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怀瑾的手指停在一份泛黄的邮件打印件上。
发件人:LVmh集团人力资源部
收件人:燕婉
主题:录用通知 - 初级设计师职位
日期显示,这封邮件是在他们婚礼前两周发出的。
LVmh?
全球最大的奢侈品集团。无数设计师挤破头都想进去的地方。
他继续往下看。薪资待遇那一栏的数字,对于一个应届毕业生来说,高得惊人。更吸引人的是后面的职业发展路径:巴黎总部培训、参与顶级品牌设计、三年内晋升高级设计师……
他的手开始发抖。
所以在他忙着筹备那场盛大婚礼的时候,在他以为她只是个普通设计系毕业生的时候,她已经拿到了这样的offer?
他想起婚礼前夜,她欲言又止地来找他,手指紧张地绞着裙摆:怀瑾,我有个机会……
他当时在核对宾客名单,头都没抬:什么机会?婚礼细节不是都定好了吗?
不是婚礼,是工作……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他这才抬头,看到她眼中的期待和忐忑,却只当她是紧张:工作不急。傅太太不需要出去工作,安心当你的少奶奶就好。
她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默默退了出去。
现在想来,她那时的眼神,不是紧张,是挣扎。是在梦想和婚姻之间的艰难抉择。
而他,轻描淡写地,替她做了决定。
傅怀瑾猛地翻开下一份文件。
香奈儿设计工作室的实习邀请。日期更早,是他们刚订婚不久。
再下一份:
纪梵希的特别培养计划。
古驰的助理设计师职位……
一封封,一份份,全是业内顶尖的品牌。时间跨度从他们相识到结婚前夕。
他这才意识到,他娶的不是什么普通的设计系学生。她是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是各大奢侈品牌争相抢夺的人才。
而他却把她困在华丽的牢笼里,让她每天操心他的饮食起居,应付他挑剔的母亲和难缠的妹妹。
小王!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特助匆忙推门而入:傅总?
这些offer,她为什么都没去?傅怀瑾把那些打印件摔在桌上,查!给我查清楚!
特助犹豫了一下:傅总,这个……可能和傅老夫人有关。
傅怀瑾瞳孔骤缩:什么意思?
我们查到,在您和夫人订婚后,老夫人曾单独见过夫人几次。具体谈话内容不清楚,但之后……夫人就陆续回绝了这些工作机会。
母亲?
傅怀瑾想起有次回家,看到母亲把燕婉的一本设计书扔在沙发上,书脊被摔得变形,书页里夹着的设计草图散了一地。母亲当时叉着腰说:整天看这些没用的东西,不如学学怎么伺候老公、讨好婆婆!燕婉蹲在地上捡草图,手指被纸张边缘划破,渗出血珠,却一声不吭。他当时走过去,只说了句妈,您别生气,连一句安慰燕婉的话都没有。
现在结合母亲为她好的说法,才明白那不是,是赤裸裸的打压——她不仅要让燕婉放弃工作,还要毁掉她最后的兴趣,让她彻底变成符合傅家标准的傀儡。
他拿起电话,直接拨通了老宅。
妈,我问你,当年你是不是跟婉婉说过什么?关于她工作的事。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傅母的声音带着不满:这都多少年的事了,你现在问这个干什么?
回答我!傅怀瑾的声音冷得像冰。
我能说什么?不就是告诉她,傅家的媳妇要有傅家媳妇的样子。整天往外跑,像什么话?再说了,她那点工资,还不够买你一块表,何必去受那个罪?
所以你就逼她放弃了所有offer?
什么叫逼?我那是为她好!你以为那些公司真看得上她?还不是冲着傅家的面子?
傅怀瑾气得差点把手机捏碎。
为她好?
毁掉一个人的梦想,折断她的翅膀,这叫为她好?
