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浩创这下放了心。
自家姑姑对钏儿的宠爱更甚于自己,绝不会让钏儿身处险境,有姑姑这句话,想必朝中是已经做好决策和万全准备了,和亲势在必行。
如今,只希望赫连重臣能说服妹妹,二人同心才好。
马钏儿午时奔去驿馆,傍晚时分才被赫连重臣亲自护送回来。
也不知道赫连重臣是如何跟马钏儿陈情的,只知道马钏儿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羞红着脸瞄一眼赫连重臣,就独自闪进了内院。
一见此情此景,马自珍和马浩创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才彻底放下了心,面上仍不留情面的将赫连重臣撵出了府。
咣当一声,赫连重臣看着大门紧闭的马府,像个白痴一样对着门上两只看门瑞兽傻笑个不停,留下卫界一人在风中凌乱。
二殿下,您这样子,真真是…没眼看…
而赵嘉佑回宫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派人去向钦天监知会一声,自己换了套行装偷溜出宫,去到吴府来。
美人儿师姐身体康复后就再也不愿待在屋中,整日拉着我与小千在吴府内院逛个不停,风飏、阿涤、那伽罗三个人无奈只得跟着,唯恐这个粗心的丫头再将自己弄伤。
虽说现在这时节花园中还百物凋零,没什么可欣赏观看的,可是仍不减美人儿师姐雀跃的心,她将这些天的无聊彻底排遣出来,一张嘴叽叽喳喳的就没有停过,我与小千对视一眼,相继苦笑。
听到吴勉派了人通知,我们几人都背地里松了一口气:终于可以不用再逛这个花园子了!
我终于从美人儿师姐的魔爪里解脱了,高兴的拉着美人儿师姐的衣袖,道:“也不知道赵嘉佑来此有什么事情,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小千附和地点点头。
美人儿师姐想了想,也点头道:“也好。好歹我们俩算是病友一场,我都还没有亲自慰问过他,去看看也好。二哥,不如一起?”
风飏心里有自己的算盘,自然同意;那伽罗是小千去哪,他一定要跟着看护的;独留阿涤一人也百无聊赖,也便跟上来了。
我们还未到星辰阁时,就见吴伯陵引着赵嘉佑正走过来。
吴勉心里知道赵嘉佑此行是为着见朋友,所以根本就没露面,吩咐侄儿迎接太子便罢了。
赵嘉佑看到我们很开心,脚步都轻快了不少:“你们几人都在,可真是太好了!”
几个年轻人相互见过礼,赵嘉佑回头跟吴伯陵道:“我们几人随便走走聊聊,伯陵就不必候在这里了。”
吴伯陵早已经得了吴勉的暗示,闻言立刻告辞离去。
等只剩下我们师兄妹几人,赵嘉佑探头探脑看看四周,确认确实无人后,神秘兮兮地招呼我们过去,低声道:“你们可知这几日我遇到了怎样奇妙的事?哇,真的太神奇了,说出来我自己都不敢相信!”
我、美人儿师姐、小千等人对视一眼,都觉得莫名其妙,静待赵嘉佑的下文。
赵嘉佑拉我们到一处暖阁中坐下,在午后温暖的阳光中,给我们讲述了重黎的故事。
我听后觉得挺有趣,忽然想起高瞻的那个“五行拘魂术”,转而又想到那棵神秘消失的重黎草,脑中灵光一闪,一拍手道:“原来是它!”
赵嘉佑惊讶:“离殇,你知道重黎的来历?快快讲与我听!”
“这个......”
我迟疑了。
高瞻特别嘱咐我不要向人提及那日施救的情形,可是如今当事人就在眼前,到底是说,还是不说呢?
