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无声的守护
夜色再次笼罩苏家别墅，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沉重。
张妈死亡的消息被严格封锁，只有苏明远、苏沐薇和林凡等少数几人知晓。别墅内的气氛却不可避免地变得更加压抑，佣人们噤若寒蝉，连走路都放轻了脚步，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形的恐惧。一条人命的消逝，像一块冰冷的巨石，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苏沐薇坐在书房里，面前摊开着公司文件，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张妈临死前那惊恐扭曲的面容，以及林凡带回的“氰化物中毒、远程灭口”的结论，不断在她脑海中闪现。她感到一阵阵寒意，不是因为害怕死亡本身，而是因为那种隐藏在身边的、无所不在的恶意，以及对手行事之狠辣决绝。
对方为了灭口，可以毫不犹豫地舍弃一颗经营多年的棋子，那为了达到最终目的，又会做出怎样疯狂的事情？爷爷，爸爸，妈妈，天宏……还有林凡！她不敢再想下去。
书房门被轻轻敲响。
“请进。”苏沐薇揉了揉眉心，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进来的是林凡。他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牛奶，走到书桌前放下。
“喝点牛奶，安神。”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稳，听不出太多情绪，但那双深邃的眼睛却仿佛能看穿她强装的镇定。
苏沐薇看着那杯乳白色的液体，心中一暖，低声道：“谢谢。”她端起杯子，温热的触感从掌心传来，稍微驱散了一些寒意。
“张妈的儿子，有线索了吗？”她喝了一小口牛奶，问道，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希冀。那可能是现在唯一的突破口了。
“韩清雅那边已经在查了，暂时还没有消息。”林凡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沉沉的夜色，“对方既然用他来控制张妈，必然会把他藏得很深。不过，只要他还在江城，总有迹可循。”
他的语气很笃定，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苏沐薇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忽然问道：“林凡，你……不怕吗？”
对方如此凶残，连灭口都做得如此干净利落，林凡这样追查下去，无疑是将自己置于极大的危险之中。
林凡转过身，靠在窗沿上，目光平静地看着她：“怕解决不了问题。而且，”他顿了顿，眼神中闪过一丝锐利，“该怕的，是他们。”
他的自信并非盲目，而是源于绝对的实力和洞察。苏沐薇相信他有这个能力，但担忧却丝毫未减。
“可是……”
“没有可是。”林凡打断她，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这件事既然我插手了，就会管到底。你只需要照顾好公司和爷爷，其他的，交给我。”
他的话语像是一道坚固的屏障，将所有的风雨挡在外面。苏沐薇望着他，心中百感交集。有感激，有依赖，还有一种连她自己都未曾明晰的、悄然滋长的情愫。
“那你……一定要小心。”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这一句最朴素的叮嘱。
“嗯。”林凡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林凡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拿出来看了一眼，是阿杰发来的加密信息。
林先生，追踪张妈手机最后信号源和氰化物来源有初步进展。信号最终消失在城北一片废弃的工业区，那里鱼龙混杂，排查需要时间。氰化物方面，韩小姐那边查到，上个月黑市上有一批高纯度原料被盗，来源不明，流向不明，但盗窃手法很专业，像是内部人所为。
工业区？内部人？
林凡眼神微凝。线索虽然模糊，但指向性更强了。城北工业区，那里是许多灰色交易的聚集地。而“内部人所为”，则意味着对方可能拥有某些特殊渠道或者身份。
“有线索了？”苏沐薇察觉到他的神色变化。
“嗯，有点眉目了。”林凡没有详说，以免她担心，“我出去一趟，你早点休息，锁好门窗。”
“这么晚了你还要出去？”苏沐薇心中一紧。
“有些事，晚上处理更方便。”林凡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反驳的意味。他走到门口，又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记住，无论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出来。”
他的眼神异常严肃，苏沐薇的心猛地一跳，似乎预感到了什么，用力点头：“我明白。”
林凡转身离开了书房，身影很快消失在走廊的黑暗中。
苏沐薇走到窗边，看着楼下，没过多久，就看到林凡那辆不起眼的轿车悄无声息地驶出了苏家别墅，融入夜色之中。
她握紧了手中已经微凉的牛奶杯，心中充满了担忧，但更多的，是一种奇异的安定感。
有他在，仿佛再大的风浪，也不再那么可怕。
……
林凡并没有直接前往城北工业区。那样目标太大。他将车停在距离苏家几个街区外的一个隐蔽处，然后如同融入夜色的幽灵，凭借超凡的身手和感知，悄无声息地潜回了苏家别墅外围。
