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的寒风卷过野狐峪，将校场上的旌旗扯得笔直。新整编的定北军正在进行冰水淬刃——这是杨把总从边军带来的老法子，冻硬的刀剑劈砍冰柱，能试出暗裂，也磨砺持刀人的心志。
王老蔫按着新配的腰刀站在队列前方，脸上那道疤在朔风中冻得发紫。他的锐士营刚完成为期七天的野外潜行训练归来，皮袄上还凝着冰碴。当赵铁柱的火铳营在三十步外齐射时，他注意到几个新补入的降卒下意识缩了脖子。……，，，，，，，，，，
手稳！王老蔫的吼声压过铳鸣，刀尖点向那个缩脖子的降卒，鞑子的箭比铳子更刁钻，你抖这一下，够死三回！
训练场另一端，陈璇正带着匠作营学徒测量冻土的硬度。雷匠人想把火炮前置到鹰嘴崖新建的垒台，但严寒让地基构筑变得异常艰难。，，，，，，，，，，，，，，，，
陈姑娘，这土比铁还硬……学徒搓着冻红的手抱怨。
清军的马蹄不会等土化冻。陈璇将测杆狠狠踩进冻土，青白的脸上透出与年龄不符的执拗，告诉雷叔，用蒸笼法——把烧热的石块埋进地基。，，，，，，，，，，，，，，，，，
林川站在了望塔上，将这一切收在眼底。吴秀才捧着刚译出的满文信报快步上来：巴彦部正在黄河岸搜集民船，约八百骑兵已移至西岸二十里处的柳林堡。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林川接过信报，目光扫过最后几行——信报提到清军阵营中出现葡萄牙教官的身影，正在指导火炮架设。
当夜议事堂，油灯将人影拉得忽长忽短。
柳林堡至野狐峪有两条路。杨把总在沙盘上划出两道线，大路平坦利于骑兵展开，小路陡峭但可直插峪口。
巴彦吃过亏，这次必定稳扎稳打。王老蔫盯着沙盘上的小路，他会双路并进，用炮队压制大路，派死士攀小路奇袭。
赵铁柱猛地站起：我带火铳营去小路设伏！
林川的手指按在沙盘峪口位置，让出小路。
满堂愕然中，他取过代表火炮的木块推向鹰嘴崖：雷匠人的炮队需要实战检验。放他们进峪口，用叠浪钢火炮招呼。
王老栓急得直跺脚：这太险了！万一……
没有万一。林川看向一直沉默的沈文舟，沈先生，劳役营里那些原明军炮手，该给他们个赎罪的机会了。
风雪在窗外呼啸，野狐峪像一块烧红的铁砧，等待着第一次重锤的锻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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