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云衣的电磁风暴余威尚在，空气中还弥漫着刺鼻的臭氧味。几具改造人僵立在原地，外壳冒着细微的青烟，内部元件过载的噼啪声如同垂死的哀鸣。它们眼中的红光混乱闪烁，失去了精准协调的身体微微晃动，关节发出生涩的摩擦声。
机会！
这短暂的混乱，是用整个公寓能源系统和弟弟妹妹的鲜血换来的。龙凌薇和叶灵儿都读懂了这稍纵即逝的战机。
“灵儿！”龙凌薇低吼一声，声音沙哑如同砂纸摩擦。她甚至没去看叶灵儿，所有的精神都锁定了离她最近的三具改造人。她的左臂依旧软垂，肋下的疼痛像有火在烧，但这些都被一股更狂暴的力量压了下去。那是看到陈默倒在血泊里、叶墨染力竭昏迷后燃起的，足以焚毁一切的怒火。
她动了。不再是之前那种以伤换伤的缠斗，而是放弃了一切防御，将所有的力量、速度、意志，都灌注到这一次突进中。她像一道贴地疾掠的血色闪电，直插敌群。
匕首在她右手化作一道凝聚的银芒，不再是寻找关节，而是直刺一具改造人胸口中央，那块因为内部过载而微微发烫、颜色变深的区域——那里很可能是它们的核心能量中枢！
那改造人试图抬手格挡，但动作迟缓僵硬。银芒毫无阻碍地没入！
“噗嗤！”
一声闷响，不同于之前碰撞的铿锵。匕首刺入的瞬间，那改造人身体剧烈一震，眼中的红光如同断电般骤然熄灭，庞大的身躯推金山倒玉柱般向后仰倒。
龙凌薇看也不看结果，借着前冲的势头，身体如同失控的陀螺般猛地旋转，左腿如同钢鞭，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狠狠扫在另一具改造人的头部侧面！
“砰！”
沉重的撞击声。那改造人的头颅以一个不正常的角度猛地歪折，颈部的金属结构发出令人牙酸的扭曲声，火星和电光从裂缝中迸射出来。它踉跄几步，最终失去平衡栽倒在地，四肢还在无意识地抽搐。
第三具改造人已经反应过来，机械臂带着恶风砸向龙凌薇毫无防护的后背。这一下若是砸实，足以让她脊椎断裂。
龙凌薇根本没有回头，也没有闪避。她仿佛早就预料到这一击，旋转的势头未尽，右手的匕首已然借着离心力反手向后刺出！精准、狠辣，如同背后长眼，直刺那改造人抬起的手臂腋下，一个因为过载而暴露出来的、缠绕着密集线缆的薄弱点！
“锵！滋啦——！”
匕首穿透防护，深深扎入，爆开一团耀眼的电火花。那改造人砸下的手臂瞬间僵直在半空，整个身体如同被抽掉了骨头，轰然跪地，眼中的红光急促闪烁了几下，最终黯淡下去。
电光火石间，三具改造人报废。
但龙凌薇也付出了代价。强行爆发和完全放弃防御，让她肋下的伤口彻底崩裂，鲜血瞬间染红了侧腹的衣物。她单膝跪地，用匕首支撑着身体，剧烈地喘息着，额头上冷汗淋漓，眼前阵阵发黑。她的獠牙足够锋利，撕碎了敌人，也几乎崩断了自己。
几乎在龙凌薇暴起的同时，叶灵儿也动了。
她的动作与龙凌薇的狂暴截然不同。身影飘忽，如同惊鸿，又如穿花蝴蝶，在剩余几具动作迟滞的改造人之间穿梭。她的指尖凝聚着高度浓缩的气劲，不再追求杀伤，而是点、拂、拍、按，精准地落在那些因为系统过载而变得脆弱的关节连接处、光学传感器、听觉采集器上。
她的每一次出手都轻灵飘逸，不带丝毫烟火气，却效果惊人。
一具改造人抬起的膝盖关节被她指尖一点，内部传来细碎的断裂声，那条腿立刻失去了支撑，歪斜下去。
另一具改造人转向她的头颅，被她袍袖一拂，面部的光学镜片瞬间布满裂纹，失去了视觉。
还有一具刚要举起手臂，她足尖看似随意地在其肘部一点，那手臂便无力地垂下，关节处冒出细小的电火花。
叶灵儿如同一位最高明的舞者，在钢铁的丛林中翩翩起舞，所过之处，那些狰狞的杀戮机器纷纷变得迟滞、歪斜、感官失灵。她废掉的不是它们的核心，而是它们行动和感知的能力，将它们变成了原地打转的瞎子和瘸子。
这不是杀戮，是 dismantle（拆卸），带着一种冷静到极致的优雅。
当龙凌薇解决掉最后三个具有直接威胁的目标，无力跪地时，叶灵儿也完成了她的“舞蹈”。她轻盈地落在龙凌薇身边，伸手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剩下的几具改造人，要么核心受损彻底停机，要么关节被废僵立原地，要么感官系统被毁失去了目标，在原地缓慢而徒劳地转动着。
客厅里，除了偶尔传来的电路短路的滋滋声，以及众人粗重的喘息，再没有改造人那充满压迫感的脚步声和攻击时带起的恶风。
物理意义上的威胁，被这对刚柔并济的姐妹，以一种近乎惨烈的方式，基本清除。
苏清月甚至没有抬头去看战果，她的全部心神都集中在陈默身上，只是紧绷的肩膀微不可察地松弛了一毫米。沈冰快速扫视全场，确认没有还能活动的改造人，然后立刻回到门口警戒位置。
龙凌薇靠在叶灵儿身上，感受着肋间撕裂般的痛楚和脱力后的虚软，她看着满地被“拆除”的钢铁残骸，又看向不远处生死不知的陈默和昏迷的叶墨染，眼中没有丝毫胜利的喜悦，只有一片冰冷的、沉淀下来的杀意。
獠牙已现，血债必须血偿。
蝶舞虽柔，亦可断铁碎钢。
这场发生在家庭核心的血战暂时落幕，但每个人都知道，真正的阴影，才刚刚笼罩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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