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斑，文茜盯着那道光看了许久，直到铁希的声音再次传来，才回过神。她把铁希捧在手心走进厨房，餐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小米粥和煎得金黄的鸡蛋，旁边还有一小碟她爱吃的腐乳——铁希总能记得她的口味，哪怕现在只是巴掌大的娃娃，也把她的生活照顾得无微不至。
“快吃吧，粥要凉了。”铁希的声音带着暖意，文茜拿起勺子舀了一口粥，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心里那点残存的委屈忽然就淡了。她低头看着铁希，他正坐在特制的小椅子上，用迷你勺子小口小口“喝”着她提前倒在玩具碗里的粥，认真的模样让她忍不住笑出声。
“笑什么？”铁希抬头看她，脸颊还沾着一点米粒。
“笑你可爱。”文茜伸手帮他擦掉米粒，指尖触到他温热的脸颊，忽然想起之前父母在客厅争吵，摔碎的花瓶碎片溅到她脚边，母亲尖叫着说“要不是为了文茜我早就走了”，父亲则吼着“你以为我愿意忍？”。那时她躲在房间里咬着被子哭，是铁希用小小的手拍着她的手背，说“茜茜不哭，有我在”。
原来所谓的“为了她”，不过是他们不敢离婚的借口。这个念头像一颗种子，在她心里生根发芽，现在终于破土而出。
吃完早饭，文茜把碗筷放进水槽，转身坐在沙发上，铁希被她放在腿上。她轻轻抚摸着铁希柔软的头发，金色的，像阳光一样耀眼。“铁希，你说他们要是真的离婚了，会不会反而轻松点？”
铁希沉默了几秒，才轻声说：“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利，他们是，你也是。”
文茜愣住了。她一直以为自己是父母不幸婚姻里的枷锁，却没想过自己也可以选择。脑海里的017突然出声：“宿主，检测到你情绪波动趋于稳定，系统赠送你‘清心咒’入门心法一份，有助于修炼时平复杂念。”
电子音依旧没什么起伏，但文茜莫名听出了鼓励。她握紧拳头，“我决定了，今晚就跟他们说。”
下午文茜没去补习班，而是抱着铁希去了趟公园。她坐在长椅上，看着远处嬉闹的小孩，忽然想起小时候父母也曾带她来这里放风筝，那时父亲会把她架在肩膀上，母亲则举着风筝笑得温柔。是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大概是从父亲生意失败，母亲抱怨变多开始，家里的笑声就越来越少了。
“其实他们以前很爱你的。”铁希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
“我知道。”文茜低头拨弄着草叶，“但爱会变的，就像仙境的花也会凋谢。”她顿了顿，“但凋谢了也没关系，明年还会开新的。”
铁希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他想起自己作为铁皮玩具时的记忆碎片，想起被宅男扯掉手臂的痛苦，那时他以为自己会永远被困在黑暗里，直到遇见文茜。或许改变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困在原地不肯走。
傍晚回家时，父母居然都在。客厅里一片死寂，母亲坐在沙发上抹眼泪，父亲站在窗边抽烟，地上的碎片还没收拾。文茜换了鞋，径直走到他们面前，把书包往沙发上一放。
“你们离婚吧。”她的声音很平静，没有颤抖。
父母同时愣住，母亲抬起头，眼里满是震惊：“文茜你胡说什么？”
“我没胡说。”文茜看着他们，“我已经想清楚了，这套房子留给我，你们每个月给我打生活费，把我供到大学毕业就行。你们不用再为了我互相折磨了。”
父亲掐灭烟头，脸色铁青：“大人的事小孩别管！”
“这也是我的事。”文茜挺直脊背，“你们每次吵架都说为了我，可我一点也不觉得被体谅，我只觉得累。我不想再每天听你们吵架，不想回家就像进了战场。”她深吸一口气，“我已经十六岁了，能照顾好自己，还有铁希陪着我。”
她把铁希从口袋里拿出来，举到他们面前。父母看着那个精致的娃娃，脸上露出茫然——他们早就忽略了女儿身边这个“奇怪的玩具”。
那晚的争吵最终以父亲摔门而去结束，母亲在房间里哭了很久，但文茜没有再躲起来。她坐在书桌前，按照017给的心法练习清心咒，指尖渐渐凝聚起微弱的光。铁希坐在台灯旁，看着她认真的侧脸，眸色深沉，他能感觉到她体内的力量在慢慢觉醒，那是元素的能量，也是她对抗世界的底气。
接下来的几天，父母没再提离婚的事，却也没再争吵。家里安静得有些诡异，文茜却乐得自在。她每天和铁希一起修炼，去清溪峡观察植物的生长，记录下需要净化的区域——这几天，017发布的主线任务“净化自然”已经解锁了新的地点，就在城市边缘的废弃工厂，那里的土壤被污染得厉害，连杂草都长不出来。
“等我们把那里净化好，说不定能种满向日葵。”文茜对着地图比划，铁希趴在地图上，用小手点了点工厂的位置：“到时候我帮你浇水。”
“你现在这个样子，只能帮我递种子哦。”文茜笑着戳戳他的脸颊，铁希红着脸别过头，却悄悄用手勾住了她的指尖。
周五晚上，父亲忽然把一份协议放在文茜面前，是离婚协议附加的赡养条款，上面清楚写着房子归她，父母每月各打一半生活费，直到她大学毕业。母亲站在旁边，眼圈红红的，却没再说什么。
文茜拿起笔，在监护人签名处写下自己的名字，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在安静的客厅里格外清晰。签完字的那一刻，她没有想象中的轻松，也没有难过，只觉得心里像被清空了一块，又慢慢被别的东西填满——是对未来的期待，是和铁希并肩作战的勇气，是想让铁希成为独立仙子的强烈愿望。
“下周开学，我想去剪个短发。”文茜忽然说，母亲愣了一下，点了点头：“好，妈妈陪你去。”
那是这么久以来，母亲第一次用温和的语气跟她说话。
周日下午，文茜顶着理发师专门设计的发型回到家，镜子里的女孩眼睛虽然还有点肿，却亮得惊人。铁希坐在梳妆台上，看着她把课本和文具放进新书包，忽然说：“茜茜，明天开学，我可以去你的书包里陪你吗？”
“当然可以。”明天她可以把他放进书包侧袋，那里铺着柔软的棉布，“不过上课不能说话哦。”
“嗯。”铁希乖乖应着，在她看不见的角度，眼中闪过金色的微光。他能感觉到，随着文茜的心逐渐自由，他体内的封印也在松动，或许用不了多久，他就会拥有更多力量保护她，不再是需要被呵护的娃娃。
夜深了，文茜躺在床上，书包就放在枕边。她能听到铁希均匀的“呼吸声”，像小时候抱着的小熊玩偶。窗外的月光洒进来，照亮了书桌上的净化任务清单，也照亮了她脸上的笑容。
高二会是什么样子呢？或许会有新的朋友，或许会遇到新的挑战，但没关系，她已经不是那个被困在父母争吵里的小女孩了。她有铁希，有017，有净化世界的力量，更重要的是，她终于学会了给自己自由。
“晚安，铁希。”
“晚安，茜茜。”
黑暗中，娃娃的嘴角微微上扬，指尖凝聚起一点温柔的光，悄悄落在文茜的发梢。未来还有很长，他们会一起修炼，一起净化自然，一起看着仙境和人类世界长出新的绿意，而那些不开心的过去，就像被剪掉的碎发，该随风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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