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脉贯通后的第三个清晨,陈默在总坛的菜园里发现了怪事——去年埋下的光藤果籽,竟长出了从未见过的藤苗。苗茎一半是北境雪藤的青白,却缠着南洋浪藤的赤红斑纹;叶片边缘带着总坛星藤的锯齿,叶心却浮着北境的冰纹与南洋的浪影,像把三地的藤性都揉在了一起。
“是脉生藤。”苏清月捧着刚绣好的“脉生图”赶来,图上的新苗与菜园里的分毫不差,她用三色线混绣苗茎,让青、红、金三色在绣线里自然晕染,“老绣谱说,藤脉通后,地气会催生出新藤种,集三地之长,这叫‘脉生’,是藤在自己学着长大。”
石敢当扛着锄头在新苗周围松土,特意从北境冻土、南洋礁盘、总坛园土各取了些,拌匀了培在根上。“得让它从小就吃三地的土,”他用指腹轻轻蹭了蹭带红斑纹的苗茎,“你看这韧劲,既有雪藤的硬,又有浪藤的柔,将来准是棵能撑大梁的藤。”
阿木的陶窑旁,新苗顺着脉通管的外壁往上爬,管里流淌的通脉酿香气顺着藤茎往上走,竟让叶片上的冰纹与浪影渐渐活了过来——冰纹在阳光下慢慢融化,浪影随着风轻轻起伏,像苗叶里藏着片小小的天地。“疯和尚说‘脉生藤能纳百味’,”他往藤根浇了勺通脉酿,“给它尝点酒,说不定能结出带酒香的果。”
守脉亭的孩子们把脉生藤的嫩叶拓印在纸上,贴满了总坛的大街小巷。每张拓印上,孩子们都用彩笔添了些新花样:给冰纹旁画朵星花,给浪影边加只驯鹿,给锯齿叶缀上珊瑚珠。扎羊角辫的小姑娘举着拓印跑向菜园:“你看!我们把三地的好都给它啦!”
陈默蹲在脉生藤旁,看着阳光透过叶片,在地上投下青、红、金三色交织的光斑。光斑里,北境的雪、南洋的浪、总坛的光像在跳一支圆舞曲,每转一圈,新苗就往上蹿高一寸。他突然想起《藤记》扉页的那句话:“藤之生,非独力也,赖天地之脉,借万物之灵。”原来所谓“脉生”,是藤在告诉人们,真正的强大不是固守己长,是懂得接纳与融合。
苏清月的“脉生图”越绣越生动,她在新苗周围绣了圈小小的光蝶,蝶翅上分别印着北境的雪纹、南洋的浪痕、总坛的星核,正围着新苗飞舞。“这些蝶是来给脉生藤送灵气的,”她指着蝶翅与苗叶接触的地方,那里的绣线正微微发亮,“你看,三地的灵都在往它身上聚呢。”
石敢当在脉生藤旁搭了个更高的藤架,用北境的硬藤做骨,南洋的软藤做网,总坛的韧藤缠边,架顶还留了个圆洞,刚好能让星光照在苗尖上。“给它搭个能长到天上去的架子,”他拍着架杆笑,“让它知道,总坛的天有多大,它就能长多高。”
阿木用脉生藤的嫩叶泡了壶新茶,茶汤倒进和合盏里,竟在盏底显出三色光纹——青如冰,红似火,金若星,三色转着圈融合,最后变成温润的玉色。“这叫‘脉生茶’,”他给每个人倒了一杯,“喝了能让心里的脉也活泛起来,懂得和不同的人处好。”
入夏时,脉生藤已经爬满了半架,藤上开出了奇特的花——花瓣外层是雪藤的白,中层是浪藤的红,内层是星藤的金,花心却结着颗三色相间的果,像颗浓缩了三地暖的宝石。总坛的人都说,这果该叫“和合果”。
陈默站在藤架下,看着北境的阿吉托人捎来的雪融晶挂在花间,南洋的阿海寄回的珊瑚珠串在藤上,总坛的星核粉撒在根旁,突然明白“脉生”不仅是藤的生长,更是人的成长——北境的人学会了欣赏浪的柔,南洋的人懂得了珍惜雪的纯,总坛的人明白了融合的贵,这些懂得凑在一起,才让藤脉真正活了起来。
藤根的嫩尖从和合果的下方钻出来,在地上画了颗小小的种子,种子的纹路里藏着青、红、金三色,像在说“我还能长出更多的藤”。然后缓缓缩回深处,只留下道闪着微光的痕迹,像在说:“生长,永不停歇。”
陈默知道,这株脉生藤会一直爬,爬满整个藤架,结出更多的和合果,果里的籽会被风带到北境、南洋,长出新的脉生藤。而总坛的人会继续给它培三地的土,浇通脉的酒,让它带着所有人的懂得,把“接纳”与“融合”的种子,撒向更远的地方。
喜欢骨戒:剩余寿命730天请大家收藏:(m.pipidushu.com)骨戒:剩余寿命730天皮皮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