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在一种看似和谐,实则各怀心思的氛围中接近尾声。
皇帝年事已高,精力不济,由内侍扶着先行起驾回宫。德妃亦随后离去。皇帝和德妃一走,殿内的气氛更加松散了些。
一些官员开始互相敬酒,联络感情。女眷们也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低声交谈,目光时不时瞥向太子席方向,话题中心自然离不开那位身着太子妃朝服、在晚宴上惊艳反击的云清珞。
“没想到,这云氏女竟有如此胆识……”
“是啊,看着柔柔弱弱的,说起话来却句句在理,不容小觑。”
“太子殿下那般维护,看来是真心喜爱……”
“唉,也是造化弄人,若没有云家那档子事,她与太子殿下,倒真是天作之合……”
“如今看来,即便有那档子事,太子殿下怕是也非她不可了……”
这些议论声虽低,但总有只言片语飘入耳中。云清珞只当未闻,专注地看着殿中的歌舞,偶尔与身旁的胤桁低声交谈两句。
胤桁能感觉到她的疲惫,见她杯中酒已冷,便示意宫人换上了热茶。他亲自试了试温度,才递到她手边:“喝点热茶,暖暖身子。”
这细微的举动,落在有心人眼里,更是坐实了太子对这位“准太子妃”的珍视。冷面太子何曾对旁人如此细心体贴过?
云清珞接过茶盏,指尖触及他方才碰过的地方,仿佛还残留着他的温度。她低头抿了一口,温热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驱散了身体的寒意,也暖了心扉。
“殿下,”她轻声唤他。
“嗯?”
“谢谢您。”她抬起眼,眸中映着殿内的灯火,也映着他的身影,“谢谢您……方才信我,护我。”
胤桁看着她眼中清晰的自己的倒影,心中一动,伸手过去,在桌下紧紧握住了她的手,声音低沉而笃定:“你是孤的妻子,护着你,是应当的。”
他顿了顿,看着她,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承诺:“今日之事,不会再有下次。孤会尽快让礼部准备册封典礼。”
云清珞反手握紧了他的手,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经历了今晚的风波,她更加确信,这个男人,值得她付出一切去爱,去陪伴。
晚宴终于散场。宗亲勋贵们依次告退。
胤桁牵着云清珞的手,走出太极殿。寒冷的夜风迎面吹来,却吹不散两人之间流淌的暖意。宫灯在风中摇曳,将两人的身影拉长,交织在一起。
抬头望去,不知何时,云层散开,露出一轮清冷的明月,洒下皎洁的银辉。
“累了么?”胤桁问,将她身上的斗篷又拢紧了些。
“有点。”云清珞如实回答,将身体的重量稍稍倚向他。
“回去好好歇息。”胤桁揽住她的肩,将她半护在怀中,向等候在不远处的太子仪仗走去。
月光下,他冷硬的侧脸线条似乎也变得柔和了许多。所有目睹太子亲自揽着云清珞离开的大臣和宗亲,心中都已明了——这位冷面太子,对云清珞,是动了真情了。经此一晚,云清珞在东宫,在皇室中的地位,已然不同。
回到东宫主院,卸下一身繁重的朝服首饰,云清珞只觉得浑身骨头都像散架了一般。但她的心,却是从未有过的充实和安定。
胤桁看着她疲惫却带着轻松笑意的眉眼,心中满是怜惜。他走过去,从身后拥住她,将下巴抵在她的发顶,低声唤道:“珞儿”
“嗯?”
“今日,你很美。”他顿了顿,更加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孤心甚悦。”
云清珞转过身,投入他怀中,紧紧抱住他精壮的腰身,将脸埋在他胸前,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只觉得无比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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