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身材高瘦,长着一对三角眼的少年走了过来,他叫宋飞,是三房宋海的儿子,也是这间宿舍里的小头头。
他靠在宋河的床柱上,阴阳怪气地开口:
“哟,宋河,这是从哪儿弄来这么多书啊?怎么,白天在课堂上出了一次风头,还不够?”
“晚上也要头悬梁锥刺股,做给我等凡夫俗子看吗?”
另一个少年宋岩也凑了过来,附和道:“就是,大家都在族学里读书,就你特殊?搞得好像只有你在用功一样,真是太高调了。”
宋河整理书本的动作顿了顿。
他抬起头,淡淡地瞥了宋飞一眼,嘴角扯出一抹讥讽的弧度。
“高调?”
“只有废物才需要时时刻刻保持低调。”
“因为他们就算想高调,也高调不起来。”
此话一出,整个宿舍鸦雀无声。
宋飞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三角眼里满是羞恼和怒火:“你……你说谁是废物!”
【来自宋飞的情绪值+8!】
【来自宋岩的情绪值+7!】
【来自宋平的情绪值+5!】
……
一连串的提示音让宋河心情愉悦。
他懒得再理会这群跳梁小丑,自顾自地整理床铺。
【情绪值已满100,是否进行抽奖?】
“是。”宋河心中默念。
眼前光华一闪,一个虚拟的轮盘飞速旋转起来。
【叮!恭喜宿主获得奖励:诗赋等级提升!】
【诗赋:黑铁5→青铜1】
【评级: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你的脑子里偶尔会蹦出几句不属于你的句子,别慌,抄下来就行。】
刹那间,宋河感觉脑海中仿佛被注入了一股清泉,无数零碎的、优美的诗词断句在其中沉浮。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这些句子似乎并不完整,但其中蕴含的意境和文采,却让他心神激荡。
……
第二日,族学课堂。
王秀才像是换了个人。
他穿上了一件浆洗得发白的崭新长衫,胡须精心修剪过,整个人显得神采奕奕,一扫往日的颓废。
他站在讲台上,腰杆挺得笔直。
“今日,我们讲诗词。”
王秀才的声音洪亮而富有激情,与往日那有气无力的念经截然不同。
“所谓诗者,言其志也;歌者,咏其声也;舞者,动其容也。三者本于心,然后形成于声容。”
他罕见地没有坐下,而是拿起粉笔,在黑板上龙飞凤舞地写下了一首前朝的七言律诗。
“都看看,谁能说说,这首诗好在哪里?”
王秀才目光灼灼地扫视着堂下。
蒙童们面面相觑,一个个抓耳挠腮。
他们平日里连《三字经》都背不囫囵,哪里懂得什么诗词鉴赏。
几个被点到名的学生站起来,支支吾吾,说出来的点评也是牛头不对马嘴,什么“这首诗字多,显得有学问”,什么“读起来挺顺口的”,引得堂下哄笑一片。
往常遇到这种情况,王秀才早就气得吹胡子瞪眼,大骂“朽木”了。
但今天,他却一点也不生气,反而笑眯眯地摆摆手,示意他们坐下。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了那个端坐在角落,脊背挺直的身影上。
“宋河,你来说说。”
唰!
所有人的目光,再一次聚焦到了宋河身上。
宋河站起身,目光落在黑板的诗上,脑海中那些零碎的诗句仿佛受到了牵引,开始活跃起来。
他定了定神,朗声道:“夫子,学生以为,此诗之妙,在于炼字与对仗。”
“首联‘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回’,一个‘哀’字,写尽了三峡秋日的萧瑟悲凉。
颔联‘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无边’对‘不尽’,‘萧萧’对‘滚滚’,写景状物,气象万千,将个人身世之悲与时空宇宙之叹融为一体,实乃千古名句……”
宋河的声音不疾不徐,从炼字、对仗,到意境、情感,洋洋洒洒,侃侃而谈。
他所说的许多词汇和见解,都是这个时代闻所未闻的,但偏偏又精辟入里,让人一听就懂。
教室里鸦雀无声。
那些蒙童们虽然听得一知半解,却也被宋河那股自信从容的气度所震慑。
王秀才更是听得如痴如醉。
【来自宋飞的情绪值+6!】
【来自宋岩的情绪值+5!】
……
嫉妒的情绪值,又开始稳定增长。
待宋河说完,王秀才猛地睁开眼,大喝一声:“好!”
他激动地走下讲台,来到宋河面前,用力拍着他的肩膀:“说得太好了!鞭辟入里,见解独到!哈哈哈,我黄字班,终于出了一个能读书的种子!”
他当众宣布:“为了奖励宋河,老夫决定,将我珍藏多年的《青莲诗集》孤本,赠予宋河!”
说着,他竟真的从自己的包袱里,掏出了一本线装的古旧书籍,亲手递给了宋河。
满堂哗然!
所有学生都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宋河,那眼神里的嫉妒几乎要化为实质。
宋河坦然地走上讲台,接过那本散发着墨香的诗集,回到座位上,旁若无人地翻阅起来。
这副宠辱不惊的姿态,更是让王秀才赞赏不已,也让其他学生恨得牙痒痒。
……
宋家大宅,家主宋缺的书房内。
檀香袅袅。
“家主!您可要为老夫做主啊!”
周鹤年一把鼻涕一把泪,口沫横飞。
“那宋河,确是百年不遇的奇才!过目不忘,颖悟绝伦!如此良才美玉,却被王长明那个老匹夫扣在黄字班,这……这简直是暴殄天物啊!”
他添油加醋地描述了王秀才如何“霸占”宋河,又如何“蛊惑”宋河拒绝他的好意,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爱才如渴、却被小人阻挠的长者形象。
“王长明他自己考了一辈子都只是个秀才,他能教出什么好学生?把宋河放在他手里,那是耽误了孩子,更是耽误了我们宋家的未来啊,家主!”
端坐在太师椅上的宋缺,约莫四十多岁,面容清癯,留着一部打理得一丝不苟的短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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