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醍与阿瞳两个人手拉手,像两只欢快的蝴蝶一样飞来飞去,阿烈跟在身后忍了又忍,最后实在忍不住了,开口提醒:“玩闹得差不多了,我们这就回去吧。”
“阿瞳,你快看这个凉糕,做得像只小鸭子,实在太可爱了!”
“嗯嗯,味道看起来不错,我们买两块尝尝!”
“好呀好呀!”
阿烈:“......”
过了两刻钟,阿烈:“十醍姑娘,阿瞳,我们回去吧!这都逛一天了,被二哥发现真就死定了......”
“哇哦,十醍快来看这个!蒙眼飞刀!切!就这水平,还不如我小时候的水准呢!”
“就是就是!阿瞳的飞刀射得比他准!”
两个小丫头的欢呼声盖过了阿烈的抗议声。
最后阿烈忍无可忍,他提高了音量:“十醍姑娘,我们出来的时间不短了,再晚,可就真无法向二哥交代了!”
十醍从来是吃软不吃硬,脾气硬气得不像女孩,自己若好言相劝还比较容易达到效果。
十醍也知道自己玩闹得太过了,她还未玩儿尽兴,很不舍得就这样回去。
但她自小便被教育要顾全大局,勇于承担身上的责任与使命,因此自控能力比起常人更胜一筹,她最后看了一眼世间的繁华,垂下了头:“知道了。这就回去。”
十醍神色落寞地跟在阿烈身后,慢慢往回走。
阿瞳看她这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又心疼又无可奈何,只得想办法开解:“我们先回去,等征得二哥同意,我一定再带你出来玩,好不好?”
十醍抬头微微一笑,这主意不错,她笑道:“好啊!”
阿烈走在最前面,耳朵听着两个小丫头的谈话,微微摆开双臂,不让涌散过来的人流冲撞到二人。
……
我们在亭中歇了良久,眼看未时已经过了,可大家谈兴十足,没有要散场的迹象。
吃完了手里的干粮,我听得没趣,有一搭没一搭地玩弄着手中的杯子,心里叹一口气:好无聊啊!
忽然觉得有一道目光盯着我,我一抬头,就见曦和小和尚正低头望过来,见我看他,他冲我微微一笑。
曦和指指手里的茶壶,意思是要再续一杯茶吗?
我赶紧摇头。
可不能再喝了!
干粮没啃上几口,茶水倒是灌了一壶。一会儿上路只怕要摇晃的走不动了。
百无聊赖之际,我开始掰着指头数地上青砖的数目,但耳中突然传来嗒嗒嗒的马蹄声,我精神一振:又有人来了!
我绕过高瞻、七寸法师、马公子几人,跑到石亭门边,刚掀开草毡,就见有一人正在道旁拴马石上拴好马,然后开始步上石阶。
“师父,又来了一位公子!”我向里面的人报告。
马公子眼睛一亮:“应该是在下的兄长到了!”
马浩川公子刚要起身迎出去,那人已经一撩帘子进来了,他看到亭子里众人,立时刹住脚步,脸上有一丝错愕,许是未想到今日亭子里如此热闹,有这么多人在。
马公子脚步轻快地跑过去,一把揽住来人的胳膊,脸上洋溢着明快的笑,一张口叫得亲昵:“兄长,你可算来了,叫小弟想得好苦啊!”
不知为何,我总觉得马公子似乎特意加重了“小弟”二字。
那来人先是一脸懵,后来见到马浩川挤眼示意,他立刻反应过来:“啊,小弟......大哥也十分想念你!一路舟车劳顿,大哥看川儿气色倒是还好,大哥这就放心了…”
马浩川很是满意兄长的配合,他拉着兄长站到我们面前,笑道:“给各位介绍,这是我家兄长,名叫马浩创。”
那年轻人上前一步抱拳,朗声道:“在下邀贤山庄,马浩创。诸位有礼了!”
高瞻放下掌心的茶盏,微笑着点头,却没有起身。
七寸法师站在锦盒里仰头,笑容祥和:“小施主丹田沉稳,气势很足嘛!”
马浩创没有因为高瞻的冷淡而不喜,倒是见到锦盒里说话的七寸法师后,一脸的惊讶,嘴巴微张,目瞪口呆,忘了答话。
弟弟马浩川扯一扯兄长的衣袖,踮脚在他耳边讲了句什么,马浩创立刻回过神儿来,红着脸不好意思地道:“在下失态,让各位见笑了。”
众人又围坐下来,曦和小和尚不知又从哪里变出一套茶盏置于案上,为马浩创也倒了杯茶。
我看得心里无奈:得,新一轮茶话会开始了!
这些个男人们怎么就那么能聊呢?
众人聊了几句闲话,马浩创突然站起身,深深做了一揖道:“创有一不情之请。在下一见几位的容貌气度,便知是身怀绝技的高人。不瞒各位,近日在下家中频出怪事,不知可否请几位到府一行,伏魔驱鬼,救我家人于水火之中?不论成败与否,创必有重谢!”
