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劲儿摇了摇头、深吸一口气,方媛将自己从那种战栗的状态中抽离,扭头与身旁的文玉对视一眼,她也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紧张。
“按照一般的电影剧情,这种落满了灰尘的箱子如果打开,一般都会发生恐怖的事情,比方说……”幽幽地说着,文玉突然突然哇地大叫一声,冲着方媛张牙舞爪起来。
文玉的一惊一乍不仅没有吓到人,反而引得方媛笑出了声,心头的那股紧张感顿时烟消云散。
“瞎说什么呢,这可是我家,能发生什么恐怖的事情啊……”方媛用肩膀轻轻顶了文玉一下,嗔怪地道:“不要老是看恐怖片,现在你选的片子繁锦都宁可睡觉也不愿意看了。”
说着,方媛将手机丢在床上趴到床边,朝着床底伸手去够那箱子,费了一番力气,在一阵灰尘飞扬中,那只沉甸甸的箱子总算被她从床底拖了出来。
繁锦正用纸巾一件件擦拭那些摆满在沙发的旧物,见方媛又从床底下拖出来个箱子,也停下手里的事情过来围观。
这是一只老式拉锁行李箱,箱子表面积着厚厚一层灰,两只相向开合的拉头拉到一起,一把小巧的黄铜锁头穿过两只拉头的拉环,通过锁住两个拉环将箱子锁住。
只不过,刚才方媛在将箱子往外拖时无处着力,抓着锁头往外拽了一下,估计是时间太久拉头氧化腐蚀,结果两个拉头现在断了一个。
方媛看着被她拉断的拉头,吐了吐舌头。
“至少不用犯愁怎么开锁了。”她自我安慰地说着,伸出手便要去拉开箱子的拉锁,却被繁锦制止。
“先别,把灰擦一下,要不然弄得房间里到处都是灰。”繁锦说着,匆匆跑去找来干湿抹布各一块递给方媛。
先是用湿抹布仔细擦去箱子表面和拉链处的的积尘,再用干抹布擦拭一番,方媛这才在文玉和繁锦的共同注视下,将箱子的拉链拉开来。
从刚才那往外拖时沉甸甸的手感,方媛就已经能判断出箱子里装了东西,这打开一看,果不其然。
大大的老式行李箱表面积灰严重,箱子里却一尘不染,被各种东西塞得满满当当——开裂的瓷碗瓷盘、掉了瓷的搪瓷杯、闪光灯裂开的傻瓜相机、卡通风格的自行车铃、长短不一的筷子、俄罗斯套娃摆件、不倒翁玩具、少了一块镜片的老花镜、装在瓶子里的玻璃弹珠……
这些东西虽然看起来杂乱无章,但都或是用塑料袋、塑料膜包裹着,或是装在盒子里,像瓷器之类的易碎品外面还裹了层泡沫纸做缓冲。
“媛媛,你爷爷真怀旧啊……”文玉拿出一个缺了尾巴的小狗摆件,啧啧称奇:“坏了的东西都还……”
话还未说完,繁锦悄悄用胳膊肘在文玉肋下顶了一下,不停地对她使眼色,文玉连忙住嘴,循着前者的目光望去——只见方媛正呆呆地看着箱子里这些东西,眼圈不知道什么时候红了。
“十九年前甘城地震,我们一家就在震中。”方媛抬手用手背蹭了蹭眼角,笑着说道:“这些应该是爷爷从我家废墟里找到的还算完整的东西,来看看我爷爷都捡回了些啥……”
文玉双目圆睁,张口结舌的地说不出话来,眼中飞快地掠过一丝浓浓的自责。
方媛将箱子里的物件一件一件拿出来放在地上,每拿出一件便语气轻松地品评一番,繁锦跟文玉围在她身旁,时不时笑着应和两句,但更多的时候都是眼神复杂地看着那些东西默然无语,房间里的气氛突然间变得异常沉重。
将箱子里所有的东西都拿出来看了一遍,方媛摇摇头,笑着说道:“这些还是别给我爷爷寄过去了,我怕他看到会想起不好的事情。”
说罢,她便要将拿出来的东西原样放回到箱子里。
“媛媛,箱子里好像还有个铁盒子。”繁锦指着箱子里说道。
方媛一愣,连忙看向箱子里,这才发现箱子底部确实还有个扁扁的金属月饼盒,盒子跟箱子的内衬同色,加之这房间里的灯光因为灯具老化偏暗,她刚才愣是没看出来。
看着那扁扁的盒子,方媛心念一动,这盒子里会不会有爸妈的照片?
爸妈没有留下来完整的照片,唯一一张从废墟里刨出来的早年全家合影,只有爷爷的脸是清晰的,爸爸妈妈还有姐姐的脸都因为照片受潮变得面目全非,就连个脸型轮廓都看不出来。
方媛跟姐姐曾经都问过爷爷,爸爸妈妈长得是什么样子,爷爷每次都只是乐呵呵地说她长得像爸爸,姐姐长得像妈妈,让他们自行想象。
心里明知如能找到父母去世前留存下来的完整照片,爷爷绝无理由将照片藏起来不给她们姐妹二人看,但方媛还是为之心跳加速。
万一有呢?咽了口唾沫,方媛伸手将那铁盒子从箱子里拿了起来。
深吸一口气,方媛压抑住激动的心情,将那铁盒子的盖子揭了开来。
当看到出现在盒子里的东西是一些叠起来的纸质文件、票据、各种或完整或剪角的证件后,方媛的心情顿时激动了起来——说不定里面就有爸爸妈妈的身份证,有身份证就有证件照!
