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瞻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几乎就在眨眼之间便完成了,我瞪大眼睛看着夏日暖香消玉殒,心里有些惋惜。
杨不降双眼瞪得比我还要大,他不敢置信的看着心爱的姑娘在他眼前就此消失不见,灰飞烟灭,一丝气息也不再存在,他心痛欲狂,整个身体跌倒在地上。
泪水自他眼眶中喷涌而出,一颗颗砸进尘土里,激动起一个个小水涡。
我不知该如何开口安慰杨不降,站在原地有些无措。
在哥舒危楼身后观战的迦楼罗眼见自己的爱徒被高瞻所杀,眸中的杀意喷薄欲出:“圣君,请允许属下为徒儿报仇!”
哥舒危楼冷静的看着高瞻利索的收回了祝融法阵,他淡淡开口:“迦楼罗,愿赌服输,本君不可做言而无信之人。”
迦楼罗心中,圣君是她第一信服之人,她虽愤恨至极,也不敢违抗圣君的命令,深呼几口气后,只得咬牙服从:“是,圣君...属下遵命!”
那厢,高瞻打扫完毕比武场,伸一伸懒腰,大声道:“怎么样,魔君,比试已出胜负,您对这结果可还满意?”
哥舒危楼回以微笑:“先生高徒技高一筹,明初自当服输。”
“我替你清扫门户,魔君不会怪罪于我吧?”
“怎会?若是我方取胜,本君也会如同先生这般行事,对你驱魔一族斩尽杀绝的。”
“哼!”
端看你有没有那本事了!
高瞻腹议道。
“哼!”
此人明知故问,想故意激怒本君?休想!
哥舒危楼眼底一沉。
两人话锋一落,谁也没占上风,相互瞪眼睛,我却觉得这两人都幼稚无比。
活像两只互啄的小菜鸡。
“师父,咱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我悄声问高瞻。
比试结束了,赶紧离开这鬼地方吧。
哥舒危楼此人神秘莫测,我总觉得他居心不良,但我又看不透他,着实令我恼火。眼不见心不烦,离他远一点,我应该会舒服很多。
我心里如是想。
高瞻眼角瞥到不远处的山丘,点点头,同时冲哥舒危楼一拱手:“比试已分胜负,在下便不多留了。请魔君记得此前的承诺,即刻退兵,不要食言为肥才好!”
“自然。高先生,离殇姑娘,就此别过,后会有期!”哥舒危楼兴致勃勃地回礼,道。
顺便抬了抬手,对我也行了一礼。
我才不想跟这人再会呢!
我不想理睬那魔君。
我上前扯着高瞻的衣袖,高瞻一把拎起杨不降,我们三人头也不回的向山脚而去。
……
“魔君,听您吩咐!”
陈阮舟上前。
“退兵吧!”
哥舒危楼轻声开口。
“是!”
……
直到再也看不到魔君一行人,高瞻才停下脚步,他先将杨不降一把扔到地上,然后手心里变出一颗石子,抬手就丢向了身后的草丛。
“嘿嘿嘿,高师叔…”
我惊讶的看着那片草丛里,像雨后春笋般冒出几个熟悉的面孔,俱都一脸谄媚的冲着高瞻乐。
“师兄,师姐,怎么你们都在???”
离淼师姐、美人儿师姐、小千、阿涤和那伽罗五人齐刷刷走过来,排排站,低头搓着手里的衣摆,像是做错事的孩子。
诚然,他们也确实太大胆了。
魔域也敢擅闯。
高瞻挨个给他们一人一个爆栗子,鼻子里冷哼一声:“你们以为自己的小伎俩很高超么?若不是魔君哥舒危楼不予追究,你们以为自己能够全身而退?”
“魔窟也敢擅闯,岂是儿戏!”
“若魔君想认真追究,你们几个都不够他塞牙缝的!他手底下那群饿鬼,分分钟便能将你们拆吃入腹,毛儿都不剩一根。届时,师叔我到哪里寻你们去?”
“我如何跟你们师父交代!”
高瞻义正言辞的训孩子,劈头盖脸一顿骂。五个人唯唯诺诺,谁也不敢擅动,乖乖巧巧的老实听训。
我回头看一眼瘫在地上的杨不降,不忍心的替他把穴道解开。
杨不降亲眼目睹夏日暖魂魄俱散,此刻还未回过神儿来,目光呆滞,一脸的痛不欲生。
我将杨不降扶起来,劝导他:“人魔殊途,杨兄弟还是早日看开些吧!”