高瞻抿了口茶不语,对马浩创的话置若罔闻。
七寸法师乐呵呵地稳稳坐着,伸手掸一掸衣摆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也是不说话。
无人理会,马浩创一时僵在了原地。
弟弟马浩川连忙起身解围,他殷切地对七寸法师与高瞻道:“法师和高先生一看便是世外修道的高人,晚辈诚知各位意不在世俗,本不该贸然开口求助。只是,在下接到家里变故突生的书信,一路从灵州奔波千里而归,上苍偏偏叫晚辈在此处巧遇各位,晚辈想这一定是天定的缘分,遂与兄长商议,恳请各位出手相助。在下家中发生的异事非人力所为,官府自是无法侦办,就连家里长辈襄请的白云观道长和护国神寺的高僧也是无能为力。常言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现如今在下家中已经无计可施,晚辈兄弟二人斗胆,请各位出手相助!”
七寸法师呵呵笑着,伸手一指腰弯到膝盖的两兄弟,对高瞻道:“明瞻小友,你看两位小施主都将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我这出家人的慈悲心也被说的动摇了,姑且走上这一趟如何?”
高瞻脸上带笑,心里则腹议不已:明明是法师你这爱管闲事的毛病又犯了,哪里找的那许多借口!
不过,可不要捎带上我。
高瞻道:“法师您也晓得,我本与人有约,准时赴会才是正经。不过我也将在帝都落脚数日,若有什么差遣,尽管让曦和来找我即可!”
七寸法师脸色不变,似乎已知晓高瞻会如此答复,呵呵一笑道:“如此也好。”
听到七寸法师允诺了两位的请求,马浩创、马浩川兄弟十分欣喜,两人不住地道谢,争着帮曦和去提行李。
七寸法师笑着道:“这拿行李的事就不劳动两位小施主了,交给我这小徒儿就好。只是我行走不便,恐要劳烦一位助我。”
弟弟马浩川抢先道:“这个容易!法师请在锦盒里安稳坐好,在下一定牢牢抱稳锦盒,绝不会让法师受伤的!”
七寸法师却摇头,道:“不可。小施主不方便,还是请令兄长助我吧!”
马浩川不解此意,还要问为何,哥哥马浩创却伸手过来,道:“川儿,听法师的吩咐。你骑马的技艺不如我,大哥一定护紧了这锦盒,定叫法师觉得如履平地。”
马浩川只好收回手答应下来。
这四人两骑收拾妥当就准备出发,兄弟二人骑马在前慢行,曦和在后挑担子紧跟。
马浩川本过意不去,执意要跟曦和交换,但被七寸法师伸手拦住了:“小施主不必在意,这些俗事都是曦和应该做的,算得上我释家修行。小施主若出手助他,实则是害了他。”
马浩川虽然没听懂,但也不好再去勉强,就抱歉地冲曦和一笑,然后提着缰绳上马。
四人辞别了高瞻与我,正式上路。
高瞻和我并不着急赶路,就在这官道上慢悠悠的走着。
我望着已经绝尘远去的那行人,问出了我心中的疑问:“七寸法师为何不许曦和小和尚上马呢?就算是出家人的修行,也不必如此苛刻吧?”
高瞻抬头看一眼天色,道:“你没注意听法师讲。法师不是说了,那是曦和应该做的。”
“怎么就应该了?做师父的,就应该拿徒弟当苦劳力使吗?”
我不赞同的抱怨,但眼珠一转,恍然大悟:“哦,还真有可能!你不也向来是这样对我的吗!果然天下的师父都一般黑!”
高瞻狠狠敲我一个爆栗子:“胡说!”
见徒弟撅着嘴捂头,眼睛里蒙了一层雾气,他放轻声音道:“曦和的情况不一样。这小和尚可不是常人,而是雪域一只九尾魔狐。百年前因犯了杀戮之刑,被七寸法师降服,本该遭天谴灰飞烟灭的。但七寸法师念其一片赤子之心,事出有因,因此遣他在自己座下修行,也算是渡他回正途吧。”
“原来如此。可是他非凡人,我怎么一点都没有察觉呢?”我歪着头不解。
“你与他都属灵族,且他灵力远在你之上,你没有发觉也很正常。再说,那小子不也没发现你嘛!”
我突然想起刚刚在亭子里,那道一直落在我身上的目光,瞬间一惊,冷汗直冒,低声嘟哝:“只怕,他已经认出我来了呢......”
我跟在高瞻身后一路走,天色越来越暗,明明还未到傍晚时分,但大地已经笼罩在一片无尽的昏暗中,突然一阵风起,片片雪花揪棉扯絮般飞舞,遮挡住了我的视线,很快地面就蒙了一层纯白的地毯。
年后的第一场雪就这样悄无声息地降临了。
我跳脚在雪地上踩了几朵梅花:“师父师父,距帝都还有多远?这雪可越下越大了!”
我一张嘴,雪花夹杂着北风就灌了满口。
高瞻抬手一指前方:“喏,那不是到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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