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和灰雀被粗暴地分开关押。苏晚被带往更深的地下,穿过数道需要虹膜和声纹双重验证的气密门,最终被推进一个比之前更加冰冷、更加不像居住空间的地方。
这里更像一个实验室的前厅。墙壁是毫无温度的合金,散发着消毒水和臭氧混合的刺鼻气味。没有窗户,没有屏幕,只有几排闪烁着指示灯的仪器和一台巨大的、连接着无数线缆的医疗扫描床。冰冷的白光从天花板直射下来,将一切阴影都驱逐得无所遁形。
“脱掉外衣,躺上去。”一名穿着白色防护服、看不清面容的技术人员用毫无波澜的电子合成音命令道,指了指那张扫描床。
苏晚的心沉了下去。他们不再伪装,要直接动用强制手段了。是脑部扫描?神经信号读取?还是更可怕的……直接进行生理层面的“数据提取”?
她站在原地没有动,大脑疯狂思考着对策。反抗是徒劳的,只会招致更粗暴的对待。但顺从,意味着她可能失去最后的筹码——隐藏在她生物特征中的终极密钥。
“需要协助吗?”另一个穿着防护服、体型更高大的身影走上前,手里拿着一个类似电击棒的工具,发出威胁的嗡嗡声。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呜——呜——”
整个设施内部,突然响起了与之前完全不同、更加凄厉、仿佛能穿透灵魂的警报声!与此同时,所有的灯光瞬间变成了不断闪烁的、令人心悸的暗红色!
【警告!检测到大规模、高强度电磁脉冲(Emp)攻击!】
【警告!外部屏蔽层失效率87%!】
【警告!检测到未经授权的物理入侵!位置:b7区货运通道!】
【警告!核心服务器群组受到网络攻击!‘守护神’系统正在下线!】一连串的紧急通告通过广播系统炸响,技术人员和守卫瞬间乱成一团!
“Emp攻击?!怎么可能!”
“b7区失守!对方有重型装备!”
“快!启动备用电源!保护核心数据!”
混乱中,没人再顾及苏晚。那名拿着电击棒的守卫骂了一句,转身冲向控制台。技术人员也手忙脚乱地试图稳定那些发出错误警报的仪器。机会!
苏晚没有任何犹豫,她没有冲向门口——那里必然有重兵把守——而是猛地扑向那张扫描床旁边的工作台!上面散落着各种工具,包括一把用来拧开仪器面板的、带有绝缘手柄的多功能螺丝刀!
她抓起螺丝刀,不是用作武器,而是狠狠扎向工作台下方一个密集的线缆汇集处!那里有网络线、电源线,还有连接着扫描床的数据线!“噼里啪啦——!”
一阵电火花爆开!一股焦糊味弥漫开来!工作台上的几个显示器瞬间黑屏,那台庞大的扫描床也发出一阵怪响,停止了运行!
这突如其来的破坏进一步加剧了混乱!短路引发了小范围的跳闸,红色的应急灯变得更加昏暗!“她在破坏设备!阻止她!”有人大喊。
苏晚趁此机会,如同滑溜的泥鳅,矮身钻进了工作台下方和墙壁之间的狭窄缝隙,借着阴影和混乱,向这个房间更深处、一个标着“设备间\/闲人面入”的小门摸去。她记得结构图上,这个设备间有一条独立的通风管道,可以通往其他区域!
她撞开那扇没有上锁的小门,闪身而入,反手将门关上,并用螺丝刀卡住了门闩。设备间里堆满了备用零件和杂物,空气浑浊。她迅速找到那个位于天花板角落、覆盖着金属格栅的通风口。
用螺丝刀撬开格栅,她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通风管道狭窄、黑暗,布满灰尘,只能匍匐前进。她不知道这条管道通向哪里,也不知道外面具体发生了什么,但她知道,必须移动,必须利用这千载难逢的混乱!
管道内回荡着远处传来的、沉闷的爆炸声、激烈的交火声,以及更加混乱的警报和呼喊。Emp攻击,物理入侵,网络攻击……这绝不是单一的势力能做到的!是“记忆归档者”联合了其他力量?还是顾言和灰雀引来了援军?
她顾不上去想,只是凭着直觉和之前在结构图上看到的模糊记忆,在迷宫般的管道中艰难爬行。汗水、灰尘和之前伤口的血污混合在一起,让她无比狼狈,但求生的意志支撑着她不断向前。
爬行了不知多久,她听到了下方传来模糊的、带着回音的说话声。她小心翼翼地挪到一处通风口,透过格栅向下望去。
下面是一个类似中央控制室的地方,但比之前戴维斯博士所在的那个要小一些。几个穿着A.E.G.I.S制服但神色慌张的技术人员正在试图恢复部分系统。而站在主控台前的,正是脸色阴沉得可怕的戴维斯博士,他正在对着一个加密通讯器低吼:
“……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必须守住b7区和服务器中心!‘样本’绝对不能有失!如果守不住……就启动‘净化’程序!绝不能让他们得到任何东西!”样本?净化?苏晚的心猛地一紧!他们要对顾影下毒手?!
戴维斯博士似乎结束了通讯,烦躁地踱步。一名技术人员报告:“博士,部分系统恢复,但‘欧米伽协议’主控单元离线,无法连接观测端口。顾影小姐的维生系统由独立备用电源支持,暂时安全,但我们失去了对她的实时神经信号监测。”
“废物!”戴维斯博士怒斥一声。他猛地停下脚步,像是下定了决心,对身边一名心腹特工命令道:“去,把‘样本’转移到‘方舟’安全屋。如果转移过程中出现任何意外……你知道该怎么做。”“明白。”特工领命,转身快步离开。
苏晚看着那名特工离开的方向,记住了他的特征。必须跟上他!找到顾影!
就在她准备继续在管道中移动时,下方的控制室大门被猛地撞开!一个浑身是血、装备破损的守卫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嘶声喊道:
“博士!他们……他们突破最后防线了!是……是顾言!他带着一队身份不明、装备精良的人冲进来了!”顾言?!
苏晚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真的来了!而且还带着一支武装力量?!
戴维斯博士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踉跄了一下,扶住控制台才站稳。“他……他怎么找到这里的?!拦住他!不惜一切代价拦住他!”他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变得尖锐。堡垒,从内部被攻破了。
苏晚不再犹豫,沿着管道,向着那名转移顾影的特工离开的方向,拼命爬去。真相的核心,最终的结局,就在前方那片混乱与希望交织的战场之上。她必须赶在“净化”程序启动之前,赶到顾影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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