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开的金色光门如同巨兽之口，吞噬着疯狂涌入的人群。
直升机的探照灯光柱、战机引擎喷射的幽蓝尾焰、修真者飞剑法宝的各色流光，混杂着贪婪的嘶吼与引擎的轰鸣，将这曾象征三界至高神圣的门户，搅得仿佛混乱的集市。
流光之中，姜阎与陆沉并肩悬停于凌霄宝殿正门上方百丈虚空。
两人周身神光内敛，仿佛融入光线的尘埃，下方喧嚣的人群竟无一人察觉头顶这双冰冷的“眼睛”。
俯瞰之下，凌霄宝殿的景象更显触目惊心。
昔日的无上威严早已荡然无存。
支撑穹顶的蟠龙玉柱断裂倾颓，巨大的裂痕如同丑陋的伤疤。
原本镶嵌着日月星辰、流溢神光的穹顶破碎了大半，露出后方灰蒙蒙的扭曲虚空。
光滑如镜的琉璃金砖地面布满蛛网状裂痕，积满了厚厚的尘埃与碎石。
两侧原本肃立的金甲神将雕塑，或被拦腰斩断，或碎成一地残骸，散落在碎裂的玉阶之上。
整座大殿，唯有一样东西依旧矗立在最高处的玉阶尽头，散发着与周遭破败格格不入的、内敛而沉重的威压——
那是一张巨大的帝座。
通体由某种温润的暗金色神玉雕琢而成，造型古朴威严，扶手为两条盘绕的应龙，龙首低垂，龙睛紧闭。
帝座表面流淌着极其微弱、却坚韧不灭的暗金光泽，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曾经统御三界六道的无上荣光。
即使蒙尘，即使身处废墟，那股源自天帝本源的煌煌帝威，依旧不容亵渎！
然而，这最后的尊严，此刻正遭受着凡俗贪婪的践踏！
“快！动作快点！扫描能量读数！分析材质构成！”
一个穿着异能管理局高级军官制服、气息在b+级左右的中年男人站在帝座下方，对着几个穿着白大褂、操作着精密仪器的技术人员急促下令，脸上带着兴奋的红光。
“这绝对是整个秘境最核心的宝物！价值无法估量！”
“队长！能量读数爆表了！这材质……从未见过！蕴含的法则波动……太惊人了！”一个技术员看着屏幕上疯狂跳动的数据，声音因激动而颤抖。
“妈的，这玩意儿怎么弄下来？太重了！底座好像和玉阶是一体的！”
一个身材魁梧、肌肉虬结的A-级力量系异能者正试图用巨大的合金撬棍插入帝座底座与玉阶的缝隙，脸憋得通红，青筋暴起，撬棍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蠢货！别硬来！用‘分子解离切割仪’！小心点！别破坏了主体结构！”
陈队长吼道。
旁边，几个修真者打扮的人贪婪地围着帝座打转，眼神火热，口中念念有词。
“天帝宝座……若能参悟其中一丝法则……”
“此物当为我昆吾剑阁镇阁之宝！”
“哼，各凭本事吧！”
更有甚者，一个留着山羊胡、眼神猥琐的散修，竟伸出枯瘦的手，试图去抚摸帝座扶手上那闭目的应龙龙首！
“混账东西！！！给本帝——滚下来！！！”
一声饱含着滔天怒火的咆哮，毫无征兆地在整个凌霄宝殿内炸响！
声音中蕴含的恐怖帝威恍若实质的巨锤，狠狠砸在每一个人的神魂之上！
轰——！！！
整个大殿的空气仿佛骤然凝固！
时间停滞！
所有喧嚣、贪婪、动作，在这一声怒喝下戛然而止！
那些正在操作仪器的技术人员就像被无形巨手扼住喉咙，脸色霎时惨白，手中的仪器“啪嗒”掉落在地！
魁梧的力量系异能者只觉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狠狠撞在胸口，闷哼一声，连人带撬棍倒飞出去，重重砸在十几米外的断柱上，口喷鲜血！
那个试图抚摸龙首的散修更是如遭电击，枯瘦的手瞬间焦黑冒烟，发出凄厉的惨叫，整个人蜷缩在地，痛苦抽搐！
