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里粗粗一看,发现整个部落都没有围墙遮挡,只有一个个大小不一的帐篷错落有致的散落在草原上。
每座帐篷前都堆着火堆,三五成群的人围绕在火堆处喝酒、吃肉、唱歌、舞蹈,更看到有女人往火堆里丢上两三块马粪饼,然后支上一口小锅,不断搅拌着锅里的东西。
我坐在马车上,看不到锅中究竟是何物,但闻其味道,绝不是食物,而是散发着一股难闻的腥臭味,令人闻之欲呕。
鼻子里充斥着这种味道,我的头又开始疼了。
小千发现我的异样,伸手替我在太阳穴上不断轻轻按压,道:“我早前还羡慕你嗅觉发达,如今才知道,这嗅觉太好,也有坏处。不过这味道甜甜的、香香的,倒是令我神清气爽。”
呵呵,我都难受的笑不出了:哪里香甜了?明明是恶臭嘛!
我以为小千在跟我开玩笑,也就没有搭腔,身子软绵绵的靠在小千身上,期望这味道尽快散去。
那迦罗看不得女孩子娇滴滴的样子,扭过头去,专心致志的研究着部落的布局。
身在车厢内的风飏也隐隐闻到一丝异味,他掀开车帷一角,问道:“这是在熬制草药吗?做何用处?”
阿涤大步走在队伍最前面,没听到我们的交谈,倒是车队旁边的其中一位骑兵听闻,替我们解惑:“我们熬制的是犀骨香,是部落里医师大人每晚派发下来的。我们这里靠近魔域,长久以来深受魔物的侵袭,时常有小妖来偷食牛羊马匹,也时有伤人。因此医师查阅古典,想办法配了这药方,着族人们每夜熬制,气味可驱妖魔,很有成效,这些年,部落里很少再有牛羊丢失的情况发生......”
原来如此。
我听懂了。
这所谓犀骨香不止驱魔,还可令人头疼!
我哭丧着脸:“怎么你们都没事,就我一个人难受!”
高瞻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丸药,递给我:“吃下去,管保就好了。”
我想都没想,接过就吞进了嘴里,咬了几口,满腔都是浓烈的香气,我开心起来:“师父,这是什么药丸,味道怪香的!还有没有了,我还要再来一个!”
高瞻伸手给我一个脑瓜崩儿:“药也能随便吃吗?”
疼得我撇撇嘴,眼泪都冒出来了。
高瞻回首将手伸向风飏,亮出掌心中的药丸:“你要不要来一粒尝尝?”
风飏一闪眸,捏着车帷的手紧了紧,居然笑了:“多谢师叔好意,晚辈不需要。”
高瞻盯着他看了一眼,将手收回去,继续看两侧的民情,仿佛刚才的话不是他说的。
风飏将帘子放下,回头看一眼沉睡中的妹妹,一双眼睛在黑暗中熠熠生辉。
因为我们的到来,部落里的人都一窝蜂围拢过来表示欢迎。
有裸露着右肩、不畏严寒的壮硕男人,也有身着华服、身披各色宝石的俏丽女人,更多的是头扎小辫、脚蹬羊皮靴的孩子们,一个个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让人见了觉得热情好客,热烈奔放。
人群簇拥着我们一路前行,走了一刻钟,骑兵队伍才慢慢停下了。
那药丸有奇效,我此刻已经恢复了神志,抬头一望,就发现我们面前耸立着一个巨大的帐篷。
这帐篷足有一般帐篷的五六倍大,高高建在数米的木质平台上,十几级台阶蜿蜒而下,帐篷周边点燃着数个一人高的火堆,将周边数十米映照的清楚明亮,能清楚的看到帐篷上飞舞着的旗幡上写有两个古篆字:巫马。
这应当就是“王帐”了。
王帐前的木台子上放置着一口巨大的三足铜鼎,造型古朴浓厚,鼎内也燃着香草,不同于犀骨香的腥臭,这味道十分清甜,令人闻之神清气爽,陶然欲醉,我不由得深吸了几口气。
王帐的厚厚锦帘被掀起,有一位少女从王帐中走出来。
她头上戴着精致的花环,身着华美的锦缎袍子,脚上套着白色羊皮小靴,身材高挑匀称,气质和善柔美。
看她的穿着打扮,通身宝石、金银环绕,在部落中必定地位很高。
那少女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阿涤,立刻笑意盈盈,赶上来给了阿涤一个大大的拥抱,欢笑道:“阿涤,你终于回来了!”
除了高瞻外,我们师姐弟几人看的目瞪口呆:这草原女子就是性情豪迈、爽朗,竟敢公然与男子拥抱!
小千受惊不小,她眨眨大大的眼睛,被女子这惊世骇俗的举动所深深震撼:“离...离殇啊,这鬼方女子都是这般...呃......”
