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格干瘪的尸体挂在麦田的稻草人上,在晨风中微微晃荡,穿刺而出的麦秆上,血渍迅速被风干了,变成深褐色的斑块。
而那片被鲜血浸透的黑土,在几个呼吸间便将所有的血色“吞噬”殆尽,同时,周围的麦穗在死寂中摇曳着,似乎更加饱满低垂。
浓烈的血腥气被风卷走,只余下谷物发酵后的甜香和若有若无的铁锈味,混合成了令人作呕的“丰饶气息”。
夜鹰站在麦田里,工装上沾着晨露和草屑,她冷静地看着辛格的尸体和那索命的稻草人,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拂过腰间的医药箱,里面那包裹油布的听诊器似乎在微微发烫。
“乌拉!这帮狗娘养的!”
伊万低吼着,手中的铁锹狠狠杵进田埂的泥土里,身体也因愤怒而绷紧着,鸭舌帽下,那双眼睛里燃烧着怒火,但更多的是面对规则时的无力。
辛格的死太过突然和惨烈。
让·雷诺的身影也出现在了不远处。他依旧戴着巴拿马草帽,他慢慢地走近,目光并未在辛格的尸体上停留太久,而是专注地凝视着稻草人脚下那片刚刚“饱餐”过的黑土。
“活性峰值,正在平复。”
让·雷诺的声音很冷静。
“吞噬效率…超乎想象。这片土壤的‘饥渴’,似乎永无止境。”
他指尖的黑色石头捕捉着土壤里血气的余韵。
这时,楚砚从水房走来,草帽下的目光沉静,他并未靠近尸体,而是在距离稻草人尚有几米的地方停下。
他看着辛格和稻草人,【规则之眼】被动感知:
【辛格尸体:生命精华被彻底抽干,残留微弱怨念正被稻草人吸收。】
【索命稻草人:内部结构复杂,核心处有一团高度凝聚的血髓(类似让·雷诺试管中活化物),此刻正缓缓搏动,与脚下的黑土形成能量循环。
【黑土:血髓活性恢复“平静”,但深层结构更加“致密”,对金属和金气(工分票?)的渴求似乎更加强烈。】
而稻草人身后的麦田在楚砚【规则之眼】的感知下,在约三十米处,有一个微弱向下延伸的规则力场的入口!入口边,散落着几块带有明显切割痕迹的大型牲畜腿骨!而其中一块腿骨上,似乎用红色颜料写着一个模糊的编号:“柒”!
窖藏!埋骨地入口!编号“柒”的腿骨?
楚砚心中豁然开朗。
编号!那些被“处理”掉的牲畜,甚至…消失的农工,恐怕都被赋予了编号!他们的骨头,就是维持这片“沃土”运转的燃料!而西北的麦田,就是这座血肉农场的真正“窖藏”与核心仪轨之地!
“编号‘柒’的腿骨,在西南三十米,地下入口旁。”
楚砚的声音低沉清晰。
夜鹰、伊万、让·雷诺的目光瞬间移到他的身上。
“编号?”
夜鹰眼神一凛,迅速从医药箱里抽出一张皱巴巴的工分票。
这票面上除了麦穗的图案,在右下角极不起眼的位置,还印着一个很小的黑色数字:“叁”!
“工分票有编号!”
夜鹰的声音冰冷。
“我的是‘叁’!”
伊万立刻掏出自己的那几张工分票,其中三张编号“伍”、“陆”、“玖”,而昨夜埋骨后王老栓给的四张,赫然是“拾”、“拾壹”、“拾贰”、“拾叁”!
他的数字跳跃,中间有缺失!
与此同时,让·雷诺也取出了一张工分票,编号是“肆”。
“乌拉!老子昨晚埋的骨头里,好像…也有带划痕的!”
伊万猛地想起什么,瓮声道。
“当时没看清,我以为是牲口打架留的…”
“辛格…会是‘柒’吗?”
夜鹰看向麦田里那具干瘪的尸体。
“不,”
楚砚摇头,目光看向那地下入口旁有编号的腿骨。
“‘柒’是骨头,已在那。辛格…可能是‘拾肆’,或者更后。”
他的意思很明确,辛格的死,只是为这农场增添了下一批“肥料”的候选。
寒意瞬间笼罩了四人。
这农场的运转像是一个个齿轮,而这工分票是他们这些“齿轮”的报酬,更是将他们钉死在齿轮上的编号!而所谓的缴纳“丰收之息”,恐怕就是将自己或他人的“编号”送入窖藏的最终仪轨!
“第七日,日落前。”
让·雷诺把玩着手中的黑石,声音依旧从容,却带着一丝凝重。
“时间紧迫。”
“入口在麦田里,稻草人的后面。”
楚砚补充道。
“有东西守着。”
他的【规则之眼】警示了那入口周围存在高度惰性但极具威胁的规则力场。
“怎么进去?”
伊万握紧了铁锹。
“乌拉!挖进去?”
“硬闯可能会触发规则,风险未知。”
夜鹰否决了。
“或许…需要‘钥匙’。”
说着她的目光便扫过了那稻草人胸口脱落的纽扣位置,又看向了楚砚。
“你缀上的那颗纽扣,是关键。”
楚砚闻言颔首。
那颗引发索命的纽扣,绝非是普通的维护品,它更像是某种“权限”或“契约”的具现。
就在这时!
“都围在这看什么看?!不用干活了?!”
工头王老栓阴魂不散的声音传来。
只见他提着马灯,三角眼扫过麦田里辛格的尸体,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随即对着众人咆哮。
“晦气东西!伊万诺夫!去!把那脏东西弄下来,拖到西边的堆肥坑里埋了!埋深点!别污了老子的地!”
说着他又指向楚砚和夜鹰。
“楚瘸子!水房的泵修好没?没修好滚去修!叶莺!滚回兽医站!再死牲口,老子扣光你的工分!”
最后,他阴冷的目光落在让·雷诺的身上。
“让先生,您这尊贵的土壤,看得也够久了。农场主大人…想请您去宅子里喝杯茶。”
他刻意加重了“农场主大人”几个字,带着不容拒绝的威胁。
他这是在强制分发任务!他想要分开天选者!
他让伊万去处理尸体,便会直接接触高污染源,他让楚砚继续去水房维修,以及让夜鹰去兽医站,意在牵制,而他让让·雷诺去农场的主宅,便是想让让·雷诺主动去高风险的地方,他是想让他死!
风暴将至,獠牙已露,第七日的脚步,踩着血沃的黑土,已轰然逼近。
而西北麦田的窖藏,那编号“柒”的腿骨,正静静等待着最终的“丰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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