陈队长和那几个修真者修为稍高，但也只觉得神魂剧震，气血翻涌，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瞬间淹没了所有贪婪！
他们骇然抬头，循声望去——
只见帝座正前方那片狼藉的玉阶上方，两道身影不知何时已无声无息地显现。
左侧一人，身形挺拔如松，一身深色冲锋衣，拉链拉到下颌，遮住小半张脸。
露出的部分皮肤冷白如玉，眉峰如刀，一双深邃的紫眸如同万载寒冰，不含丝毫温度，漠然地扫视着下方狼狈的人群，仿佛在看一群误入神域的蝼蚁。
周身萦绕着若有若无的深蓝寒气，将脚下破碎的琉璃金砖无声冻结成一片白霜领域。正是姜阎！
右侧一人，姿态看似随意地站着，却如同出鞘的绝世凶刃！
俊美张扬的脸上此刻布满寒霜，金眸之中燃烧着足以焚尽星河的暴戾金焰，死死锁定着下方那些亵渎帝座的身影！
周身那层平日收敛的煌煌帝威再无半分遮掩，如同实质的金色熔岩，灼烧着空气，发出噼啪的轻微爆响！
正是陆沉！
只见他右手微微抬起，五指之间，刺目的金色雷光如同被激怒的毒蛇般疯狂跳跃、凝聚，散发出毁灭一切的恐怖气息！
目标，赫然是下方所有靠近帝座之人！
毁灭性的金雷即将脱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昊天。”
一个冰冷、平静的声音，在陆沉身侧响起。
姜阎的身影未动，漠然的紫眸也未离开下方的人群，只有那眼睛的余光，此刻却精准地落在了陆沉因极度愤怒而微微颤抖的、凝聚着恐怖金雷的右手上。
他的声音虽低沉，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瞬间抚平了陆沉神魂中那狂暴的杀意。
“几个蝼蚁，脏了手不值得。”
陆沉凝聚金雷的动作猛地一滞！
他侧过头，金眸中燃烧的火焰撞进姜阎那双深不见底的紫眸里。
那双眼睛里没有劝阻，没有说教，只有一种洞悉一切的冰冷与一丝极其细微的、名为“护短”的认同，仿佛在说：为了这群东西动用神力，有失身份。
滔天的怒火如同被浇了一盆冰水，刹那间冷却下来。
陆沉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杀意。
他缓缓放下右手，指尖跳跃的毁灭金雷无声熄灭。
只是那双金眸扫过下方惊魂未定的人群时，里面的冰冷与厌恶，比之前更甚！
“滚！”陆沉的声音仿佛淬了冰的钢针，清晰地刺入每一个人耳中，“十息之内，滚出本帝的凌霄殿。再敢踏足半步……形神俱灭。”
声音不大，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帝皇意志与森然杀机！
下方的陈队长、修真者、技术人员，包括那个半死不活的散修，只觉得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板窜上天灵盖！
那目光中的冰冷与威压，让他们毫不怀疑，再多待一秒，真的会死！
“走！快走！！”
陈队长第一个反应过来，声音带着哭腔，连滚爬爬地朝着殿外冲去！
其他人如梦初醒，连掉落在地的昂贵仪器都顾不上了，就像丧家之犬，互相推搡着，惊恐万分地逃离这恐怖的大殿！
那个力量系异能者更是拖着受伤的身体，连滚带爬地消失在门口。
十息不到，偌大的凌霄宝殿，再次恢复了死寂。
只留下满地的狼藉、散落的仪器、几滩刺目的血迹，以及……那依旧散发着不屈帝威的暗金帝座。
陆沉看着空荡荡的大殿，金眸中的怒火渐渐被一种深沉的悲凉取代。
他缓缓走到帝座前，伸出手，指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轻轻拂过冰冷光滑的扶手，拂过那闭目的应龙龙首。