赵嘉佑眼巴巴地看着我,满脸期待,就在我纠结的时候,一旁的风飏开口了:“根本就没有什么魂识重黎。我觉着,你讲的这一切都是你在过度惊吓之后,心里出现了幻觉导致的,不过是一场梦罢了。你刚刚也提到,除了你自己,任何人都听不到重黎的声音,这就是一个很好的证明。不过是梦境过于真实,所以让你的意识出现了错觉。”
赵嘉佑当即反驳:“本太子会连真实与梦境都分不清吗?!重黎与本太子讲了那么多事,难道全部是本太子凭空想象出来的?”
美人儿师姐担心两个人吵起来,偷偷伸手去拉扯风飏的袖子,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风飏不再讲话,但表情就是一副事实就是如此的模样,赵嘉佑看后更加气愤。
这时候,坐在一角玩茶盏的阿涤讲话了:“我觉得赵嘉佑说得不错,应该是可信的。”
阿涤的帮腔使赵嘉佑脸色和缓了不少,但美人儿师姐的脸瞬间拉下来,冲阿涤嘟嘴。
阿涤看了她一眼,又低头去玩儿杯子,不再插话。
赵嘉佑仍不放弃追问,他坐到我旁边,笑眯眯道:“好离殇,你知道些什么,都告诉我呗!”
我已经下定决心装傻,一手托着腮道:“我刚说的,并不是你提到的重黎。我是突然想到重黎这个名字好耳熟,像是在哪里听过一样。”
赵嘉佑来了兴致:“你在哪里听来的?”
我装作苦恼:“就是一时想不起来啊!”
这时候美人儿师姐突然顿住了,叫道:“你说的莫不是我那株重黎草吧?”
我心里叫道,完了,忘记还有几位知情者还在这里!
赵嘉佑循声望过来,奇道:“风师姐,你也知道?”
美人儿师姐连连点头,道:“当然。那可是我二哥费尽辛苦为我挖来疗伤的草药呢!”
“我可以见见吗?”赵嘉佑急道。
“当然可以啊!就在我卧房外面呢。”
赵嘉佑立即起身央求美人儿师姐带去看,我们几人连忙跟上。
等到了美人儿师姐的卧房外,美人儿师姐看着眼前空荡荡的花盆,惊讶道:“咦?我的宝贝草药去哪里了?”
盯着光秃秃的花盆儿,风飏眼神闪了闪,眉头微皱。
美人儿师姐以为错认了花盆,不死心地在卧房周边又找了几圈,仍然不见重黎草的踪影,最后还是一位在打扫的小丫鬟吐露了线索:“风姑娘说的是那个花盆啊!奴婢看盆里花株儿枯萎了,都长出了一棵乌漆嘛黑的草,就从暖房里移到屋外打算处理掉。可巧半路碰上了伯陵少爷身边的常寿,他看到后就要了过去,说是伯陵少爷正寻绿植呢,刚好可以拿去用。”
美人儿师姐嘴角抽搐了两下,喃喃道:“那可是我的宝贝草药啊!”
感觉像是要哭出来。
小丫鬟吓了一跳:“风姑娘,奴婢实在不知,求您恕罪!”
小丫鬟吓得脸色都白了,不住地告罪求情。
风飏见状揽过妹妹安慰:“不过是一株草而已,没了就没了。在哥哥心里,没有什么比你的健康更重要。若是筝儿喜欢,哥哥日后再去为你寻来好了!”
美人儿师姐听后却连连摆手,急道:“太危险,筝儿不要也罢了!”
“那就不要哭了。筝儿再哭下去,哥哥是要心疼的。”
美人儿师姐听话地擦擦眼泪,止住了哭。
小千冲小丫鬟摆摆手,示意她跟紧离开,小丫鬟感激的冲风飏与美人儿师姐福一下身,千恩万谢地去了。
我看着这一幕,心里终于将前因后果串联起来了:原来是吴伯陵的小厮将重黎草当作了柳枝儿上交上去,算做了五行中的“木”,被高瞻施法,才阴差阳错救活了赵嘉佑。
那照这样说的话,赵嘉佑见到的也许不是幻觉,莫非这株重黎草竟然真的已经具备了魂识不成?