顾不上想爷爷为什么不让自己跟姐姐看到爸爸妈妈的模样,方媛连忙将那些折叠起来的纸质文件随手丢到床上,双手颤抖着在盒子里翻找起来。
皇天不负有心人,方媛不仅在盒子里找到了爸爸妈妈的身份证,还找到了一沓塑封起来的照片。
身份证被剪了角,但头像和姓名信息都完好,方媛反复确认是爸爸妈妈的名字没错后心头狂喜,连忙仔细查看起两张身份证的头像来。
爸爸生了一张菱形的脸,高鼻梁、粗眉毛,戴着眼镜,虽然相貌算不上有多英俊,但眼神异常锐利;妈妈则身材娇小,她生了张巴掌大的娃娃脸、眼睛里带着笑。
看到两张身份证上的证件照,反复确认姓名没错后,方媛忍不住咧嘴笑出了声——太好了!她终于知道爸爸妈妈的模样了!
拿着两张身份证端详半晌,方媛轻轻将之放回铁盒子里,一张一张翻看起那一沓照片来。
那些照片中有的是合影,有的是单人照,越看方媛越发确定了爸爸妈妈的模样,但也随即困惑起来。
爷爷之前说方媛长得像爸爸,姐姐方墨长得像妈妈,可爸爸明明是菱形的面孔、五官更是同方媛没一处相似,至于说姐姐像妈妈?那更离谱了……
坦白讲,妈妈虽然长得也挺可爱的,但姐姐的美丽是完全不同的级别。
根本一点都不像好吧,为什么爷爷会说姐姐长得像妈妈?难不成是小时候长得像?
方媛皱着眉,想要把刚才找出来的相册拿过来,拿出自己跟姐姐小时候的照片拿来跟爸爸妈妈对比一下,却听旁边的繁锦发出了一声惊呼。
方媛连忙转头看去,却发现不知何时,文玉跟繁锦不知何时凑到了一起,看她刚才随手丢在床上的那几张折起来的纸。
在方媛看向二人的时候,二人也都已经抬起头来,双目圆睁、面带煞白地瞪着方媛,繁锦甚至用手捂着嘴,眼底满是惊恐,文玉也张口结舌地说不出话来。
被两人用惊恐万状的眼神瞪着,方媛只觉从尾椎骨升起一道寒气直冲后脑,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扭头往身后看了一眼。
当发现身后什么都没有之后,方媛这才猛地松了口气,旋即愤愤地转头看向两个闺蜜:“小玉你别闹了,不好玩儿~繁锦你也是,你不是不喜欢看恐怖片吗?怎么也跟着小玉瞎闹吓唬人啊?”
急忙摇了摇头,繁锦颤抖着将手里那几张纸递给方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不断用眼神示意方媛自己看。
定定地与穆繁锦对视半晌,瘪瘪嘴、心说我倒要看看你们两个耍什么花样,方媛没好气地劈手夺过那几张纸,低头查看起来。
当看到最上面那一页抬头的“居民死亡医学证明(推断)书”一行大字后,方媛不禁一愣。
这是爸爸妈妈的死亡证明?方媛心头突然一沉,她随手翻了翻,却发现同样抬头的文件有五张。
五张?方媛心头一阵茫然,难不成别的亲戚的死亡证明也被爷爷收起来了?
摇了摇头,方媛定睛一张一张查看起来。
有爸爸的,直接死亡原因是心源性猝死,和爷爷的描述一致——爷爷说过,爸爸是十九年前甘城地震时,连做了三天三夜的手术,积劳成疾病逝的,算是因公牺牲;
有妈妈的,直接死亡原因是创伤性休克。
翻到第三张扫了一眼,方媛在长久的迷惑后,突然手脚冰凉、脑子一片空白。
那第三张死亡证明的居民姓名居然是“方媛”两个字,死亡日期是十九年前地震发生的那一天,年龄0岁0个月15天,直接死亡原因一栏写着“循环衰竭(脱水)”六个字。
这是方媛这辈子遇到的最搞笑但又最恐怖的事——她,方媛,在出生后第15天,就已经死在了甘城大地震的那一天?
回过神来,方媛看着手里那张死亡证明,脑子仍然一片混乱,如果她刚出生没多久就已经死了,那现在的她算什么?鬼魂?
失魂落魄地发了不知多久的呆,方媛动作僵硬地低下头,将那几张死亡证翻到第四张,当看到死者姓名是“方墨”二字后,她已经惊讶不起来了。
方墨,死亡日期一样是地震发生的那一天,年龄2岁,直接死亡原因为失血性休克。
看着眼前那几张薄薄的纸,方媛突然遍体生寒。
她跟姐姐,早在19年前就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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