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着她,喉结滚动,想说些什么,想要命令她以后再也不准见那个萧瑾玄!
可残存的骄傲和理智死死地扼住了他的喉咙。
他凭什么?以丈夫的身份?可他给过她什么?除了猜忌、冷漠和最近这短暂而不确定的温存,他给过她像萧瑾玄给予她的那种轻松与知音之感吗?
巨大的无力感和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慌攫住了他。他发现自己竟然害怕,害怕对比,害怕在她心中,那个温文尔雅、与她有共同语言的萧瑾玄,会比自己这个冷硬无趣的夫君,占据更重要的位置。
这种陌生的、不受控制的情绪让他感到无比烦躁和……狼狈。他猛地转过身,背对着云清珞,声音沙哑而紧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仓惶:“本王……知道了。你出去吧。”
云清珞看着他骤然转过去的、紧绷如石的背影,心中刚刚因发誓而升起的一点底气又消散了。
她低低地应了一声:“是……那燕窝,王爷记得喝……妾身告退。”
她一步一步地退出书房,每一步都沉重无比。
书房内,胤桁听着她离去的脚步声,猛地一拳砸在坚硬的红木书案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手背瞬间红肿起来,他却感觉不到疼痛。
胸中那股无处发泄的郁气与酸意几乎要将他撑爆。他烦躁地扯开领口,在书房内来回踱步,像一头被困的雄狮。
只要一闭上眼,他脑海中就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云清珞与萧瑾玄在书坊雅室内相对而坐的画面。萧瑾玄那带着欣赏与熟稔的目光,云清珞那毫无防备、轻松愉悦的笑容,还有他们之间那些关于“谈天说地”、“品茗论书”的共同回忆……这一切都像一根根细刺,扎在他心上,不致命,却绵密地疼着,让他烦躁不堪。
他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忍受,他的王妃,曾与另一个如此出色的男人,有过那么多他未曾参与、也无法理解的默契与欢乐。
这种认知带来了一种强烈的占有欲和一种……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害怕被对比、害怕失去的恐慌。
因此,当夜幕降临,他几乎是带着一种赌气般的、试图重新掌控局面的心态,宿在了冰冷的外书房。
他告诉自己,需要冷静,需要空间来理清这混乱的思绪。
然而,习惯是一种可怕的东西。过去一段时间,他已经习惯了蝶梦阁中那清雅安神的馨香,习惯了身侧那柔软温暖的触感,习惯了在沉睡时那若有若无的、令他心安的气息。
此刻,躺在书房坚硬的床榻上,鼻尖萦绕的只有冷硬的墨香和淡淡的灰尘气,身侧空荡冰凉,他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窗外月色清冷,透过窗棂洒在地面上,映出一片孤寂的白。胤桁睁着眼,望着帐顶繁复的纹路,脑海中两个身影不断交替出现:一个是云清珞在他身下婉转承欢、眼角绯红的媚态;另一个却是她与萧瑾玄言笑晏晏、眉眼舒展的轻松模样。后者像一根针,反复刺穿着他坚硬的外壳。
这一夜,外书房的灯,很晚才熄。而胤桁,几乎彻夜未眠。清晨起身时,眼下带着淡淡的青影,周身的气压比昨日更加低沉冷冽。
他没有去主院用早膳,直接策马出了府,将自己投入到无穷无尽的公务之中,试图用忙碌来麻痹那不受控制的思绪和因失眠而愈发躁郁的心情。
蝶梦阁内,云清珞同样一夜未曾安睡。她独自躺在宽大的床榻上,感受着身侧冰冷的空荡,心中充满了委屈、不安,还有一丝清晰的认知——他在生气,而且是很生气。
丫鬟们的话再次在耳边回响:“王爷定是吃醋了!他越是在意,才会越生气!”
她不能坐视这冷战持续下去。她要主动去化解,要去告诉他,她的心里只有他。
天刚蒙蒙亮,云清珞就起身了,听说胤桁没用早膳就出府了,于是叫人送了些吃食去给他。
下午,她去了小厨房给胤桁准备晚膳。慢火炖煮了整整一个下午,汤汁清澈,味道却醇厚鲜美……每一道菜,都倾注了她的心意和期盼。
晚膳准备妥当后,她又回到房中,精心梳妆。她选了一件藕荷色的软烟罗长裙,颜色清雅柔和,衬得她肌肤如玉,气质温婉。发髻梳得一丝不苟,簪上了那支他曾经称赞过的羊脂白玉兰簪,薄施粉黛,淡扫蛾眉,镜中的女子,眉目如画,既有少女的清纯,又带着少妇的娇媚。
一切准备就绪,云清珞坐在窗前,看着天色渐渐暗下来,心中如同揣了一只小鹿,砰砰直跳。
她既期待他的归来,又害怕看到他依旧冰冷的脸庞。
“王妃,王爷回府了,往主院去了。”觉夏匆匆进来禀报。
云清珞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抚平了裙摆上并不存在的褶皱,对镜再次确认了自己的妆容,这才带着坚定的神色,领着提着食盒的丫鬟,向主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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