动作轻柔得如同触碰一件易碎的珍宝。
“老伙计……”他低声呢喃，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委屈你了。”
姜阎静静地站在他身后一步之遥，紫眸看着陆沉略显寂寥的背影，看着那蒙尘的帝座，冰冷的眼底也掠过一丝复杂。
他没有说话，只是周身的寒气无声地扩散，将帝座周围散落的碎石尘埃卷起、湮灭，让那暗金的光芒显得稍微清晰了些。
片刻，陆沉收回手，金眸中的悲凉瞬间被锐利的锋芒取代。
他猛地转身，看向凌霄宝殿后方那片被更加浓郁空间乱流笼罩的区域——披香殿的方向！
“走！北阴！”陆沉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去披香殿！老薛的气息……就在那边！还有……帝印碎片！我能感觉到！”
姜阎微微颔首，紫眸同样锁定披香殿方向。
他能清晰地感应到，阎罗令碎片在袖中传来强烈的悸动，那是属于转轮王薛礼的同源呼唤！
同时，一股微弱却无比熟悉的、属于天帝权柄的气息，也夹杂其中！
两道身影再次化作流光，深蓝与金芒交融，无视前方狂暴的空间乱流，如同两柄刺破虚空的利刃，悍然射向凌霄宝殿后方！
直到流光彻底消失在披香殿方向那片扭曲的空间中，凌霄宝殿门口才鬼鬼祟祟地探出几个脑袋，正是刚才狼狈逃出去的部分人。
他们惊魂未定地看着空荡荡的大殿和那依旧矗立的帝座，脸上充满了后怕与难以置信的震撼。
“昊……昊天？刚才那个金眼睛的……是叫……这个名字？”
“能让南天门洞开……能让那恐怖的帝座产生共鸣……一句话就吓退所有人……”
“昊天……玉皇大帝？！我的天！真的是……天帝显圣了？！”
“那……那个紫眼睛的……能和天帝并肩……难道……是传说中的……酆都大帝？！”
“快！快把消息传出去！云州天宫秘境……有真神降临了！！！”
穿过凌霄宝殿后方狂暴的空间乱流，眼前的景象豁然一变。
没有想象中的残垣断壁。
一座相对保存完好的宫殿静静矗立在缭绕的云雾深处。
宫殿整体呈素雅的玉白色，飞檐斗拱，雕梁画栋，风格典雅肃穆，与凌霄宝殿的恢宏威严截然不同。
殿门紧闭，上方悬挂着一块巨大的匾额，三个古朴的篆字清晰可见——披香殿！
此地曾是记载三界六道亿万生灵功过是非、封存天庭核心典籍的无上重地！
此刻，殿门紧闭，一股无形的、带着强大封印与隔绝意志的能量屏障笼罩着整座宫殿，将外界的喧嚣与混乱彻底隔绝。
姜阎与陆沉在殿门前显出身形。
阎罗令碎片在姜阎袖中剧烈震颤，发出清晰的嗡鸣，直指殿内！
陆沉更是清晰地感应到殿内深处，一股微弱却无比坚韧的天帝本源气息，正与一块残缺之物紧密相连！
“帝印碎片！”陆沉眼中精光爆射，同时脸色也瞬间沉了下来，“还有……天魔的恶臭！”
殿内深处，除了转轮王薛礼微弱的神魂真灵气息和天帝帝印碎片的气息，还混杂着三股极其隐晦、却充满了混乱、扭曲与恶意的能量波动！如同潜伏在暗影中的毒蛇！
“三个A级。”姜阎紫眸冰冷，瞬间判断出对方的实力层级，“一个怨念聚合体，一个被魔染的仙道傀儡，一个精通空间切割的扭曲体。埋伏在帝印碎片附近。”
“呵，”陆沉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金眸中杀意沸腾，“正好，本帝的怒火……还没烧够！”
两人对视一眼，无需言语。陆沉上前一步，右手抬起，掌心天帝神力凝聚，对着那紧闭的、布满玄奥封印符文的巨大殿门，猛地按下！
“开！”
轰——！！！
