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坳的春风是裹着野花香来的。林晓推开窗时，红裸石旁的蔷薇刚冒了花苞，淡粉色的花骨朵缀在绿枝上，风一吹就轻轻晃，石缝里的蕨芽也抽了新绿，比去年更显鲜嫩。她刚把暖棚里的《雪日落日吻石图》收进画册，就见妞妞举着个布包跑过来：“晓姐姐！城里的哥哥姐姐寄东西啦，说蔷薇快开了，他们要回来给石头‘戴花’！”
布包里是包好的花籽和几支画笔，还有张纸条，上面画着小小的蔷薇和落日：“我们下周就动身，带了新的画纸，要把蔷薇绕着石头、落日照着花瓣的样子画下来，还要跟张爷爷学调粉色颜料呢！”林晓笑着把花籽撒在石旁的土里，指尖沾了点泥土——去年冬天学生们种的蔷薇苗，如今已经能看见花苞，倒真像在等大家来赴春约。
秦叔的小货车刚停在村口，就见张爷爷从车上下来，怀里抱着个竹篮，里面是城里花店买的蔷薇花束：“我跟老伙计说，山坳的蔷薇要开了，得回来守着石头等落日，晚一步就错过花瓣沾光的样子了！”他走到红裸石旁，把花束放在石边，粉色的花瓣映着石面的暖褐色，倒像落日提前来“吻”过花似的。
李婶提着竹筐走来，里面是刚采的荠菜和新蒸的玉米饼：“晚上咱们在石旁搭个小桌，煮荠菜汤，就着落日吃饼，比城里的春宴还香！”顾念苏则掏出手机，翻出两个姑娘发来的视频——视频里她们正收拾画具，身后堆着给大家带的城里点心：“她们说要早点来，想在石边画日出，再等落日，一天看两次石头被光‘抱’着的样子。”
夕阳慢慢沉下来时，蔷薇花苞似乎又开了点，淡粉色的花瓣微微舒展。张爷爷支起画板，指尖沾了点粉色颜料，在纸上勾勒石旁的蔷薇枝。林晓蹲在旁边递画笔，看着落日的金红色光落在花瓣上，把粉色染成暖橙，忽然觉得这场景比画里的还要温柔。小宇把刚煮好的荠菜汤端过来，汤碗冒着热气，映得石面的光都软了：“你们看，花瓣上的光在晃，像石头在跟花‘说话’呢！”
两个姑娘赶到时，落日正吻着红裸石的顶端。她们放下画具就跑过来，举着相机拍花瓣沾光的样子：“比我们想象的还好看！明天一定要早点起，画日出时花瓣带露水的样子！”张爷爷笑着把画笔递给她们：“明天咱们一起画，让石头和蔷薇都留在纸上，等冬天雪落时，再拿出来看，就像春天没走似的。”
那天晚上，大家围坐在石旁的小桌旁，吃着玉米饼，喝着荠菜汤，听张爷爷讲年轻时见的春日落日。风裹着蔷薇的香气吹过来，红裸石静立在暮色里，石旁的蔷薇花苞还在慢慢舒展，像是在等下一个日出，也在等那些约定好的人——等着他们再来，看它被落日吻过、被蔷薇绕着的模样，把山坳的春日故事，接着往下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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