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明的话音刚落,兰珠的目光就钉在了地面那串带爪的蹄印上。火把的光忽明忽灭,将爪印的轮廓拉得扭曲——五趾张开,边缘带着尖锐的划痕,显然不是戈壁常见的黄羊或野兔,倒像是某种大型食肉动物。
“是沙狼。”张大叔的声音带着寒意,他蹲下身,用手指量了量爪印的间距,“至少有三只,刚过去没多久,脚印还没被风沙填满。”他抬头看向驿站地窖的方向,那里的木门虚掩着,门轴在风中发出“吱呀”的哀鸣,像在引诱谁进去。
楚昭靠在兰珠怀里,意识清醒了些,他盯着那串爪印,喉咙里发出沙哑的声音:“不……不是沙狼……”他挣扎着要起身,被兰珠按住,“看爪尖……有倒钩……是被人驯养的……”
被驯养的沙狼?众人心里同时一沉。戈壁上只有最凶悍的匪帮才会驯养沙狼当护卫,难道黑风寨不止刚才那几个匪徒?
“那孩子呢?”兰珠突然想起那个光脚的孤儿,转头一看,刚才还抓着楚明衣角的孩子不知何时不见了,只有地上留下半截断裂的草绳——是刚才捆绑他的绳索,显然是自己挣断的。
“跑了?”小周刚要追,被络腮胡拦住:“别追!先处理眼前的事!地窖里的‘货’说不定比人重要。”他挥了挥手,“小李,跟我去地窖看看,张大叔,你带着他们去驿站厢房躲着,锁好门!”
楚明却攥着那只缺腿的铜骆驼,突然往地窖方向跑:“哥的纸条!可能在里面!”兰珠想拉住他,却被他挣脱,小家伙跑得飞快,像只受惊的小鹿钻进了虚掩的木门。
“楚明!”兰珠急得要追,楚昭突然抓住她的手腕,眼神异常清明:“跟着他……那孩子没跑远……他在引我们去地窖……”
张大叔也反应过来:“那串爪印太规整了,像是故意画出来的……是陷阱,也可能是信号!”
三人来不及细想,紧随楚明冲进地窖。木门在身后“哐当”关上,隔绝了外面的风沙声,一股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混杂着淡淡的血腥气。地窖很深,石阶陡峭,火把的光只能照亮身前几步,深处的黑暗像浓稠的墨,仿佛藏着无数双眼睛。
“楚明!”兰珠压低声音喊,回应她的是前方传来的“哐当”声,像是铜器撞在石头上。
楚昭突然指着石阶侧面的墙壁:“看……那里有字……”
火把凑近了才看清,墙壁上用炭笔歪歪扭扭写着几行字,墨迹被潮气晕开,有些模糊:“货在三号仓,狼在守,别碰红布……”字迹稚嫩,像是那个光脚孩子写的。
“三号仓?”张大叔皱眉,他来过这驿站,记得地窖只有两个储物仓,哪来的三号?
楚明的声音从深处传来:“哥!这里有个暗门!”
三人赶紧往下走,只见楚明正蹲在最底层的地面上,手里的铜骆驼空壳子抵在一块松动的石板上,石板边缘露出个黑黢黢的洞口,大小刚好能容一个孩子钻进去。那串带爪的蹄印,就延伸到洞口边缘,消失在黑暗里。
“这就是三号仓?”兰珠的心跳得飞快,她伸手摸了摸石板,边缘有明显的撬动痕迹,显然是最近才被打开的。
楚昭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着洞口:“里面……有血腥味……”
张大叔点燃一根火把,往洞口里递了递,火光中隐约能看到一条狭窄的通道,墙壁上挂着些破烂的麻袋,麻袋上沾着暗红色的污渍——果然是血。通道尽头似乎有微光,还传来细微的“窸窣”声,像是爪子抓挠石头的声音。
“楚明,退后!”兰珠将他拉到身后,自己握紧了从官差那里借来的短刀,“张大叔,您扶着楚昭,我去看看。”
刚要钻进洞口,那只缺腿的铜骆驼突然从楚明怀里滑落,“当啷”一声掉在地上,滚到洞口边。奇怪的是,骆驼空壳子撞上洞口的瞬间,通道里的“窸窣”声突然停了,紧接着传来一阵低沉的呜咽,像是某种动物在害怕。
“它怕这个?”楚明捡起铜骆驼,试探着往洞口晃了晃,通道里果然传来更明显的骚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后退。
楚昭的眼睛亮了:“骆驼……是马匪的标记……沙狼被训练过,怕这个……”他喘了口气,“把骆驼……扔进去……”
楚明犹豫了一下,将铜骆驼扔进通道。只听里面传来“嗷呜”一声惨叫,接着是重物撞墙的声音,然后一切归于寂静。
“没声了?”兰珠握紧短刀,小心翼翼地钻进洞口。通道比想象中长,爬了约莫十几米,前方的微光越来越亮,血腥味也越来越浓。钻出通道时,眼前豁然开朗——是个天然形成的溶洞,钟乳石倒挂在头顶,滴着水珠,“滴答”声在空旷的溶洞里格外清晰。
溶洞中央堆着十几个木箱,和之前在密室看到的一样,只是上面盖着的不是帆布,而是红布,红布上用朱砂画着奇怪的符号,和蝎尾帮的蝎子标记有几分相似,却更复杂。而那些木箱周围,躺着三只沙狼的尸体,脖子扭曲成诡异的角度,显然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拧断的,旁边还散落着几截断箭。
“是被人杀的。”张大叔跟着钻进来,检查着沙狼的尸体,“伤口很整齐,是专业猎户的手法,不是黑风寨那帮草包能做到的。”
楚明跑到木箱边,踮脚够到最上面的红布,刚要掀开,被兰珠按住:“别碰!墙上的字说别碰红布!”她指着红布上的符号,“这是‘血祭’的标记,戈壁上的邪门教派才会用,碰了会倒霉。”
楚昭靠在钟乳石上,目光扫过溶洞的角落,突然指着一处阴影:“那里……有人……”
众人望去,阴影里果然蜷缩着一个人影,正是那个光脚的孤儿,他怀里抱着个小小的包裹,看到他们,吓得往墙角缩了缩,手里的包裹却攥得更紧。
“你怎么在这?”兰珠走过去,尽量让声音温和,“那些沙狼是你杀的?”
