老板的新情人。
那阵子，他就把她单独豢养了起来。
在一个离他老婆孩子住处不远的小区，简陋的单元房。只用来干一件事。
为了不被老婆发现，王明光会派小陈、丹丹之类的去给佳佳送饭。
同为风尘女，送饭的瞧不起被豢养的，途中免不了往盒饭里吐两口痰。
小陈向丹丹吐槽：“王经理居然认为佳佳长得漂亮，她漂亮吗？”
丹丹说，“人家不是年轻吗。”
风月场谈风月事，这几个女人之间，开的玩笑也都是和“大小”有关。
有时候，也玩几个幼稚的游戏，如一起互相击掌，你一句我一句：“鹅飞鹅跑鹅下蛋……”
里面所有的“鹅”字，要用响舌音代替。
她们过得风尘又简单，可怜又无知，钱迷又挥霍，世故又迷惘。
没有什么底线，不算坏，有的甚至还有点善良。
当然，她们自己不觉得。
活着不易，体力活做不来。
她们认为自己在以自己的方式努力地活着，卖的是自己的东西，为什么不允许？
山不转水转，同频的人也在兜兜转转。磁场法则。
转着转着，被另一个同频的人吸引。
所以韩伟老兄，注定要遇到佳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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