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在车间的铁皮屋顶凝结成珠，顺着锈蚀的缝隙滴落在地面，溅起细小的尘土。苏一踩着微凉的晨光走到围栏边时，老陈正蹲在铁网外，用长杆挑着一团裹着草药碎末的肉泥，小心翼翼地递向三十七号丧尸。
“昨天喂了三次稀释草药水，今早看它喉咙的嘶吼声弱了些，试着加了点营地刚送来的瘦肉泥。”老陈头也没抬，目光紧紧盯着围栏内的动静，“张老说动物蛋白能帮着修复肌理，说不定对丧尸的皮肤恢复有帮助。”
苏一翻开笔记本，指尖在“三十七号：苏醒后12小时，无攻击行为，对液体草药无排斥”的记录旁补充：“尝试添加瘦肉泥，观察进食反应及皮肤灰斑变化。”他刚写完，就见三十七号犹豫着凑近长杆，鼻尖在肉泥上嗅了嗅，竟张口叼了过去，咀嚼时虽仍有些僵硬，却没有像初次接触草药包时那样呛咳。
“有效果！”林晓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手里捧着新整理的草药名录，快步走到苏一身边，“张老今早熬草药时发现，把黄芪和荠菜一起煮出的汁拌进玉米粉，草药的苦味能再淡三成，昨天给三十一号喂的时候，它居然主动吃了三个，比平时多了一倍。”
苏一点头，视线转向角落里的三十一号。它正低头用指尖拨弄着地上的草屑，听到“三十一号”的名字，竟缓缓抬起头，看向苏一的方向，眼里的混沌似乎又散去几分。陈峰端着一盆清水走过，见状停下脚步，轻声感慨：“才几天啊，它居然能听懂人叫编号了。”
苏一转头看他，陈峰手里的木盆边缘被打磨得光滑，显然是他用空闲时间修整过的。“你这几天观察下来，觉得这些丧尸的变化规律是什么？”苏一突然问道。
陈峰愣了愣，放下木盆认真思索：“好像越是刚变异的，对草药越敏感。像三十七、三十八号，才一天就肯吃东西了；反倒是七号，刚开始恢复慢，现在虽然能走路，但进食量总比三十一号少点。”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几分佩服，“苏哥，你能想到用草药食谱治丧尸，真的太敢想了。以前在小镇上，谁能料到这些‘怪物’还能被救回来。”
苏一笑了笑，刚要开口，远处传来张强的呼喊。只见张强和阿凯扛着捕网快步走来，网兜里裹着一个体型瘦小的丧尸，看穿着像是个十几岁的孩子。“苏哥，在北边树林边缘发现的，刚变异没多久，没敢用麻醉剂，怕伤着它。”张强喘着气，小心地把捕网放到地上。
老陈立刻上前检查，发现这只丧尸的皮肤灰斑还很淡，只是眼神涣散，偶尔发出低低的呜咽。“编号三十九，疑似青少年丧尸，变异时间不超过12小时。”苏一快速记录，“老陈，先喂温热的稀释草药汁，别加肉泥，先看它对基础草药的耐受度。”
林晓蹲在捕网边，轻声安抚着：“别怕，我们不是来伤害你的。”或许是她的声音够轻柔，三十九号竟慢慢安静下来，不再挣扎。陈峰看着这一幕，心里越发觉得苏一他们做的事不简单——在这末世里，不仅要救人，还要救曾经的“敌人”，这份勇气和坚持，比任何武器都更有力量。
午后，张老带着林晓调整草药食谱。他们把晒干的蒲公英磨成粉，和玉米粉按1:5的比例混合，再加入煮过荠菜的高汤揉面，包出的包子泛着淡淡的绿色，草药香里带着清甜。刚放到篝火上的铁板，围栏里的丧尸们就纷纷抬起头，三十一号甚至扶着铁网站了起来，眼神直直地盯着铁板方向。
“看来蒲公英的清甜味更受欢迎。”张老笑着说。苏一翻看笔记本，把新食谱的配比和食材用量仔细记下，抬头时正好看到陈峰在帮李虎加固西侧的铁皮墙，两人配合默契，原本松动的铁皮被牢牢钉在木桩上。阳光洒在他们身上，苏一忽然觉得，这个临时营地就像铁板上的草药包子，虽然原料简单，却在众人的用心照料下，慢慢散发出温暖的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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