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入睡前,方墨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事情,与何、金二人道过别,回安全屋的路上,她看到车门脑中突然灵光闪过,猛然想起来件被自己忘到九霄云外的事情——给叶榕打电话报平安。
昨晚回到檀溪云境公馆之后,她又是看何老板的乐子、又是给他做布丁道歉、又是换衣服拍照,把同叶榕分别时,大博士交代的话给忘了个一干二净。
要不要这时候给叶大博士去个电话或是发个短信?犹豫半晌,方墨决定干脆将错就错。
叶大博士手里又不是没有颜颜的电话号码,要是他真的很关心颜颜,哪怕方墨昨天忘记了这事儿,他也会主动打电话或者发短信过来的吧?
叶榕昨晚既没来电话,也没有发过短信,那临别时他那番话大概也就是礼貌性地随口那么一说,和方墨一样,他自己恐怕也没有将这事儿放在心上。
这时候去电话,反而两边都尴尬……
下次遇到,他要是提起来这事儿,大不了到时候当面道个歉,要是他自己都没提,那她也可以继续当无事发生。
想到这儿,方墨把心放回了肚子里,转而在电商平台上给妹妹挑选起保暖内衣、手套、厚袜子、冬鞋、电热暖手宝等过冬的小物件儿来。
今天负责接送方墨的依然是拓海,他见方墨专心看手机,也没有出言打扰,两人一路无话。
九点半不到,方墨一回到西格玛大厦的安全屋,她便直奔卧室翻出自己的男装、束胸内衣、假发等变装道具,飞快换装完,再对着镜子刷刷几下用眉笔将眉毛描粗——熟能生巧,如今做这些她快得很,闭着眼睛都能在十五分钟内搞完。
换号完成,拿上自己的手机、检查一番随身物品,最后将看起来状态不太好的小雏菊们挪到全天光照都更好的客厅落地窗前,方墨便换上鞋子、戴好口罩出了门。
坐地铁过安检的时候,发生了件让方墨很在意的事情——哪怕她说话用的是偏男声的中性嗓音,安检妹子跟她道谢的时候,依然叫了她“小姐姐”。
坐上地铁,方墨不由得想起上周跟晚晚在一起时,她说自己身上是女生的香水味,神态和举手投足之间也都是少女感,当时候晚晚还以此为由跟她假扮情侣,免得被文彦发现什么端倪。
想到刚才被安检妹子叫“小姐姐”,方墨在意得不行——难不成现在真的是,哪怕她换成男装,细心人都一眼能看出她其实不是男的?
又是扯着自己的衣服闻味儿,又是对着镜子检查搭配,半天后方墨猛然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她出门时脑袋里也不知是哪根筋抽了,昨天穿的鞋很合脚、舒服,她就没多想直接穿了昨天的鞋出了门。
可那是一双平底浅口、鞋背上带蝴蝶绳结的芭蕾单鞋哇!这双鞋打破了方墨变装时刻意营造的硬朗感觉,阳光、干净的小哥哥?No,中性风的飒爽小姐姐是也!
地铁已经开出去一两站地,想再回去换鞋也已经来不及,好在方墨发现并没什么人太关注她,还有个做推广的姑娘看到她后想都没想就跑过来喊了声“小姐姐你好”,并热情地给她推荐某家新开业的医美馆。
婉言谢绝对方,方墨吐出一口气——小姐姐就小姐姐,只要没人拿那种看变态一样的复杂眼神看她就行!
何老板给定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规矩也只说了以自己的身份活动时不能露脸,穿着打扮要与何昭颜的风格拉开差异度,又没说她不能让人看出来是女孩子。
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问题多;思想一旦滑了坡,问题……问题就都没啦!
