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村委会。
村长林栋早就安排好了。
村委会那间小小的会议室,桌子擦得程亮,他还特意泡了一壶粗茶,摆了几个茶杯,架势做得很足。
会议室里除了他,还多了一位戴着眼镜、神情严肃的年轻人,村长介绍说是“乡里来的记录员小刘”。
王云一家扶着王老汉到的时候,村长迎上来,看到王老汉的脸色,眉头立刻皱紧了,低声对王云说:
“老爷子脸色不对啊,还行吗?”
王云叹了口气,摇摇头又点点头:“撑得住,这事不了结,他心里更堵得慌。”
刚安排好坐下,舅妈就带着一个穿着西装、眼神有些飘忽的中年男人进来了。
舅妈今天特意穿了件鲜亮点的衣服,昂首挺胸的,架势端得足足的。
“村长,麻烦您了哈。这位就是城里来的张老板。”
舅妈笑着介绍,又瞥了王云一家一眼,
“你们也来了,正好,今天就把好事定下来。”
寒暄几句后,村长作为主持人,开门见山:
“好,那咱们就说说瓜田的事。张老板是吧,你是打算征地呢,还是租赁?”
张老三清了清嗓子,有点紧张:“啊,是租赁,长期租赁,搞生态种植。”
“哦,租赁。”
村长点点头,拿起自己的记事本,
“那相关的文件,比如公司的营业执照、租赁项目的备案许可,或者哪怕是个意向书,带了吗?咱们村委得留个底。”
张老三和舅妈对视一眼,明显慌了一下。
舅妈赶紧接话:“村长,这……这不是先来谈谈嘛,具体文件后面再补,都是一家人,好商量……”
“哎,话不能这么说。”
村长摆摆手,表情严肃,“公是公,私是私。涉及到集体土地(即使是个人的承包地,村里也负有管理责任),再小的项目也得讲规矩。
没有文件,我这当村长的也没法给你们见证啊,出了问题谁负责?”
陈姗姗看时机到了,也开口:“妗子,张老板,既然是要签正式合同,总得让我们看看甲方的资质吧?
还有,租金、付款方式、违约责任,这些都得白纸黑字写清楚。
昨天那份要按手印的合同,我们可不敢认。”
舅妈被问得哑口无言,脸涨得通红。
张老板更是坐立不安,支支吾吾地说执照忘带了,项目刚启动之类的鬼话。
舅妈抢着解释,话里话外却透露出这事“上面有人”、“程序走得快”。
这时,一直沉默的“记录员小刘”突然扶了扶眼镜,开口了,
“我是县经侦大队的刘警官。根据我们前期调查,以及刚才各位的陈述,现在怀疑你们涉嫌共同参与一起以虚假项目骗取他人财产的合同诈骗案。”
舅妈和张老三的脸瞬间白了。
张老三更是腿一软,差点瘫在地上,带着哭腔喊道:
“警察同志,不关我事啊!
我……我就是个跑腿的。
都是她!是她和她那个在县里的表弟‘黑皮’让我来的。
他们说好了,事成之后分我两万块钱。
文件、公章都是‘黑皮’找人做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你胡说八道什么?”
舅妈尖声打断,但血色已从她脸上彻底褪去。
刘警官没有理会他们的争执,继续冷静地说道:
“我们已经掌握了初步证据。你们所谓的‘征地’或‘租赁’项目,在县、乡各级均无备案,属于子虚乌有。
你们用于欺诈的所谓‘合同’,以及可能存在的伪造公章,都是刑事犯罪的重要证据。现在,请你们配合调查。”
话音刚落,早就在隔间等着的民警赶到,将面如死灰的舅妈和抖如筛糠的张老三依法传唤至公安机关接受进一步调查。
而自始至终,舅舅始终是一言不发。
他也同样被民警带走调查。
王老汉看着从小最疼的唯一的儿子和儿媳被带走,闭上浑浊的双眼,痛苦地摇了摇头。
老话说:“溺子如杀子。”
果然不假。
他心里有些庆幸,庆幸老伴儿走得早,没有看到他们的“好大儿”,这么算计他们...
民警前脚刚走,后脚,王老汉从椅子上直挺挺地、毫无征兆地向前一头栽倒!
“爹!”
“姥爷!”
王云和陈姗姗的惊呼声同时响起,魂都快吓飞了。
陈真海一个箭步冲上去,和妻女一起手忙脚乱地去扶。
王老汉已经完全不省人事,脸色是骇人的死灰,牙关紧咬,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爹,爹你醒醒,你别吓我啊!”王云跪在地上,抱着父亲的头,声音和身子都在抖。
姗姗心里也慌得要命,但知道此刻必须镇定。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边迅速俯身去探姥爷的鼻息和颈动脉,一边用尽量清晰的声音喊道:
“妈,别慌。快!快打120!”
村长林栋也一个激灵反应过来,掏出手机拨打120,还不忘稳住混乱的场面:
“都别乱!真海,搭把手,咱们小心把老爷子放平到地上。
保持通风。姗姗,看看老爷子嘴里有没有东西,千万别硬掰他牙。”
陈姗姗依言,小心地查看,发现姥爷牙关咬得死死的。
“村长,牙关咬得很紧。”
“别硬撬。”
村长经验老到,立刻喊道,
“帮他头侧向一边,对,就这样。防止口水呛着。”
陈真海和女儿小心翼翼地将王老汉放平,并按照指示将他的头部偏向一侧。
村长已经拨通了120,向接线员说明地址和情况:
“喂,120吗?晕倒了,没意识了……在柳林村村委会……对...”
陈姗姗看着姥爷紧咬的牙关,突然想起什么,飞快地扫视四周,看到桌上有一包干净的纸巾和村长刚用来记录的一支圆珠笔。
她立刻抽了几张纸巾,迅速卷成一个比手指略粗的、相对紧实的软布卷。
“姗姗,你干什么?”王云带着哭音问。
“防止姥爷咬伤舌头。”
陈姗姗简短地回答,然后蹲下身,小心翼翼地试图将纸巾卷从姥爷的嘴角一侧塞进后槽牙的缝隙里。
但因为牙关咬合极紧,尝试了几次都只能塞进一个小边。
“塞不进去……”陈姗姗急得额头冒汗。
“别硬塞!”
村长见状立刻制止,“保持侧卧,清理好口鼻就行,等救护车来,最少要四十分钟,接线员那边说,最好咱们送过去。”
“我这就去开车掉头。”
陈真海应了一声,立刻飞奔出去。
早上王老汉状况不太好,开车过来村长家。
这会儿正好去把车调好头。
电话那头的医生还在指导:
“注意观察呼吸频率,保持气道通畅。如果发生呕吐立即清理口腔...”
几人按照医生的指示合力小心翼翼抬起王老汉上了车。
陈姗姗看着姥爷再次被抬上车,想起几年前,在瓜田找到昏迷的姥爷,似乎也是这个场景。
只是上次是好的结果,不知道这次姥爷能否挺过来。
后座王老汉躺着,王云蹲在那儿扶着他的头,村长坐进副驾驶,拿着跟医院通话的手机。
陈姗姗只能往姥爷家跑,开另一辆车。
就在她打开车门,抬脚坐进驾驶室的瞬间,后脖颈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勒住!
随即大手狠狠扼住她的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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