高瞻这时候住了嘴,回头表示赞同:“离殇这回说的不错。世间好女子千千万,你偏要看上一只妖,你们本就没有可能的。如今那木灵已死,你也该收回本心,回归宗后潜心修行。”
杨不降对高瞻的话充耳不闻,他如同被抽走了精气神一般,浑身无力,无精打采。
师兄师姐几人看他这副样子,有的不置可否,有的面露惋惜。
阿涤刚才听到赌约,知道魔君允诺退兵,他着急回部落确认安危,干脆一把拉起杨不降,抬步就走:“可别忘了,你是咱们归宗的弟子,岂能对妖魔动情?你要这个样子回归宗,邵掌门必定严惩你,保不齐,还要驱逐你出山门!”
“高师叔,我们赶紧回家为要!”
高瞻再次表示赞同,一行人极速离开魔域的地盘,向巫马部落疾行而去。
待回到部落,听到阿涤带回的魔域退兵的消息,整个部落沸腾了,所有人都喜笑颜开,大家搬出美酒好肉,载歌载舞,热烈庆祝。
我躲开欢腾的人群,悄悄一个人回到帐篷里,摊开手心。
我手里攥着一颗褐色的灵石,指甲盖大小,灵石在我摊开的手心里发出一丝微弱的光芒。
这颗灵石是高瞻在诛杀夏日暖时,趁人不备弹射到我手里的,我默契的把它攥的紧紧的,谁也未告诉,一路带回来。
我认得,这是灵族的灵石,相当于妖族的内丹,只要灵石还在,那魂魄便有重生的可能。
高瞻,是要给夏日暖一条生路。
我重新把灵石收到随身锦囊里,打算趁无人时问问高瞻,该如何处理它。
虽魔君承诺退兵,但保险起见,高瞻还是派离鑫等人悄悄在边境侦查几天,待确认魔域确实一片安定后,高瞻才与巫马部落女王商谈,一方面仍旧加强防范,一方面准备告辞,带领门下弟子回山。
谢绝了女王的再三挽留,高瞻带领我们一众弟子辞别,御剑飞离鬼方。
阿涤自然是和我们一同离开,他开开心心的与母亲和姐姐告别,在亲人依依不舍的目光中,越飞越远。
弓普贤送别了小弟,照常来到大巫师帐中,就见医帐中只留下几个小学徒:“大巫师呢?”
“大巫师离家游历去了,着我等跟大少主禀报一声。”
“大巫师可有说何时归来?”
“并没有…”
弓普贤神色莫名,从医帐中慢慢退出来。
大巫师时常外出游历,短则月余,长则一两年,部落里的人都已习惯。但不知何时,弓普贤突然发现大巫师离开与回归的时机,总是与小弟阿涤往返部落的时机相吻合。
只要阿涤一回家,大巫师就会突然出现,而阿涤一离开,大巫师便也外出游历,长时间没有音信传回来。
就好像,大巫师回归部落,只是单纯为了见阿涤一面而已……
弓普贤越想越想不明白,她趁大巫师、阿涤回来时仔细观察过二人的相处,最是自然不过,没有任何异常。
阿涤甚至对大巫师十分不客气,嘴巴毒辣,又爱回怼,但大巫师从来都是温和有礼,对待阿涤就如同春风般和煦,从不生气计较。
弓普贤默默想,兴许只是巧合罢了……
……
离开鬼方后,甫一回到王朝地界,高瞻便不允许我们仗剑飞行了,都得乖乖下地赶路。
趁大家都休整的时机,高瞻悄悄叫走了杨不降,他们说了什么,我不得而知,只是杨不降回来时,一改之前的颓废沮丧,变得神采奕奕起来,脸色肉眼可见的开心了。
我料想高瞻是将夏日暖的灵石交到了杨不降手上,至于以后杨不降怎么协助夏日暖重新修炼,就不是我好奇的了。
这趟鬼方之行,我也算增长了见闻,不仅见识了北方草原的辽阔、部落族人的热情,还见到了传闻中的山神,更见到了凶名赫赫的魔君哥舒危楼。
我在心中,已然将明媚温和的书生明初剔除出去,取而代之的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域头子。我只是好奇,那魔君为何想我留在魔域中呢?
我小小一届猫妖,有什么值得魔宫觊觎的呢?
这件事情我思来想去,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便暗戳戳拉了高瞻的袖子,想要高瞻为我解惑。
其实这也是高瞻近几日百思不得其解的一件事。
魔域之行如同一场儿戏,双方没有剑拔弩张,没有兵戎相见,仅仅用一场两个小孩子的比武就化解了。
与魔域作斗争这么多年,这还是头一遭让高瞻赢得如此轻而易举。
简单到高瞻自己都犹如在梦中,他脑海里复盘过好几次,愣是找不出魔君此举的真正用意。
真就只是想拐带只猫儿,那么简单吗?
那魔君委实不像缺宠物的人呐!
高瞻不由得再次将目光投放到徒儿身上:离殇身上,会不会有自己不知道的故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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