“轻浮”两个字她是说不出口,但我已经懂了她的意思,我拍拍她的肩:“小千公主,你久在西海龙宫,避世不出,没见过这阵仗也是正常。我可是见多识广!你还小,你不晓得这少年男女青春慕艾,情到浓时是无暇顾及与人避讳的。日后你见得多了,便不觉得稀奇了。”
小千对我的话深信不疑,连连点头,极是钦佩的望着我:“真羡慕你可以跟着明瞻师叔到处游历,见识各种风情,我还有待学习呢!”
那伽罗对我二人的谈话嗤之以鼻,高瞻却是挑挑眉,玩笑着看我夸夸其谈的样子。
那厢阿涤已从女子怀中挣脱,面色微红,他将我们带到女子面前:“阿姊,这几位是我在归宗中的长辈,高先生,与师弟、师妹。”
我与小千对视一眼,哦,原来是阿姊啊!
阿涤向我们介绍这位女子:“这是我家阿姊,名唤观音。”
众人相见完毕,阿涤姐姐热情的引领我们进入王帐,边走边道:“我们阿涤幼时便拜入归宗门下,这还是头一遭带师朋回家呢!我是阿涤的二姐姐,高先生唤我观音便好。我们有易部落在鬼方生活已上千年,族中男丁皆姓巫马,因此又被称作巫马部。女子则以弓为姓,我全名就是弓观音了。我们部落以制弓、驯马闻名,在方圆数百里可谓是一家独大,那些零散的小部落轻易不敢进犯我们。”
高瞻一听,声音微微吃惊:“巫马部落的前身竟然是有易部落?你们便是挥公的后人?”
略略一顿,高瞻又道:“难怪。我记得阿涤的神器便是一张名叫挥的神弓,却原来是这般缘故!”
见我疑惑地望过来,高瞻趁机给弟子们上了一堂课:“挥公是上古黄帝之子,擅制弓,他制作了世间第一张神弓,得以封战神,封号便是有易神君。没想到他在人间尚有后人在世。”
弓观音微微点头:“正如高先生所言,我们这一支恰是挥公后人。后因祖上北迁,与驯马为生的巫马部落联姻,因此组成了有易部落。”
我们几个小辈听了很是受教。
我想到第一次见到阿涤那张神弓的样子,着实威力巨大,不愧是天界战神的后人!
相处这么久,从没听阿涤主动谈起过,原来这小子也是深藏不露啊。
几句话的功夫,我们一行人已进入王帐之中,帐中早有一位妇人等着我们。
我猜测这便是阿涤的母亲了。
果然,阿涤与弓观音齐齐唤了一声“阿妈”,弓观音向我们介绍:“这位是我母亲,也是有易部落的头领,我们尊称为女王。”
那妇人微笑着站起身,与我们一一见礼。
我看她面容优雅,气质非凡,身上穿的是粗麻鱼线织就的部落礼服,衣服上绣着繁复的花纹,头上戴一顶宝石、各色羽毛编制的头冠,右手持一根红宝石权杖,通身威严。
众人入座后,还未等我们说明来意,女王便先开口道:“三日前,我部落的巫师已推算出将有人来求医,医帐中已准备妥善,随时可施救。”
我们听了大喜,风飏连忙起身道谢,跟随着部落侍从的引导,先带美人儿师姐去往医帐中了。
我们几个小的都悄悄松了口气,高瞻便道:“多谢女王安排周旋!”
女王微微摆手,说:“你们皆是归宗弟子,与我儿有师徒情谊,怎可不救?何况我有易一族深受殷墟大恩,当年为对抗魔族,规避风险,特不远万里向玄隐真人求得庇护,更在玄隐真人指引下寻到犀骨香,这才免遭魔域黑手,我族中方可安生度日,我心中时时惦记,常常感恩。待阿涤六岁后便潜他上殷墟,拜入归宗门下,习得一身本领,安身立命。总归是我们受归宗的恩惠更大些!”
高瞻连道不敢。
女王又转向阿涤,嗔怪道:“你这小子,数年也不归家,外人以为你阿妈只生了她们姐妹二人呢!”
阿涤颇不耐烦的回道:“男儿志在四方,自该天地闯荡,阿妈不是时常这样教导孩儿吗?”
女王无可奈何的摇摇头,又气又好笑,转头对高瞻道:“这孩子向来歪道理多,嘴上不饶人,可实在难为高先生这一路携持了!”
高瞻听了立刻笑道:“阿涤心思通透,悟性极高,深得九疑山掌门师兄的喜爱。明瞻这一路上行来,有他在旁协助,省却了不少麻烦。”
阿涤听后冲他阿妈眨眨眼,脸上写满了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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