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梳妆台前,看了眼自己今日的打扮。
头上精致的钗环和绒花,衬的她人比花娇。
她今天可真漂亮,做的事儿也是!
她才不去想,自己今天面目狰狞,五官乱飞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她揽镜自照就行。
她的绝世美貌,只有她自己才配欣赏。
伸手拔下一朵水红色绒花。
红绡一脸麻木的进来,站到她身边,要给她拆发。
忽然,一阵杂乱的声响从外面传来。
沈瑜朝门那儿看去,却只能看到院子里的湘妃竹。
那声音渐渐大了起来,好似好些人在吵闹。
很快,脚步声沉重而急促的传来,打破了潇湘馆内的宁静。
沈瑜皱眉,站起身朝外面走去。红绡比她更快,直接跑到了门外。
沈瑜走到门口就愣怔住。
十几个身着飞鱼服,腰挎绣春刀的锦衣卫,个个面露凶光,如狼似虎般地闯进了潇湘馆。
管事陈伯惊慌的带着几个府兵涌进来。
为首的锦衣卫,双眸阴鸷的盯着门口的沈瑜。
陈伯喘着气,声音颤抖的问道:“各位大人,请问你们有何…”
“锦衣卫北镇抚司!宁远侯沈毅涉嫌通敌叛国,抄家搜府。其女沈瑜与之通信密切,捉拿内狱审问!”
为首的锦衣卫厉声喝道,声音在庭院中回荡。
陈伯惊的后退一步,又立刻大声道:“我们侯爷对大靖忠心耿耿,出生入死,绝不可能通敌叛国!”
沈瑜望着院子里凶神恶煞的锦衣卫,脸色霎时间变的苍白如纸。
为首的锦衣卫面相阴狠,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笑朝她走来。
陈伯带着小厮上前阻拦:“各位大人!你们可有刑部的缉拿文书?”
——“铮”
绣春刀出鞘,锦衣卫刀如闪电般劈向管事陈伯,一道赫然的刀口从陈伯左边肩膀斜到右边腰侧,鲜血迸出,轰然倒地。
府兵马上抽刀与之打斗。
然而这些锦衣卫是专门缉拿犯人的,也杀过无数人,武功岂是这些看家护院的府兵能比的?
锦衣卫们冷笑拔刀,冲杀起来,片刻功夫,府兵就血肉绽开。
锦衣卫们不着急杀人,很有兴味的一刀刀划破他们的皮肉,让鲜血撒了一地。
“啊!!”
沈瑜尖叫出声,这一幕血腥至极,这些人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红绡惊慌失措,瞬间又抓住她的手臂:“快跑!”
沈瑜被扯的一踉跄。
为首的锦衣卫眼神阴鸷的锁定她,几步跨上台阶,一脚踹在她胸口。
沈瑜倒在地上,痛的眼前一黑,死死的捂着胸口。
红绡马上扑在她身上。
锦衣卫冷笑着,绣春刀尖抵着红绡的背,缓缓刺入。
红绡尖叫起来,却还是死死的抱着沈瑜。
沈瑜睁开眼看到这一幕,尖叫着:“放开她!我跟你走!”
她的手抓向那锦衣卫的靴子,哀求道:“我跟你走!放过他们!我跟你走…!”
锦衣卫一脚踹飞红绡,接着伸手抓着她的头发走出院子。
经过院子时,一地的府兵,血肉模糊的倒在地上。
锦衣卫们一脸阴狠又暴戾的盯着她。
沈瑜喃喃道:“放了他们!求你!放了他们”
她余光看到沈曜站在阴影处,看不清表情。
她还穿着那身红色广袖裙,被锦衣卫抓住头发拽着走路。
她不明白,侯府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他为什么能独善其身,还这么平静。
没等她想明白过来,锦衣卫已经将她从小门带出。
马上有人用什么东西塞满了嘴,套住了她的头,反绑了她的手臂。
接着她被拎起,砸在地板上。
不是地板,是马车。
马车极快的行驶,沈瑜浑身都疼,反绑的手逐渐麻木。
明明马车行驶很快,却一直没停下来,有平坦的地面,也有颠簸的地面。
沈瑜脚够着车壁想要借力,却被颠簸的没力气。
这条路长的没有尽头,马车也一直不停。
很久很久后,马车停了下来。
沈瑜被抓着后衣领拖下了马车。
被抓着不知道走了多少路后,又被带着往地下走。
走了好久,才听到铁门打开的声音。
她被摘下头套,嘴里的东西也被扯掉。
但她还是看不见,这里好黑,带她来的人马上又出去了。
她眼睛适应了一段时间后,渐渐模糊的看到这里是一间牢房。
三面封闭的墙,没有窗户,只正面是铁栏。
牢房外有一张桌子和两条凳子,桌子上燃着半截蜡烛。
她的手还被绑着,愈发疼痛起来。
她努力站起来,喊了几声,只听到恐怖的回音,却没有第二个人回答。
整个地下监牢只有一根蜡烛,能看清的范围很小。
那等那根蜡烛燃尽后呢?
这里就是内狱?为什么没有看管者和其他犯人?
她朝离光源近的地方挪过去,紧盯着那支残烛。
锦衣卫说她爹通敌叛国,她再怎么无知,也明白在古代背叛朝廷和皇帝是何等大罪。
会像电视剧演的那样,满门抄斩或诛九族。
不可能,她爹不可能叛国,这是栽赃陷害,借口。
整个侯府只抓了她一个。
只有一个可能,这是崔昀野的报复。
蜡烛渐渐燃尽,那点光很快就会消失了。
沈瑜瘫坐在地上,想起崔昀野临走前看她的眼神,平静,漠然,最后还能维持仪态的离去。
越回想越不对劲,他应该是羞愤欲死的表情才对,为什么还能冷静下来?
因为他知道不能通过沈夫人或沈家其他人来惩罚她,所以就想着动用外力把她抓起来。
为什么?她爹不可能叛国,锦衣卫不可能找到什么证据。
而且,听陈伯说的刑部缉拿文件,应该是要有缉拿文书才能办案抓人才对,锦衣卫没有文书,凭什么来她家抓她?
她想起潇湘馆那一幕,眼泪再也忍不住掉了下来。
那一地的血!
陈伯被锦衣卫那样毫不犹豫的砍了一刀,倒在地上。
还有那些换掉黑衣的府兵,被砍了那么多刀,躺在地上生死不明。
可是凭什么?凭什么他们就能随意杀人?
而当年,她只是被冤枉下毒,沈夫人又没死,她就差点被以死谢罪,没死也要去坐牢。
烛火没了,牢房彻底陷入黑暗。这里连张床都没有,就只有铺在地上的干草,脏乱又潮湿。
她被绑着手,坐立难安的度过这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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