殿门应声而开！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却仿佛打开了地狱的入口！
殿内景象映入眼帘——
并非想象中的典籍浩瀚、玉简成林。
空旷的大殿内弥漫着淡淡的、陈旧的檀香气息。
无数巨大的、由不知名白玉制成的书架整齐排列，如同沉默的卫兵，但大部分书架都已空空如也，只有少数散落着一些残破的玉简或卷轴碎片。
大殿穹顶绘制着周天星斗运转的图案，虽蒙尘，却依旧散发着玄奥的气息。
而在大殿的最深处，景象诡异而骇人！
一座巨大的、由暗红色扭曲魔纹构成的祭坛矗立在那里！祭坛中央，悬浮着一块约莫巴掌大小、通体暗金、边缘布满不规则裂痕的金属碎片！碎片散发出微弱却纯正的天帝本源气息——正是帝印碎片！
然而，此刻这块帝印碎片，却被无数条由粘稠黑色怨念和暗红魔气构成的锁链死死缠绕、包裹！
锁链的另一端，深深扎入祭坛下方一个被强行禁锢、几乎透明的、身着古朴黑色阎罗袍服的虚影体内！
那虚影面容模糊，气息微弱到了极点，正是转轮王薛礼的神魂真灵！他仿佛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魂体不断扭曲，却无法挣脱束缚！
祭坛周围，三道散发着A级巅峰恐怖威压的身影，如同最忠诚的恶犬，拱卫着祭坛！
左侧，一团由无数痛苦哀嚎的男女老少面孔强行糅合而成的巨大肉瘤——千面怨鬼王！它没有固定形体，无数条由纯粹怨念构成的漆黑触手在肉瘤表面疯狂蠕动，散发出污染神魂的恶念！
右侧，一尊身着残破仙甲、手持断裂仙剑、但双目空洞燃烧着暗红魂火的人形傀儡——堕仙傀儡！它周身散发着腐朽的仙灵之气与混乱魔气交织的诡异波动，剑锋所指，空间都微微扭曲！
而正对着殿门方向，悬浮于半空的，则是一团不断蠕动、变幻形态的暗银色能量体——空间撕裂者！它没有固定形态，时而化作扭曲的刀刃，时而化作布满锯齿的空间裂缝，周身散发出令人心悸的空间切割之力！显然，它是封锁披香殿空间、防止目标逃脱的关键！
在殿门洞开的刹那，三道冰冷、充满恶意的目光瞬间锁定门口的姜阎与陆沉！
“桀桀桀……终于等到了……两条大鱼……”
千面怨鬼王无数面孔同时发出刺耳的尖啸！
“幽冥……还有……天庭的气息……美味……”
堕仙傀儡空洞的魂火剧烈跳动！
“杀！”
空间撕裂者发出一声毫无感情的嘶鸣，暗银色的躯体瞬间拉伸，化作一道撕裂空间的巨大银刃，带着斩断一切的恐怖意志，无视了距离，悍然斩向陆沉的头颅！
速度之快，几乎超越了视觉捕捉的极限！
攻击发动的同时，千面怨鬼王庞大的怨念肉瘤猛地膨胀，无数条漆黑触手如同毒龙出洞，带着污染灵魂的尖啸，铺天盖地卷向姜阎！
堕仙傀儡则化作一道残影，腐朽的仙剑带着洞穿虚空的尖啸，直刺陆沉后心！配合默契，瞬间封死了两人所有闪避空间！
面对这致命的偷袭合击，陆沉眼中金芒暴涨，非但没有后退，反而一步踏前，周身煌煌帝威轰然爆发！
“找死！”
他双拳齐出，两道凝练如实质的金色雷矛瞬间凝聚，带着裁决万邪的无上意志，狠狠撞向正面斩来的空间银刃和侧面刺来的腐朽仙剑！
轰！轰！！！
刺眼的光芒瞬间炸开！
狂暴的能量冲击波在大殿内肆虐！
空间银刃被金雷硬生生轰碎！腐朽仙剑也被震得倒飞回去！
但陆沉也被巨大的反震力冲得身形一晃！
而就在他旧力已去、新力未生的瞬间——
嗤啦——！！！
一道无声无息、却更加致命的空间裂痕，如同毒蛇般，竟从陆沉脚下破碎的地面骤然钻出！带着撕裂神格的恐怖气息，狠狠切割向陆沉的脚踝！
正是那空间撕裂者真正的杀招！
它之前的攻击，竟只是佯攻！真正的空间切割，早已埋伏在陆沉的落脚之处！
这一击阴险刁钻，时机把握妙到毫巅！
陆沉刚刚硬撼两击，重心不稳，根本来不及闪避！
“小心！”
