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芽不由得感到一丝甜蜜的负担，心里稍微有点不自在了。
但她还是顺从地拿起调羹，慢慢将鱼汤和鱼肉都吃了一点。
春芽吃了几口，喝了一口汤，对红玉微笑点头，说道：
“鱼汤很鲜美，鱼肉滑嫩，劳烦你回去转告母亲，谢谢她费心惦记着春芽。
请母亲放心，春芽会好好用饭，仔细养着身子的。”
红玉见任务完成，少夫人也用得满意，这才笑着行礼告退，回去复命了。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春芽轻轻舒了口气，带着点无奈看向景衡。
景衡被她那表情逗乐了，打趣道：“瞧见没？往后啊，你可是我们林府头一号的宝贝，地位比我还高。
我看祖母和母亲眼里，如今就只剩你了，连我都要靠边站，为夫这心里，还真有点不是滋味呢。”
春芽闻言，故意撅起嘴，娇嗔地白了他一眼：“哼，你少来。她们那是宝贝我吗？
分明是宝贝我肚子里这个小家伙！
我呀，就是借了这小祖宗的光！”
景衡被她说得无法反驳，只能憨憨地笑了起来，眼里却满是幸福。
自此，栖迟院的餐桌上几乎天天都有新的惊喜。
老太太和大太太像是铆足了劲要比赛谁更周到，变着花样地往这里送滋补的汤水膳食。
今天老太太那边送来的是天麻鸽子汤，说是安神补脑，对孕妇和胎儿都好。
明天大太太就让厨房炖了红枣桂圆莲子羹，说是补气血，养心脾，让春芽晚上睡前用一碗，睡得安稳。
过两天，老太太又惦记着，让人端来山药排骨汤，说山药健脾，排骨壮骨，对母子都好。
接着，大太太又送来清淡鲜美的鱼肉豆腐羹，或者黄豆猪蹄汤，说是健胃补气血，对将来哺乳有益。
除了这些汤汤水水，各色点心、时令水果、坚果零嘴也从未断过。
春芽虽然觉得大家有些过度紧张，但也明白这是长辈们最朴实的关爱方式。
她努力保持着好胃口，均衡饮食，既不过度进补，也绝不亏待自己和宝宝。
就在这样被无微不至的关怀包围的日子里，时光悄然流逝。
这天，景衡从荣寿堂请安回来，屋里静悄悄的，没看见春芽的身影。
他心里顿时空了，习惯性地开口问正在收拾桌子的碧玉：“夫人呢？去哪儿了？”
碧玉停下手中的活儿，恭敬地回道：“大少爷，少奶奶在浴房呢，说是要洗个温水澡。”
“洗澡？”景衡一听就着急了，
“如今天气还凉，万一着了寒气可怎么好？你们怎么也不劝着点？”
他语气里带着不自觉的责备和担忧，边说边转身就往浴房方向快步走去。
浴房门外，透出明亮的灯火，里面隐约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景衡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心里像被猫爪子挠着似的。
景衡终究不敢贸然闯进去，只得凑近门缝，提高声音，语气里满是无奈和关切：
“春芽，别洗太久了，当心着凉，听到了吗？”
屋内的春芽正泡在温热的水里，舒适地喟叹一声，好舒服啊。
听到门外丈夫熟悉又焦急的话语，她脸上露出柔和又带着点狡黠的笑意。
她侧头对旁边伺候的兰香和红杏低声道：“好妹妹，你们先出去吧。叫他进来。”
兰香和红杏对视一眼，一起笑了。
两人乖巧地应了声“是”，便出去了。
打开门，两人对守在门外的景衡福了福身子，抿唇笑道：“大少爷，春芽姐请您进去呢。”
景衡猛地一愣，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随即，激动兴奋的暖流瞬间冲遍全身，心脏怦怦的直跳，脸上控制不住地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
他还从来没有和春芽洗过澡呢。
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抬脚就跨进了浴房，抖着手，反手将门关上。
浴房里水汽氤氲，比外面暖和许多。
几盏灯笼将室内照得橘红明亮。
春芽正躺在宽大的浴桶里，温热的水面漫过她的身躯，只露出圆润的肩头和一张被热气蒸得粉扑扑的小脸。
浴桶旁边，一个炭盆正烧得旺旺的，红色的火苗跳跃着，驱散了所有寒意。
景衡站在门口，看着眼前这幅活色生香的画面，一时竟有些挪不动步子。
水汽朦胧中，春芽的脸颊泛着桃花般的粉红，湿漉漉的头发贴在颈边，眼神湿软，带着一丝羞怯和邀请望着他。
他觉得喉咙有些发干，身体里压抑了许久的火苗“腾”地一下窜得老高。
春芽被他直勾勾的眼神看得更加不好意思，下意识地将身子往水里缩了缩，只留下一双眼睛在水面上，声音带着水汽的湿润，轻轻唤他：
“夫君……你站在那里做什么？水……水很暖和。”
这一声“夫君”像带着小钩子，把景衡的魂儿都给勾了过去。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躁动的心跳，几步走到浴桶边。
水温果然舒适，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熟悉的馨香，混合着水汽，萦绕在他鼻尖。
那是他熟悉的春芽身上的味道。
他在浴桶边蹲下身来，视线与春芽齐平。
他的目光好似炭盆中燃烧正旺的火苗，贪婪的，热烈的流连在她脸上。
他伸出手，指尖轻轻拂开她颊边一缕湿发，动作充满了爱怜。
“怎么突然想起这会儿洗澡？还特意叫我进来？”
他的声音因为克制而显得有些低哑，带着磁性的震颤。
春芽抬起湿漉漉的眼睫看他，看到他眼底那熟悉的，极力隐忍的火焰，心里又是软又是疼。
这段日子，真是难为他了。
春芽鼓起勇气，伸出湿漉漉的手，轻轻握住了他放在桶沿的大手。
他的手掌温热而有力，与她带着水汽的柔软形成了鲜明对比。
“我……我看你最近……睡得都不太安稳。”
春芽的声音细细的，像蚊子哼哼，但每个字都清晰地敲在景衡心上，
“我知道你忍得辛苦……
娘是说了前三个月要小心，但……但也并非要你完全……完全禁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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