孩子摇摇头,又点点头,突然把包裹往兰珠怀里一塞,转身就要跑,被楚明拽住了衣角:“你跑什么?我们是来救你的!”
“救我?”孩子突然笑了,笑声尖锐得像指甲刮玻璃,“你们是来抢‘货’的吧?跟黑风寨一样!”他指着那些木箱,“这些都是死人的东西!你们也要?”
死人的东西?众人心里一沉。张大叔掀开一个没盖红布的木箱,里面果然不是金银或兵器,而是些腐朽的衣物和骸骨, skull(头骨)上还插着半截生锈的箭头。
“是前朝的士兵……”张大叔倒吸一口凉气,“这溶洞是个古战场,这些箱子里装的是尸骨!”
兰珠打开怀里的包裹,里面不是什么值钱东西,而是块破旧的羊皮纸,上面画着和楚明铜骆驼里一样的地图,只是标记的位置更详细,在黑风口暗渠的尽头,画着个巨大的太阳图案。
“这是……”兰珠看向孩子。
“我爹留下的。”孩子的声音低了下去,“他是守陵人,这些都是他要守护的‘英灵’,黑风寨的人想挖走尸骨去做邪术,我爹就是被他们杀的……”他指着沙狼的尸体,“这些畜生是我引来的,我知道它们怕马匪的标记,就故意在外面画爪印,引你们来帮忙……”
楚明突然“呀”了一声,从一个木箱的缝隙里摸出个东西——是半张纸条,上面的字迹是楚昭的:“地窖有密道,连通黑风口暗渠,兵符密码在……”后面的字被血渍糊住了,看不清。
“哥!是你的纸条!”楚明举着纸条跑过去,楚昭接过,指尖触到血渍,突然想起什么,“红布……把红布拿下来……”
兰珠犹豫了一下,还是摘下一块红布,只见木箱上刻着的不是符号,而是密密麻麻的小字,组合起来正是兵符上缺失的那部分密码!
“找到了!”兰珠又惊又喜,“这些密码是刻在木箱上的,红布是为了遮住它们!”
就在这时,溶洞深处突然传来一阵轰鸣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撞暗渠的石壁。张大叔脸色一变:“不好!是沙暴太大,把暗渠的入口堵了!我们被困住了!”
孩子突然指向溶洞另一侧的石壁:“那边有个出口!我爹说过,是守陵人走的秘道,能通到戈壁边缘的绿洲!”
众人立刻收拾东西,跟着孩子往石壁跑。楚明抱着那只缺腿的铜骆驼,突然发现骆驼空壳子里似乎卡着什么东西,倒了倒,掉出颗小小的玉珠,玉珠上刻着个“昭”字——是楚昭小时候戴的护身符,早就弄丢了,没想到会在这里。
“哥!你的玉珠!”
楚昭接过玉珠,指尖传来温润的触感,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玉珠和铜骆驼是一对,能指回家的路……”他看向溶洞深处不断掉落的碎石,又看了看孩子奔跑的背影,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这孩子,真的只是守陵人的儿子吗?他引他们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保护尸骨,还是为了让他们发现这些密码?
秘道的入口越来越窄,只能容一人侧身通过。楚明跟在兰珠后面,突然感觉背后一凉,回头看时,只见溶洞中央的红布不知何时被风吹开了,露出最底层那个木箱,箱盖虚掩着,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一只带着倒钩的爪子,正缓缓从缝隙里伸出来,在火把的余光中闪着寒光。
他想喊,却被前面的人推着往前走,秘道的黑暗很快吞没了他的视线,只剩下那只爪子的影子,像烙印一样刻在脑海里。而那串带爪的蹄印,原来从一开始就不是指向地窖,而是指向这个藏在木箱里的“东西”。
前路的秘道越来越暗,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和身后越来越近的轰鸣声。楚明攥紧了铜骆驼,突然觉得,他们找到的或许不是生路,而是另一个更深的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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