姜阎冰冷的声音带着一丝罕见的急促！他反应快到了极致！在空间裂痕出现的瞬间，他并未去管袭向自己的怨念触手，而是左手闪电般探出！
“凝！”
一股可怖的寒气霎时爆发！精准无比地笼罩在陆沉脚下那片即将裂开的空间！
咔嚓！咔嚓！
深蓝的玄冰瞬间蔓延，将那致命的裂痕连同周围的空间一起，强行冻结、凝固！空间撕裂者发出愤怒的嘶鸣，它的杀招被硬生生打断！
然而，姜阎为了救援陆沉，自身防御瞬间出现空档！
千面怨鬼王那铺天盖地的怨念触手已然袭到！无数张痛苦扭曲的面孔发出尖啸，带着污染神魂的恶念，狠狠撞在姜阎仓促撑起的深蓝冰盾之上！
嗤嗤嗤——！
冰盾剧烈闪烁，发出刺耳的消融声！
虽然挡住了大部分攻击，但仍有数条最凝练的怨念触手突破了冰盾的防御，如同毒针般，狠狠刺向姜阎的肩头与手臂！
噗！噗！
暗金的血光瞬间迸溅！
姜阎闷哼一声，身体剧震，左肩和右臂的冲锋衣被撕裂，露出下方冷白的肌肤，数道深可见骨、翻卷着黑色怨念能量的伤口瞬间出现！剧烈的疼痛和怨念侵蚀瞬间袭来！
“姜阎！！！”
陆沉目眦欲裂！看着姜阎身上那刺目的暗金血迹和翻涌的黑色怨念，一股比帝座被亵渎时更加狂暴、更加不顾一切的怒火与心痛瞬间冲垮了他的理智！
他根本顾不上自己体内翻涌的气血，也顾不上什么战术配合！
金眸瞬间被暴戾的金焰彻底吞噬！
“伤他者——死！！！”
一声低沉的咆哮从陆沉喉咙深处炸出！
他周身神力毫无保留地疯狂燃烧！璀璨的金芒瞬间将他整个人淹没！
下一刻！
一道纯粹由天帝怒火与杀戮意志凝聚的金色雷霆巨剑，撕裂了披香殿内弥漫的魔气与檀香，带着净化一切、裁决万物的无上威能，无视了空间距离，悍然斩向那团释放怨念触手的千面怨鬼王肉瘤！
轰隆——！！！
金色的审判之剑狠狠斩入怨念肉瘤！
无数哀嚎的面孔在金雷的净化下瞬间汽化！
庞大的肉瘤如同被投入熔炉的冰雪，疯狂扭曲、消融、蒸发！发出凄厉绝望到变调的尖啸！仅仅一击，这头A级巅峰的千面怨鬼王便被重创！体积瞬间缩小了三分之一！
然而，陆沉这含怒一击，也彻底暴露了他因救援姜阎而出现的巨大空门！
堕仙傀儡空洞的魂火猛地一跳，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
它手中的腐朽仙剑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暗红魔光，带着洞穿一切的决绝，如同毒龙出洞，撕裂空气，直刺陆沉毫无防备的后心！
剑锋未至，那腐朽与混乱交织的剑气已让陆沉背心发凉！
千钧一发！
一道深蓝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陆沉身后！正是刚刚受伤的姜阎！
他脸色苍白，左肩和右臂的伤口还在渗出暗金神血，翻涌的黑色怨念不断地侵蚀着伤口，但他紫眸冰冷如渊，仿佛感觉不到疼痛！
面对那足以洞穿山岳的腐朽仙剑，他竟不闪不避！
“滚！”
姜阎右手并指如剑，指尖一缕凝练到极致的深蓝寒芒，如同最冰冷的幽冥刻刀，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点在腐朽仙剑刺来的轨迹之上！
没有惊天动地的碰撞，只有一种绝对的、冻结一切的意志！
咔嚓！
腐朽仙剑刺到半途，剑尖连同前方尺许的空间，瞬间被一层闪烁着暗金符文的深蓝玄冰冻结！剑势戛然而止！堕仙傀儡前冲的身形猛地一僵！
与此同时！
嗡——！！！
一道无声无息、却更加致命的暗银色空间裂痕，如同毒蛇般，竟从姜阎身后咫尺之遥的虚空中骤然钻出！
带着撕裂一切的尖啸，狠狠切割向姜阎毫无防备的后颈！
空间撕裂者！
它竟放弃了陆沉，将目标转向了受伤的姜阎！
