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轩俯身,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那只略显陈旧的皮箱。
箱内物品简单得近乎寒酸:几件浆洗得发硬的换洗衣物,一本边角磨损的《呐喊》,一个空白的笔记本,一支普通的钢笔,以及被仔细压在箱底的财物——约莫二百法币和十二枚泛着微光的银元。
他将身上的零钱与之归拢。
总计约二百三十法币,十二枚银元,另六角零钱。
这在1937年末的上海,对于一个普通人而言,堪称一笔不小的财富。
陈轩清楚,随着战局推移,法币必将急速贬值,这些钱需尽快兑换成更保值的硬通货或外币。
不过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身负三身术,在这个没有电子监控的时代,他若真需用钱,那些银行钱柜就是他的取款机。
“或许,该去找些为富不仁的日籍商贾或汉奸‘借用’一番……”
他暗忖,决定日后找个远离客栈的区域行动。
意念一动,桌上的钱币瞬间消失,存入脑海中的系统背包。
与游戏设定一致,同类物品自动堆叠,纸币和银元分别占据了两个格子。
“30格空间,目前绰绰有余。”
他甚至闪过一个荒诞的念头。
“不知尸体能否存放?早知如此,火车站那两具汉奸的尸体就该处理掉,免得留下线索。”
这想法让他自己都微微一怔,乱世求生,竟能如此迅速地改变一个人的思维方式。
随后,陈轩又拿起那本空白笔记本和《呐喊》,原主残留的记忆碎片随之泛起微波。
这些物品与情报任务并无直接关联,却勾连出一些关于这具身体前身的背景信息:
原主陈轩,生于1915年,广西人,母亲早亡。其父曾参加北伐,后定居于其母老家——浙江衢州府江山县,与那位权倾一时的戴局长竟是同乡,相隔不过数十里。
1934年,父亲病故,临终前托关系让他进了警察局当差。
1935年,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成立,戴某执掌二处,势力急速膨胀。
一次回乡祭祖,戴某从乡党口中得知了陈轩,私下考察见其相貌端正、还读过些书,便觉是颗好苗子,遂将其调入“参谋本部特务警员训练班”——这是戴氏培养嫡系心腹的摇篮。
七七事变后,训练班仓促结业,原主便被纳入二处,旋即因上海沦陷,奉命潜入这座已成远东谍都的危城。
“戴老板此举,无疑是看到了上海作为未来情报战中心的潜力。”
陈轩默默思量。
“历史也确是如此,只是我们起步太晚,代价惨重……”
无数军统、中统人员在此地九死一生,用牺牲稍稍遏制了日伪的嚣张气焰。
原主因这点同乡之谊,境遇或许比完全无根底的炮灰稍好,但若说多受重视,那是绝无可能。
“正因如此!”
陈轩心中坚定了一个信念。
“若想将南京之事上达天听,凭我现在一个底层潜伏人员的分量,远远不够。”
消息别说送到委员长案头,恐怕连戴老板那关都过不去,只会被当作骇人听闻的呓语或惑乱军心的谣言。
必须尽快立功,提升自己的价值和情报可信度
今天是11月27日,距离那个黑色的日子,还有16天。
时间紧迫得让人窒息。
原定的接头时间有三天缓冲,安全起见,自己应该谨慎观察,最后时刻再行动。
但现在,他必须争分夺秒。
下定决心,陈轩喝下一杯冷水,将箱中所有物品——包括衣物、书籍,悉数塞回箱子,然后存入系统背包。
随后,他起身离开了这间暂时的避难所。
根据记忆,接头地点在华界的紫金路云阳茶铺,距法租界不远,步行约半小时。
查克拉尚未完全恢复,所以陈轩没有使用变身术,而是凭借前世学来的些微反跟踪知识和增强的观察力,进行了简单的伪装,便坦然混入人流。
火车站的经历告诉他,过度的鬼祟反而引人疑窦。
两世为人的阅历和查克拉对身体的细微强化,让他能极快地适应环境。
陈轩一边走,一边默记街道布局、商铺类型、人流规律,如同扫描仪般将信息录入脑海。
很快,他便跨过那无形的界线,从法租界重返沦陷区华界。
仅仅一街之隔,却恍如两个世界。
一边是带着虚假繁荣的喧嚣,另一边则是被战火撕裂后的满目疮痍与死寂。
断壁残垣触目惊心,空气中弥漫着难以言喻的衰败与绝望气息。
影视剧的描绘,终究太过含蓄和收敛了。
亲眼所见之惨状,远超想象。
“小鬼子……”
陈轩暗自咬牙,拳头在衣袋里攥紧。
这时,几个蜷缩在街角的乞丐看见他从租界方向走来,仿佛看到一丝微光,立刻围拢上来。
他们面黄肌瘦,在初冬的寒风中只裹着破烂的单衣,瑟瑟发抖地伸出脏兮兮的破碗。
“好心老爷,行行好……赏点吧,几天没吃东西了……”
声音微弱,带着令人心碎的乞求。
陈轩眼中掠过一丝不忍,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摸出几张法币,放入为首的破碗中。
“谢谢!谢谢老爷!您长命百岁,公侯万代!”
乞丐们磕着头,千恩万谢地退开。
然而,这边的动静如同投入死水的石子,瞬间引来了更多窥探。
巷弄深处,更多衣衫褴褛、瘦骨嶙峋的身影涌现出来,有老人,也有孩子,眼中闪烁着同样饥饿的光芒。
陈轩眉头蹙起。
这样施舍,根本是杯水车薪,且极易引起混乱。
正当他犹豫之际,眼角余光瞥见街角景象——方才那几个接过钱的乞丐,正被几个吊儿郎当的地痞踹倒在地,刚刚到手还未焐热的钱币被轻易夺走,乞丐们只能跪地哀求。
……这个该死的世道!
陈轩心底怒骂一声,将原本还想再取钱的手不动声色地抽了回来。
他转身,快步走向来时路过的一家尚且开业的小包子铺,买下整整一笼热腾腾的包子,然后用旧报纸包着,回来分发给那些眼巴巴望着他的老弱妇孺。
热包子暂时驱散了饥饿与部分寒意,但这一幕,并未逃过远处那几个地痞流氓贪婪而阴鸷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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