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霍媔买完伴手礼见时间还早，寄存好行李之后，悄然现身仁心医院。
两个小时后。
仁心医院妇科门诊外的走廊上，霍媔捏着那张b超报告单——宫内早孕，约6周。她的目光又落到另一张检查单上——宫颈息肉，大小约0.5cm。
“霍小姐，息肉虽然极小，但孕期激素变化可能会引起出血或不适。您可以先用药控制，但如果出血增多，还是建议微创手术切除。”医生的话还在耳边回响。
这么年轻怎么就会长息肉呢？难道是之前性生活太频繁了？还是那几次撕裂得有些严重导致?
霍媔站在走廊窗前，港岛的天空灰蒙蒙的，像她此刻的心情。
这个孩子来得太意外，她和司湛的关系还处在说不清道不明的阶段。现在又多了个息肉要处理，药物还是手术？她担心药物影响胎儿，又怕手术风险。
“霍小姐，这是您的药方。如果您决定手术的话，下午四点还有一个号，我可以帮您先挂上。”护士的话打断了她的思绪。
霍媔接过药方，轻声道谢，眉头却依然紧锁。她没注意到，走廊转角处，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惊讶地瞪大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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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来仁心医院探望住院的姑妈，怎会想到在妇科门诊撞见霍媔？更巧的是，刚好听到“手术”和“下午四点”这几个关键词。
他迅速躲到立柱后面，眼看着霍媔拿着几张检查单走向候诊区，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不会怀孕了吧？”边彻瞪大眼睛，她第一反应是司湛的，又觉得她悄悄来港岛检查很奇怪，一记天雷砸下，“该不会是祁煜的?”
霍媔和祁煜？
边彻脑中立刻上演了一出豪门恩怨大戏。作为司湛的贴心好友，他深知司湛对霍媔的特殊感情。这要是让别人搞大了霍媔的肚子，司湛非得炸了不可。
犹豫再三，他还是决定如实告知。他摸出手机，拨通号码。
“阿湛，有件事我想你有必要知道！”他压低声音，生怕被霍媔发现。
“说。”正在查看今晚慈善晚会拍卖品的司湛淡漠的声线里挂着一声慵懒。
“我在仁心医院妇科看到了霍媔。”
司湛手指一顿，警觉地抬眸。
“她好像预约了下午四点的手术！该不会是……堕胎吧？”
电话那头沉默了三秒，然后传来司湛几乎要震破耳膜的声音：“你再说一遍？”
“我亲耳听到护士说下午四点有手术号！她现在正坐在候诊区看检查单呢！”
“拦住她！我马上飞港岛！千万别让她进手术室！”司湛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恐慌，随后接连打了几个电话给霍媔都是关机状态，他拳头捏的吱吱响，“欠收拾的女人。”
边彻挂了电话，偷偷探出头观察霍媔。见她起身向咨询台走去，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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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媔确实在咨询手术事宜。
“护士，如果选择手术，会影响胎儿吗？”她小声问道。
“微创手术很安全，但任何操作都有一定风险。医生会尽量轻柔，不过如果您的息肉不引起症状，也可以考虑孕期结束后再处理。”护士专业地回答。
霍媔道谢后回到座位，继续她的内心拉锯战。她用手机查阅着相关医学资料，时而眉头紧锁，时而若有所悟，完全没注意到不远处有双眼睛正时刻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
“这么年轻就长息肉真是太丢人了，还是切了吧”，她思虑再三决定手术。
边彻这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霍媔每次起身，他都以为她要去手术室，差点就要冲上去阻拦。有两次他差点暴露自己——一次是慌忙躲闪时撞到了推着医疗器械的护士，另一次是假装看墙上的宣传画，结果对着同一幅画看了整整十分钟，甚至引来了保安疑惑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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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点半，司湛旋风般冲进仁心医院妇科门诊区。他西装皱巴巴，头发凌乱，完全不见了平日里的冷峻矜贵模样。
“人呢？”司湛抓住等在一旁的边彻，声音沙哑。
边彻指着候诊区角落：“那儿呢！刚才她差点就去准备手术了，我好险才拦住——我假装安排个病人问了她几个问题，拖了她十分钟！”
司湛二话不说，大步走向霍媔。他心里的恐慌和愤怒拉到了最高值，走过的地方都像被冰冻一般。
霍媔抬头看着黑压压的人影，惊讶得手中的检查单都滑落在地。
“司湛？……你怎么在这？”
司湛不答反问，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你又怎么在这？还要做手术？”他抓住她手腕，声音淬着冰:“我的孩子，去与留不经过我同意？”
霍媔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又好气又好笑：“你胡说什么呢？”
这时边彻也凑了过来，试图打圆场：“霍媔啊，有什么事好好说，没必要做傻事……”
“你也在?”她又惊讶一眼，随即一脸不爽，“你跟踪我?”
