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
一声轻啧从崔姮口中发出，那声音仿佛带着丝丝凉意，直透人心。
她心中暗自冷笑，面上好言相劝道：“你竟还在这自欺欺人呢？刘龄故意设计陷害于你，欲要毁掉你清白，不仅如此，他甚至还谋划着引领全场宾客前来围观这场闹剧，你好好想想，若他阴谋真得逞了，今后，你又该如何在人前抬头做人？”
听到此言，郑婧纤柔的身子猛地一颤，眼中瞬间闪过一抹慌乱之色，她下意识抿了抿唇，却仍然倔强地喃喃自语：“不会的，不会的，刘郎他绝对不会这样对我的……”
看着郑婧这般执迷不悟的模样，崔姮不禁皱起眉头，气不打一处来，提高音量继续道：“他怎么就不会这么做了？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他明明已经做出这事了，你还要一直骗自己吗？
你若还是不肯相信我说的话，大可以亲自去询问一番，或者到外面去打听打听消息。你不妨去查一查，到底是不是他的小厮领着宾客前去捉奸的！”
这些话，好似冰锥，字字刺入郑婧心脏，又凉又痛，她的眼眶忽地就红了。
一开始，她的确是不愿相信这残忍的事实，可是，就连她最为贴心的婢女也这般说了，由不得她不信，郑家没必要在这事上骗她。
此刻，郑婧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千万根细针同时扎刺一般，疼痛难忍，她万万没想到，那个曾经被她视为能够拯救自己脱离苦海之人、视作未来一生依靠的刘龄，会是个如此卑劣无耻之徒。
为何命运要对她如此残酷呢？
她只想好好活着啊……
看着郑婧那副浑浑噩噩、仿若失去灵魂的神态，崔姮心中了然，她知郑婧已然听懂了其中的道理，但却始终不肯直面现实。
崔姮无奈地摇了摇头，轻声叹息道：“你终究是郑家之人，外祖和舅舅又怎会真心加害于你呢？你还是静下心来仔细思量一番吧。
难道就为了这样个不靠谱的男子，而与整个家族决裂，真的值当吗？倘若没了娘家作为后盾，你以为刘龄还能一如既往地善待你不成？”
说到此处，崔姮稍稍停顿片刻，目光紧紧盯着郑婧，继续说道：“郑家向来不曾在物质方面亏欠过你半分，实在不明白你究竟还有哪些不满？”
紧接着，崔姮微微眯起双眼，语气变得愈发严肃起来：“你可知道，在京城之中，但凡那家嫡母手段凌厉一些的官宦人家，府中的庶子庶女们又是过着怎样的日子么？”
郑婧闻声缓缓抬起头来，视线恰好与崔姮那双清冷如水的眼眸相对。
只见崔姮朱唇轻启，一字一句道出：“那些心胸狭隘的当家主母，克扣府上小妾以及庶子们的日常伙食，都不过只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罢了。有的直接将妾室随意发卖；把庶女送去给别人做妾室；更有甚者，逼迫自家年轻貌美的小娘子嫁给行将就木、半截身子已经入土的老翁作妾！”
听到这里，郑婧不禁浑身一颤，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纸，显然是被崔姮所描述的情景给彻底吓到了。
崔姮继续数落，“二舅母从来没这么对你吧？吃穿用度与郑茵表妹一样，教育也一样，你到底在怨怼什么？”
这下郑婧哑口无言。
她想说，她能感觉到，嫡母不喜欢她，并不是真心对她好？
可是说了又怎样，她本就不是亲生，嫡女为什么要对她一个庶女掏心掏肺，比亲闺女还好？
见郑婧讷讷不言，崔姮狠狠吐了口气，道:“你如今到了适婚的年龄，舅父舅母自也会给你找个门当户对的夫家，刘龄并不是良人，希望你自己好好想想。”
“想通了，去给外祖父外祖母低个头认个错，你还是郑家的女儿。”
言罢，崔姮转身离去，独留郑婧坐在铜镜前失神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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