这一击，比之前偷袭陆沉时更加阴险！
更加致命！
姜阎刚刚全力阻挡堕仙傀儡，旧力已去，新力未生！
更兼身上有伤，怨念侵蚀！
根本避无可避！
“小心后面！”
陆沉惊骇欲绝的怒吼炸响！
他刚刚重创怨鬼王，根本来不及回援！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道致命的空间裂痕切向姜阎的脖颈！
就在这生死一线的刹那——
姜阎甚至没有回头！
他只是猛地侧身，左手如同铁钳般探出，不是去挡那空间裂痕，而是……一把抓住刚刚被他冻结了剑势、身形僵直的堕仙傀儡！将其如同盾牌般，狠狠拽向自己身后！
噗嗤——！！！
令人牙酸的切割声响起！
那道足以撕裂神格的空间裂痕，狠狠斩在了被拽过来的堕仙傀儡身上！
恐怖的切割之力瞬间爆发！
咔嚓！轰——！！！
堕仙傀儡那被魔染的仙躯，如同脆弱的琉璃般，被硬生生斩成两半！腐朽的仙甲、断裂的骨骼、混合着暗红的魔气与残存的仙灵之气，如同烟花般轰然炸开！狂暴的空间乱流裹挟着碎片四处飞溅！
而姜阎，借着拽动傀儡的反作用力，身体如同没有重量的羽毛般，险之又险地向侧面滑开半步！那道致命的暗银色裂痕，几乎是擦着他的脖颈呼啸而过！带起的凌厉劲风，将他额前几缕碎发无声切断！
他躲开了！
以堕仙傀儡为盾，以毫厘之差，躲开了空间撕裂者这必杀一击！
代价是，他左肩和右臂的伤口在剧烈动作下再次崩裂，暗金色的血迹瞬间染红了冲锋衣的布料。
翻涌的黑色怨念如同毒藤，缠绕在伤口上，带来阵阵蚀骨的剧痛和眩晕感。
他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微急促，但那双紫眸，却依旧冰冷锐利，如同锁定猎物的鹰隼，死死钉在远处那团重新凝聚、发出愤怒嘶鸣的空间撕裂者身上！
“姜阎！”陆沉的身影瞬间出现在姜阎身侧，一把扶住他微微摇晃的身体，金眸中充满了后怕、暴怒以及难以言喻的心疼！
他看着姜阎肩上臂上那狰狞的伤口和翻涌的怨念，只觉得比自己受伤还要痛上千百倍！
“你怎么样？！”
“无碍。”
姜阎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却异常平静。
他推开陆沉的手，站直身体，冰冷的紫眸扫过被重创后体积缩小、无数面孔因痛苦而扭曲的千面怨鬼王，又看向远处那团因攻击落空而更加狂躁的空间撕裂者，最后，目光落在了祭坛上被锁链缠绕的帝印碎片与转轮王虚影上。
“先解决它们。”姜阎的声音冰冷依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帝印碎片与转轮王真灵……不容有失。”
陆沉看着姜阎苍白却依旧挺直的脊背，看着他伤口处刺目的暗金神血与翻涌的黑色，金眸深处那暴戾的火焰被一种更加深沉、更加滚烫的情绪取代。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所有怒火与心痛，目光同样变得冰冷而锐利，如同出鞘的绝世凶刃！
“好！”陆沉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刻骨的杀意，“你清场，我拆祭坛！”
两人目光交汇，无需言语。
深蓝的幽冥寒气与璀璨的天帝金芒，再次在破败的披香殿内，轰然爆发！
目标直指残存的魔物与那亵渎的祭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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