“纯属巧合”，边彻赶紧解释，“我姑妈住院，我来探望，离开时凑巧看到你。”
“他若不在，我恐怕就要与我的孩子阴阳两隔了”，司湛脸上挂着黑色暴风雨。
边彻侧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难不成知道她怀孕了？
霍媔看着面前这个面色极度难看的男人，突然明白了什么，弯腰捡起地上的检查单，轻轻掸了掸灰尘。
“我确实是来孕检的，宫内六周。”她平静地说，看着司湛惨白的脸色，补充道，“不过，我考虑的手术是切除宫颈息肉，不是流产。最后——”
她故意停顿了一下，直视司湛愤怒的眼睛：“孩子是你的，我不敢随意做决定，但你这兴师问罪的样子是要杀了我吗？”
司湛顿时松了一口气，接过霍媔递来的b超单，看着那个小小的孕囊图像，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那是他的孩子。
“所以……你不是来……”司湛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堕胎？”霍媔挑眉，“我为什么要堕胎？虽然这个孩子不在计划中，但伤天害理的事我目前还做不出来，除非你恶贯满盈。”
其实，她有那么一瞬间动摇过，毕竟她还没做好当妈妈的准备，但毒杀亲生骨肉这种事，她无论如何做不出来。她抬眸望着眼前这个深不可测的男人，倘若孩子没了，她的后半生有多惨她无法想象，甚至祁煜都有可能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边彻在一旁张大嘴巴，半天才反应过来：“所以……我要当叔叔了？司湛你这家伙！”他捶了好友一拳，语气中既有欣喜又有几分不易察觉的嫉妒。
司湛终于从震怒中回神，一把抱住霍媔，紧紧的不肯放手。“谢谢你肯留下他。”
边彻从未见过他如此卑微的样子，看稀奇一样盯着他。
“所以你到底在纠结什么手术？”司湛低声又问。
霍媔叹了口气，解释起息肉的问题：“医生说孕期激素可能导致息肉出血，建议手术切除，但我担心对胎儿有影响。”
司湛立刻掏出手机：“等我半小时，我让国内的顶尖专家给你远程会诊。”
三人在候诊区坐下，司湛一手紧握霍媔，一手不停打电话安排。边彻则尴尬地摸摸鼻子：“所以……我闹了个大笑话是吧？”
霍媔忍不住笑了：“谢谢你这么关心我，虽然方式有点……特别。”
半小时后，司湛联系的顶级专家给出了建议：息肉不大，若无明显症状可暂不手术，定期观察即可。
霍媔顿时松了口气，她原本就倾向于保守治疗，这下终于下定决心了。不过想到这么年轻就长了个息肉，她又羞又恼，一把甩开司湛，“别碰我。”
“?”司湛挑眉。
她羞于启齿，面色涨红。
边彻憋着笑意在司湛耳边轻声:“她怪你让她长了个息肉。”
司湛自知理亏，面不改色地坐着，“我以后收敛。”
“谁跟你以后”，霍媔起身就走。
“霍小姐，四点的手术?”护士过来确认时，霍媔尴尬道:“取消吧，谢谢。”
司湛起身去牵她手。
霍媔像躲瘟疫一样弹开。
“完了，她不要你了”，边彻在一旁幸灾乐祸。
“单身狗滚远点”，司湛上前两步将人打横抱起。
“我有脚”，霍媔尴尬得恨不得变成乌龟，缩进壳里。
“我抱我孩子”，他将霍媔紧紧抱在怀里，天知道听说她要动手术那刻，他多么恐慌、多么愤怒。
边彻摇头感叹：“我今天可是体验了一把过山车的感觉。阿湛，你得请我吃顿好的压压惊！”
司湛难得没有怼回去，而是真诚地说：“谢了，兄弟。”
霍媔看着面前这个男人，摸了摸尚未隆起的小腹，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这个意外的孩子，也许正是她人生新的开始。
而这场医院乌龙，日后定会成为他们茶余饭后最爱讲述的笑谈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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