赵嘉佑最终没有见识到重黎草,就被匆匆赶来的仲良辰劝说回了宫,说今夜宫中要为东丹二王子与新王妃饯行,国宴场合,东宫太子是一定要在的。
送走了赵嘉佑,美人儿师姐情绪不佳,被风飏劝说着回了房,我看天色将晚,也照例去向高瞻修习晚课,与小千、阿涤、那伽罗分开。
等风飏安顿好风筝,关门出来回自己的房间,路上刚巧看到阿涤站在廊下。
风飏朝阿涤远远点一点头算作打招呼,从他身边穿过。
“风飏,你不想解释一下吗?”阿涤淡淡看着他,道。
脸上没有了往日的嬉皮笑脸。
风飏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道:“不知阿涤师兄指的何事?”
“重黎草的来历,只怕没有你说的那般简单吧!我从来不相信有人能在黑火山盗取重黎草,竟还能全身而退的!你究竟是什么来历?”
风飏面无表情,道:“师兄明知故问,我是筝儿的二哥,是风老爷子遗失在外归来的孙子,这难道还做得假吗?”
“我早有听闻,风家小公子自出生起就不被风家承认,十几年来都无人见过他真正的面貌,若是有心人冒用风飏的身份,妄图骗过大家的耳目,也不是不可能!”
风飏微微一笑,转过头来,面对着阿涤,道:“师兄想的未免太多了,我确实是风飏本人没错,这是毋庸置疑的。莫非师兄觉得自己比风家族长更慧眼识人吗?”
“既然你是筝儿的亲兄长,为何拿重黎草来害她?”阿涤很生气,质问道。
风飏一脸疑惑:“我只知重黎草是救人的,实在不懂为何师兄口口声声说重黎草害人。还请师兄请教一二。”
“你当真不知?”
“不知。”
风飏脸上是一副义正言辞的模样,阿涤盯着看了半晌,没有发现异样。
最后,阿涤泄了气:“那算了,就当我误会你了。”
阿涤讲完准备离开。
“师兄请等等。”
风飏叫住他:“今日在暖阁里,师兄不该揭露我的话的。”
这下子轮到阿涤疑惑了。
风飏提醒他记起:“太子追问重黎草的下落时,我已经尽量将我们抽身出来,可是师兄却自有主张。”
阿涤心里不高兴,道:“可我讲的全部是实话。”
“是实话没有错。可有时候,讲真话未必是为了他人好。”
“你什么意思,你在指责我?你以为瞒得了赵嘉佑一时,还能瞒过他一辈子吗?重黎之灵摆明是盯上他了,不出时日必定会再纠缠上他。届时,你之前跟他讲的那些梦境、幻觉什么的鬼话,还不是一样要被拆穿!”
“师兄莫急。赵嘉佑一介凡人,本就不该再与我等修行之人多有牵绊,更何况是妖邪。我们合该在重黎之灵再次找上赵嘉佑之前,就将其一举消灭,永绝后患才是,又怎能让赵嘉佑知晓重黎灵的存在,再生纰漏呢?”
阿涤盯着风飏的眼睛,半晌后笑道:“我是真的没想到,咱们几个中最最秉承除魔卫道理念的,竟然是你风飏。意外啊意外!”
阿涤笑的意味不明,一甩衣袖自己走掉了。
风飏看着阿涤的背影,眉心紧皱,手心使劲攥了攥。
晚上,一轮清冷的月色遥挂枝头,吴府内院的各房间门窗紧闭,人们都进入了睡眠。
东厢的一间卧房里漆黑一片,一道黑影站在窗前。
另一人坐在桌前,以手沾取了杯中的残茶,在桌子上写了两个字:“这个人,已经开始怀疑我的来历了。”
黑影瞟了一眼桌案,立时消失在眼前,空中只留下一句话:“我来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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