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无序已经变成了那个曦辉暖暖在照片上见过的、穿着不合时宜的棕色西装、梳着油光水滑大背头、留着白色长胡子的中年男人形象。
他的嘴角带着惯有的、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略带嘲讽的笑容。
“一个被无数条条框框、社会规范、物理法则束缚,自以为秩序井然,却又无时无刻不在滋生着小混乱、小荒诞、小悲喜剧的奇怪地方。”
“简直是观察‘秩序之愚蠢’的最佳样本库。”
曦辉暖暖低头看了看自己,果然也变成了相应的人类形态,依旧是那身风格混搭、看起来有些邋遢的卫衣。
粉黑相间的长发披散着,只是感觉身体稍微抽长了些,更像一个瘦弱的少年。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这个世界对魔法的压制极其严重。
体内的魔力变得晦涩难明,如同被套上了沉重的枷锁,难以调动,这让他感到些许不安。
人类世界的几天,充满了新奇的、有时令人困惑的体验。
无序带着他挤进人声鼎沸、光线闪烁刺眼的游戏厅,在跳舞机上跳到屏幕因为过热而物理意义上的冒烟,引来了工作人员惊恐的大呼小叫和驱逐。
在电影院包场看一部谁也看不懂、镜头晃动、情节支离破碎的先锋艺术电影,无序声称这是对庸俗大众审美的终极反抗和嘲讽,尽管他自己看到一半也开始打哈欠。
甚至试图在热闹的路边摊,用他那套“混沌谈判术”,包括但不限于瞬间改变商品颜色、让价格标签跳舞、以及用毫无逻辑的歪理辩论……
等这些方式来砍价,结果差点被摸不着头脑、认为遇到疯子的摊主用扫帚当成危险分子驱逐。
曦辉暖暖甚至碰到了这个世界的身为人类的曦辉暖暖和日暮西山……
虽说和他们之间的相处也是一言难尽……
曦辉暖暖大多时候只是默默地跟着,观察着,学习着这个陌生世界的基本规则。
他不完全理解无序为何对这些在它口中“愚蠢”的人类活动如此热衷,但他能隐隐感觉到,无序是在用他自己的、别扭的方式。
试图让他开阔眼界,让他接触“秩序世界”的另一面,让他暂时从失去亲人、被困异乡的悲伤和焦虑中抽离出来。
他看着无序像个老顽童一样,在广场上和咕咕叫的鸽子“吵架”,指责它们排泄物分布的不艺术性。
在奶茶店因为大声吐槽正在播放的、剧情狗血淋头的电视剧,而和一群看得津津有味的陌生年轻人展开了一场鸡同鸭讲的激烈辩论。
在公园里,把秋千荡得几乎要飞上天,然后把堆积的落叶用不知名的方法卷成小小的、可控的龙卷风,再自己一头撞进去,弄得满头满脸都是碎叶子,然后看着周围人类惊愕的表情哈哈大笑……
这些行为依旧混乱,依旧让人啼笑皆非,很多时候甚至显得幼稚,但曦辉暖暖静静地观察着,心中那份微弱的暖意却在不断累积、加深。
他甚至开始觉得,无序那看似毫无逻辑、纯粹追求乐子的行为背后,或许同样藏着一颗害怕孤独、渴望陪伴、试图用喧闹填满寂静的心……
他们都在用不同的方式,对抗着某种意义上的“不被接纳”。
然而,对家人的担忧,如同心底一根无法拔除的、时刻作痛的尖刺,牢牢地牵系着他的灵魂,时刻提醒着他现实的残酷和自身的无力。
人类世界的喧嚣与五彩斑斓,如同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热闹是它们的,却无法真正触及他内心深处的焦灼与思念。
他的笑容背后,总藏着一丝挥之不去的阴翳,眼神时常会飘向远方,仿佛能穿透维度,看到那个他牵挂的地方。
一次傍晚,他们坐在公园的长椅上,看着夕阳如同打翻的熔金,将天空染成一片绚烂而哀伤的橘红色,云朵被镶上耀眼的金边。
四周是归家的鸟鸣和远处城市的微弱喧嚣,一种宁静的惆怅弥漫在空气里。
曦辉暖暖望着天边那轮逐渐沉落、带走最后光热的太阳,终于忍不住,再次开口,声音轻得像是在叹息,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无序……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去?回小马利亚。”
“我……我真的很想我家人。我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那句“她是否还活着”被他死死咽了回去,不敢说出口,仿佛一说出来就会变成可怕的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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