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怀德那辆崭新的“胜利”轿车碾过胡同坑洼的路面,卷起烟尘,消失在暮色里。
何雨柱肩头那袋福利肉沉甸甸的,浓郁的生鲜气息霸道地撕开了四合院黄昏的平静。
前院阎埠贵家的煤炉子上,粥锅“噗噗”冒着泡。
三大妈手里的长勺僵在半空,眼珠子黏在何雨柱肩头的麻袋上,喉咙里无意识地“咕咚”一声。
贾家的窗户“哐当”一声被猛地推开,贾张氏蜡黄的脸挤在窗框里,浑浊的老眼射出饿狼似的绿光,死死剐着那袋肉,牙缝里挤出含混又恶毒的诅咒:“黑心烂肺的玩意儿…专会巴结领导…吃独食噎不死你…”
何雨柱恍若未闻,脚步沉稳。
肩上这份来自轧钢厂后勤科长的“实际好处”,是李怀德无声的许诺,也是他何雨柱在这四合院、在轧钢厂站稳的明证。
肉腥气钻进每一扇虚掩的门窗,像一颗酸葡萄,在暮色四合的四合院里迅速发酵成一片压抑的、带着酸腐味的沉默。
推门进屋,炉火正旺,暖意驱散了肩头的寒气。
何雨柱把麻袋放在墙角,解开扎口的麻绳。
里面是两条肥瘦相间、品相极好的五花肉,一大块纹理漂亮的牛腩,还有几根粗壮的筒子骨,新鲜的肉色在昏黄灯光下泛着润泽的光。
“哥!”何雨水放下作业本,凑过来,小脸满是惊叹,“这么多肉!”
“厂里发的福利。”
何雨柱言简意赅,挑出其中一条五花肉,“这条肥膘厚,留着熬猪油,油渣拌面香。牛腩和骨头吊高汤,慢慢吃。筒子骨明天炖上。”
他动作麻利,将肉分门别类用油纸包好,浸入盛满凉水的搪瓷盆里镇着保鲜。
指尖拂过冰凉的肉块时,意念微动,一丝难以察觉的、源自空间的凉润气息悄然渗入,锁住这难得的丰腴。
何雨水懂事地点头,咽了咽口水,没再多问,重新趴回桌上写作业,笔尖沙沙,安稳踏实。
日子踩着公私合营彻底落定的鼓点,滑进了1954年的五月。
轧钢厂里,“红星”的牌子擦得锃亮。
苏联专家伊万·彼得洛维奇带来的设备图纸,已在巨大的车间里铺开。
机器轰鸣,焊花飞溅,工人们围着那些冰冷的钢铁巨兽,眼神里既有敬畏,也有对新技术的渴望。
专家楼的小灶厨房,成了何雨柱另一个稳固的阵地。
红菜汤的香气成了每日黄昏的定音鼓。
伊万总工那张严肃的脸,在喝下第一口热汤时总会奇异地柔和下来,蓝眼睛里流露出对“家乡味道”的满足。
何雨柱的手艺,连同他沉默踏实的性格,赢得了这群斯拉夫人的信任。
翻译老张私下对李怀德感慨:“何师傅这灶台,顶得上半个技术翻译!专家们心情好了,图纸讲解都顺畅不少!”
李怀德脸上的笑容越发笃定。
后勤科长的椅子坐得稳当,何雨柱这块“技术骨干”的招牌功不可没。他对何雨柱的倚重,已从公事蔓延到了私交。
“柱子,下班别急着走!”
这天下午,李怀德夹着公文包出现在食堂后厨门口,脸上带着惯常的、不容拒绝的笑意,“晚上家里几个老战友聚聚,你嫂子念叨你那手红焖羊肉好几天了,还有带上雨水,你嫂子好久没见雨水了。食材都备齐了,老陈的车在厂门口等着。”
这已是这个月第三次“家宴召唤”。何雨柱擦干净手,点点头,没多话,卷起自己的刀具包。
李怀德家的小厨房窗明几净。
案板上,口外黄羊的后腿肉泛着诱人的光泽,旁边是李怀德不知从哪儿弄来的、市面上罕见的鲜口蘑和一小罐上好的绍兴花雕。
何雨柱系上围裙,刀刃在羊腿上划过,精准地剔除筋膜。
冷水紧肉,花椒爆香,煸炒上色……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韵律。
浓郁的、混合着奇异香料与花雕醇香的肉味,再次霸道地弥漫开,穿透门缝,让客厅里高谈阔论的客人们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话头。
“怀德兄,你这可真是挖到宝了!”一位身着灰色中山装、气质儒雅的客人端着茶杯,鼻翼翕动,由衷赞叹,“这香味,闻着就勾魂夺魄,难怪连老大哥都赞不绝口。这位何师傅,放在旧社会,那也是顶尖酒楼镇场子的大拿!”
李怀德志得意满地呷了口茶,笑道:“老赵,你这话说到点子上了!柱子这人,本事是真本事,难得的是心思正,不飘!厂里后勤这块,没他这根定盘星,我这心里还真不踏实!你是搞计划的,应该懂,这人心稳了,机器才能转得欢,生产任务才能完成得好!”他话里有话,意有所指。
被称为“老赵”的客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放下茶杯,目光透过袅袅茶烟,似乎穿透了墙壁,落在那方小小的、正烹煮着世情百味的灶台上。
“是啊,大锅饭要吃饱,小灶更要吃好。这其中的平衡与门道,可不比你们厂里调设备简单呐……”他的声音不高,带着一种身处经济部门特有的审慎。
厨房里,何雨柱正专注地盯着砂锅里咕嘟冒泡的羊肉,汤汁已收得浓稠红亮。
他拿起一小碟碾碎的南腐乳,手腕轻抖,均匀地洒入锅中,浓烈的酱香瞬间被激发,与羊肉的醇厚、花雕的甘洌、香料的辛香奇妙地融合,再被一丝悄然融入的灵泉气息提点,升腾起一种难以言喻的复合鲜香。
客厅里隐隐的对话声飘入耳中,“计划”、“平衡”、“人心”几个词,像投入深潭的石子,在他沉静的心底漾开一丝微澜。
暮色沉沉,何雨柱带着雨水提着李怀德塞给他的一网兜东西(里面是几盒午餐肉罐头和一包白糖)回到四合院。
刚进前院,就听见中院贾家传来贾张氏拔高的嗓门,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丧良心的!天天肉香不断!当我们都是死人闻不见?吃独食烂肠穿肚!……”接着是秦淮茹低低的劝解和贾东旭不耐烦的呵斥。
何雨柱脚步未停,径直回家。
何雨柱推门进屋,把带着寒露的网兜放在桌上。
赶紧让何雨水去睡了,小脸在煤油灯的光晕里显得格外安宁。
炉子上温了下一小锅小米粥,这是早上剩下的,散发着朴实的谷物香气。
他舀了碗粥,就着一点周大姐给的酱黄瓜,慢慢喝着。
屋外的酸言冷语像隔着一层厚实的棉布,模糊不清。
舌尖是小米粥的温润清甜,心底却沉淀着李怀德家客厅里听到的那番关于“计划”与“人心”的对话。
苏联专家的胃,后勤科长的信任,四合院里淬了毒的嫉妒……这一切都在这小小的灶台上交织、烹煮。
他搅动着碗里的粥,眼神沉静如深潭。
这轧钢厂后勤的“定盘星”,握紧的不仅是炒勺,更是这烟火人间无声的权柄。前路尚远,风已起于灶台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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