心想着反正鞋子都已经穿错了,任谁看她现在恐怕都是个女孩子,方墨索性一错到底——
被束胸内衣勒得胸闷气短?中途下车找个卫生间将内衣排扣放到最松,自由呼吸真好!戴着假发闷得满头都是汗?那就把假发掀了,用橡皮筋扎两个小辫儿,每一寸头皮都瞬间通透了!要刻意像男生那样走路,哪哪儿都感觉别扭?那就放开手脚,想怎么走就怎么走,想怎么蹦跶就怎么蹦跶。
从“必须维持男生的样子”这个自我限制中跳出来,走出地铁站,晒在午后温暖阳光下的方墨突然感觉到了一种久违的自由——身体上的,同时也是心灵上的。
她像是回到了小时候的日子,那段带着妹妹在太阳下面自由跑跳、随心笑闹的时光。
身体已经变了,她现在是女孩子了,但过去的那份自由自在的感觉却悄然回归。
……
看不清面目的母亲将襁褓中的婴儿小心递到面前,温声细语地讲诉说着这个小东西的来历,抱着他的父亲用修长柔软的大手搓了搓他的脑袋,语气认真地叮嘱:
“阿砚,你是哥哥了,以后要帮爸爸妈妈、爷爷奶奶一起,把弟弟照顾好,知道了没?”
对于一个尚且不太记事的孩子而言,要将其他难懂的话全都记住实在太过困难,但这一句话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深深铭刻在了记忆深处——
祖父跟父亲身上的消毒水气味,母亲身上的奶香,都格外令人安心;
那个抓到根手指就往嘴里塞,一笑就露出粉色牙肉的小不点叫小墨,是他的弟弟;
砚台与墨锭相生相伴,彼此不可或缺,就像一对手足兄弟,这是他们各自名字的寓意;
最后便是,城堡的红色塔尖、缓缓旋转的摩天轮,以及奔腾的河水……
冰冷的河水灌进口鼻,让人无法呼吸,直呛得江炏惊醒过来。
剧烈咳嗽了两下,将卡在喉咙里的东西咳了出来,江炏才意识到,自己没有落水,只是睡觉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而已。
听着头顶传来的如雷鼾声,望着眼前几道从窗帘缝斜拉进来的细细光柱,以及无数在那光下沉沉浮浮的细小尘埃,江炏用了两秒想起来自己身在何处、又为何在此。
最近两天,不知道打哪儿冒出个女车手,跑到钢厂废墟连赢六场,几个富二代输了不少钱,亲自打电话给他让他去教训教训那个小娘们儿,钱能不能赢回来不重要,主要是得帮他们把面子赢回来。
江炏虽已将钢厂废墟那处地下赛车场交给得力手下看管,但那几个二代都是老主顾,大金主不开口则也罢了,既然都请他出山,这个面子自然得给。
于是江炏昨天凌晨带上二万和五条二人,重新去了次西郊的钢厂废墟,和那个女的比了一回。
江炏赢自然是赢了——跑到第二圈的时候,那女的车胎压到东西车胎炸了还摔了车,没能跑完两圈,尽管当时江炏始终只保持一个身位的领先,但领先就是领先,完赛就是完赛。
可尽管胜场算是江炏的,但他赢的却并不痛快,那女的输的也不服气,于是二人相约带她把车修好来日再重新比过,定要叫对方输的心服口服。
打完比赛时间很晚,江炏便跟二万、五条就近来了丽水花园这边睡觉。
江炏从沙发上爬起来,抬手搓了搓脸醒盹。
幺鸡一大早就带着小子们出了门,去附近的教培机构补课,屋里现在除了他,就只有二万和五条,俩人这会儿正挤在贵妃沙发的另一头,呼噜打得震天响。
彻底清醒过来,江炏起身去卫生间简单洗了把脸、漱了漱口,餐厅餐桌上有小笼包、油条和豆浆,他简单地吃了几口,便翻出香烟和打火机,从主卧去到阳台。
江炏靠着栏杆抽烟,想起刚才的梦,他忍不住把手伸入衣领,将一条挂在脖子上的项链扯了出来,银色的项链下面是一个用银质花托和丝线包裹缠绕成吊坠的玻璃珠。
年头太久,那条银链子和包裹玻璃珠的花托和金属丝线早已暗淡发黑,玻璃弹珠表面已多了无数微小的发丝痕,可当江炏将那玻璃珠举起来对向亮处,内里嵌着的微缩银河立即闪耀起绚丽的色彩。
其实也不怪年幼的自己会被人贩子骗,毕竟两三岁的小孩,哪经得住 “送弟弟满天星星” 的引诱?
转动着玻璃珠,看着里面随之旋转起来的璀璨星盘,江炏正这般想着,一个纤细的身影踩着轻快的步子,沿着草坪上蜿蜒的小路,从那枚璀璨的玻璃珠里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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