他有一种直觉，对方在损失了张妈这颗棋子后，绝不会善罢甘休。要么会采取更激进的行动，要么……会来探查虚实，甚至，清除新的威胁——比如，他林凡。
他选择了一个能够俯瞰别墅大部分区域，同时又极其隐蔽的制高点，如同一尊石像般潜伏下来，气息收敛到极致，与周围的黑暗融为一体。
时间缓缓流逝，夜越来越深。
别墅内的灯火逐一熄灭，最终陷入一片沉寂。只有几盏廊灯和老爷子房间的监护仪器，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凌晨两点，是一天中人最疲惫、警惕性最低的时刻。
就在一片寂静之中，林凡的耳朵微微动了一下。
他听到了。
极其轻微的，几乎与夜风融为一体的衣袂摩擦声，从别墅后院的围墙外传来。
来了！
林凡眼神一凛，目光如鹰隼般锁定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只见一道模糊的黑影，如同壁虎般敏捷地翻过近三米高的围墙，落地无声。黑影穿着一身紧致的黑色夜行衣，脸上戴着面具，只露出一双在黑暗中闪烁着精光的眼睛。他行动极为谨慎，落地后并未立刻行动，而是伏低身体，仔细感知着周围的动静，确认安全后，才如同鬼魅般朝着主楼潜行而来。
目标明确——是苏沐薇所在的二楼卧室方向！
林凡眼中寒光爆射！果然是对沐薇下手了吗？是想挟持她作为威胁，还是……直接灭口？
无论哪种，都触犯了他的逆鳞！
他没有立刻动手，而是如同最有耐心的猎手，看着那道黑影利用别墅外墙的凸起和管道，如同灵猿般攀爬而上，动作熟练得令人心惊，显然是个中老手。
黑影很快来到了苏沐薇卧室的窗外。他小心翼翼地试探着窗户，发现从里面锁住了。他并不气馁，从腰间取出一个细小的工具，似乎准备撬锁。
就是现在！
林凡动了！
他如同一支离弦的箭，从藏身处暴射而出，速度快到极致，在夜色中只留下一道淡淡的残影！几乎是同时，他手腕一抖，一枚细如牛毛的银针带着刺骨的寒意，破空而去，目标直指黑影持工具的右手腕！
“嗤！”
细微的破空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那黑影反应也是极快，在银针及体的瞬间似乎察觉到了危险，手腕猛地一缩，但终究慢了一线！
“呃！”一声压抑的痛哼，银针精准地刺入了他的手腕穴道！一股酸麻剧痛瞬间传来，他手中的工具差点脱手！
黑影心中骇然，猛地回头，只见一道如同魔神般的身影已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身后不远处，一双冰冷的眸子在黑暗中锁定了他，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杀意！
暴露了！
黑影当机立断，放弃任务，左手在窗台一按，身体如同大鸟般向后翻跃，想要直接从二楼跳下逃离！
“想走？”
林凡冷哼一声，身形如影随形，瞬间欺近！在黑影身体尚在半空，无处借力之时，一记蕴含着暗劲的手刀，快如闪电般切向他的颈侧！
黑影人在空中，根本无法闪避，只来得及勉强抬起未被废掉的左手格挡。
“咔嚓！”
清晰的骨裂声在寂静的夜空中显得格外刺耳！
“啊！”黑影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嚎，格挡的左臂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弯曲起来，剧痛让他瞬间失去了所有力气，如同断线的风筝般从二楼直坠而下！
林凡紧随其后，轻飘飘落地，不等那黑影挣扎，一脚踏在他的胸口，强大的力量让他如同被钉在地上，动弹不得，只能发出痛苦的呻吟。
林凡俯下身，扯掉他的面具，露出一张完全陌生、因痛苦而扭曲的男人的脸，大约三十多岁，眼神凶狠中带着一丝惊惧。
“谁派你来的？”林凡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脚下的力量微微加重。
“咳……呸！”那男人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眼神怨毒地盯着林凡，显然是个亡命之徒，不肯开口。
林凡眼神一寒，不再废话，手指如电，瞬间点中他胸前几处大穴。
男人身体猛地一僵，眼珠瞬间凸出，脸上露出极端痛苦的神色，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他的内脏和神经，却连惨叫都发不出来，只能发出“嗬嗬”的抽气声。
这种源自古老传承的逼供手法，足以让嘴硬的硬汉崩溃。
不到十秒钟，男人的心理防线彻底被这非人的痛苦击垮，眼中充满了恐惧和哀求。
林凡解开部分禁制。
“我说……我说……”男人如同濒死的鱼一般大口喘息，声音嘶哑破碎，“是……是成爷……苏明成……他让我们来……来绑了苏沐薇……逼问老爷子藏起来的……股份转让协议在哪里……”
苏明成！
果然是他！二叔！
林凡眼中杀机暴涨！为了股份，他竟然不惜对自己的亲侄女下手！甚至之前很可能就是他指使张妈对老爷子下毒！
“他人在哪里？”林凡声音森寒。
“不……不知道……都是单线联系……这次任务失败……我……我死定了……”男人眼中充满了绝望。
林凡知道他说的是实话。苏明成如此狡猾，绝不会轻易暴露自己的行踪。
他不再犹豫，一掌切在男人的颈后，将其打晕。然后拿出手机，联系了阿杰。
“来后巷，处理一个垃圾。问出了点东西，指向苏明成。”
做完这一切，林凡抬头，望向苏沐薇卧室的窗口。
窗帘紧闭，里面没有任何动静，似乎并未被惊醒。
他悄无声息地再次融入黑暗，仿佛从未出现过。
夜风吹过，带走淡淡的血腥味，也带走了刚才那场短暂而凶险的交锋的所有痕迹。
只有无声的守护，如同最坚实的壁垒，屹立在这沉沉的夜色中，护佑着这片宅院的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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