他想起燕婉婚后偶尔流露出的失落。有次她看着电视里的时装周报道出神,他随口问:想看?明年带你去。
她摇摇头,笑得勉强:不用了,我就是看看。
现在他才懂,那不是客气,是心死。是知道自己再也无法以设计师的身份站在那个舞台上的绝望。
还有事吗?没事我挂了。傅母不耐烦地说。
傅怀瑾直接挂了电话。
他需要冷静。
不,他冷静不下来。
他又翻开那些offer,仔细看着上面的条件。LVmh的邮件里还特别提到,如果接受offer,公司将提供去巴黎总部培训的机会。
巴黎。时尚之都。那是每个设计师的梦想之地。
而燕婉,为了成为他的妻子,亲手放弃了这一切。
他想起婚后第二年,在整理书房时发现过一个蓝色笔记本——封面已经被翻得有些毛边,里面记满了线上设计课程的笔记,字迹密密麻麻,重点内容还用荧光笔标了不同颜色,有些页面边缘还贴着小小的面料样本(是她从旧衣服上剪下来的)。指尖抚过那些笔记,能感受到笔尖在纸上用力划过的凹痕,特别是色彩搭配那页,笔记旁还画了小小的示意图,笔触带着急切的认真。他当时随手翻了两页,以为是她打发时间的小玩意,现在才知道,那是她在深夜里,用偷偷摸摸的方式,守护着最后一点梦想火苗——而他那句慌什么,轻得像风,却吹灭了她所有的小心翼翼。
他想起那次半夜推开书房门,看见她戴着那副旧耳机(是她大学时用的,耳罩已经有些掉皮),手指在键盘上轻轻敲击,屏幕光映在她脸上,眼神亮得像有星星。他当时没走近,只远远看了一眼就回房了,现在才明白,那眼神里的光,不是看电脑的专注靠近梦想的渴望。后来他在抽屉里找到过那副耳机,试着戴了一下,耳罩还残留着她头发的淡淡香气,按键有些迟钝,却能想象出她每晚戴着它听课的样子——那是她在傅太太的身份之外,唯一能做回的时刻。
傅怀瑾站起身,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
他想起更多细节。
她总是很关注时尚资讯,书架上摆满了设计类的书籍。有次她兴冲冲地跟他分享一个新锐设计师的作品,他敷衍地了一声,继续看他的财报。
她眼里的光,瞬间就黯淡了。
还有那次,她花了很大心思给他设计了一条领带,从选料到图案都是亲手完成。他收到后,只是随手放在一边:我有专门的定制店,以后不用费这个心。
她低着头,轻声说:
现在回想起来,那条领带的图案设计相当精妙,将中国传统纹样与现代审美完美结合。若是量产,说不定会成为爆款。
而他,连试戴一次都没有。
傅怀瑾走到落地窗前,看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车流。
他一直以为燕婉嫁给他,是麻雀变凤凰,是走了大运。
现在才知道,是他耽误了她。
如果不是嫁给他,她现在可能已经是某个顶级品牌的设计总监,在巴黎、米兰的秀场上大放异彩。而不是被困在傅家,每天面对婆媳矛盾和丈夫的冷暴力。
傅总,特助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们还查到一件事。
夫人大学时的导师,现在是Vogue的特约编辑。他一直在关注夫人的动态,去年还曾通过中间人联系过夫人,想推荐她去参加一个国际设计师交流项目。
傅怀瑾转身:她答应了吗?
没有。特助摇头,夫人回复说,目前专注于家庭,暂时不考虑职业发展。
专注于家庭?
好一个专注于家庭!
傅怀瑾几乎要冷笑出声。是他和他那个家,把她绑得死死的!
他想起燕婉最后一次跟他提工作,是半年前。她说有个朋友的工作室想请她做顾问,不需要坐班。
他当时正为公司的并购案焦头烂额,想都没想就回绝了:傅太太去给个小工作室当顾问?传出去像什么话。
她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他至今记得——不是失望,是彻底的死心。
现在想来,那恐怕是她鼓起勇气的最后一次尝试。
而他,连这最后一条缝都给堵死了。
傅怀瑾走回办公桌,手指反复摩挲着LVmh offer上巴黎总部培训那行字——燕婉曾在一次聊天中提过,巴黎的秋天很美,听说时装周时,整个城市都像被颜料染过。他对特助说:
订最早去米兰的机票,顺便查一下巴黎最近的设计展信息。
顿了顿,又补充:联系LVmh的人事总监,不用提傅家,就说……我想了解一位错过的天才设计师的可能性。
他把offer邮件折好,放进西装内袋,紧贴着胸口——这封邮件,不仅是燕婉的遗憾,也是他必须弥补的过错,哪怕只是帮她看看她本该拥有的世界。
他要亲眼看看,他到底毁掉了多么珍贵的东西。
更要让她知道,他看到了。看到了她的价值,她的才华,她为他放弃的一切。
这一次,他不会再让她受委屈。
哪怕她已经不再需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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