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州县,头江镇,青璋山深处。
一幢木屋,方同指着林育,一口气憋红了脸,他己经整整骂了林育半个时辰,一县公安局长被训得狗一样。但林育脸上没有丝毫的波澜。
“林育,我不管那笔记本你有没有拿到手,你记住,没有我,你还是那街头混混。别耍滑头,你想想你干的事,哪一件没你的身影?”
“书记,我们真没搜到那笔记本,我们都让舒琳那娘们给耍了,那相信良子仨人,他们说没有,那就是没拿到。”
“你相信,你相信有用吗?这仨人你处理吧,给你三天时间,安排他们离开,出国或者到外地去,钱多花点,别舍不得。”
旁也坐着一三十五六,戴着眼镜的男人,默不作声看着俩人。
“林局,我同意方书记的方案,就这样吧,我累了,就不送两位了,明天我还要赶回羊城去,还有,你们新来那个主持工作的常务副,如果有什么动作,你们知道怎么办,付建林只要不醒,就不会有麻烦,你们呀,做事就是不干净,我想过了,过完今年,就停挖吧,命比钱重要,这半年,赚得够多了,保住这里,钱花不完。”
“好的,天少,我们这就回去,您早休息。”
方同和林育刚离开,那位天少就破口大骂:“哩两条粉肠,食屎嘅,一滴小事,就狗咬狗。添叔,点睇?”
这时从角落走出一个老人,六十多岁,大黑夜,戴副墨镜。
“天少,唔使动气,伤身,我觉得个林育冇必要车大炮,对佢无益。佢三个马仔,知太多,走佬吧。多俾佢地一百个,有哽远走哽远。”
“哩件事,黎来安排,我唔方便成日过黎,太显眼,哩度你揸fit,你睇住办。”
“天少,将心塞翻个肚。”
“哎,无聊,唔系话有几条女咩,安排下。”
“好嘅,天少。”
……
方同和林育上车,赶回到了县城。林育当晚叫来良子三人。
“良子,阿明,阿辉,你们就一句话,到底找到那笔记本没有?”
“没有”三人同声。
“这样吧,老板安排你们三人走路,但不能太突然,要走得自然点,你们有什么想法,还有,天少给你们每人一百万安家费。”
“育哥,我们跟你十多年了,这天少也太抠了吧,一百万,我们能去哪里?”良仔一脸不满。
“只是出去一段时间,还会回来的,一百万,在雄州能买十几套房了吧,还嫌少?”林育厉声说道。
“育哥,话不能这样说,他赚了好几亿,脏话累活我们干,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干嘛要走?自从那施老头来了之后,这一年都个安心,不就新来一靓仔吗?他要敢有动作,下场和前两个一样,反正都做了,不差一个。”
“丢你老母呀。”林育听阿明一说,骂了一句,一巴掌扇了过去。
“这些话能说吗?你他妈的给我收口,我再听到第二次,割了你舌头。”林育对阿明怒喷口水。
“三天后,走。明天你们在局里打一架,下手狠点,自然开除,没人怀疑,这是老板吩咐的。我也没想过让兄弟们离乡别井,这不是我的意思,我今天一样被骂得狗一样,你三人先找个落角地,说不定哪天我还要你们收留呢,真他娘的窝囊。”林育也发泄着不满。
良仔三人也不争辩,三人结伴离开。整天没说一句话的阿辉开口了:“阿明,良仔,我仔细想了一会,本来安安稳稳的,怎么会有这一出,问题可能是那本笔记本,现在都在传笔记本里的内容,育哥可能被怀疑了,你看他今天的态度,他被怀疑,我们背锅,你们都单身,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我有一家老小呢,我儿子才二岁。我不想走,这又是没啥事吗?就一破笔记本,大家就猜来猜去,不就怕我们反骨做二五仔吗?真要做二五仔,我们要那破笔记本有用吗?哎,好烦,走,去喝酒,我请。”
良仔阿明也觉得阿辉讲得有道理,几个心里郁闷,勾肩搭背去附近酒吧逛去。
而此时,张逸辞别了林浩东夫妇,和林有有在一河边大排档里坐着。
“小逸,现在你这身份,这家世,和你做兄弟,可算高攀?”
“有有哥,我们交往,可有论过这个?想当年,我刚到燕京上大一,在你开的饭店勤工俭学,你也不曾当我是工仔。对于你的照顾,我一直记得,我们不但是校友,也是兄弟。”
“我就喜欢你这性格,重情义,但又洒脱,我这性子当不了官,所以没听我家老头安排,说真的,当初没你那二百万,我可能真的回来坐办公室,一茶一报虚度光阴。不过,小逸,我公司留着你股份呢,多次联系你都找不到,我找过胖子,他只说你去海省了,本来想寻个机会去一趟,一忙又落下了,这不,缘分来了,挡也挡不住。”
“有有哥,打住,打住,这两百万就当我的礼物吧,咱俩都别矫情,我只想说,我现在太有钱了,而且还是国家干部,我现在可是副处,接受股份会犯错误的,你也不想我止步于此吧?”
“太打击人了,好,不说客气话了,等你结婚再给你随个份子。今晚就喝了一瓶,没过瘾,来,走一杯。”林有有这性子随了邓秀珍,洒脱,不矫情。邓秀珍在家里看到那价值千万的翡翠绿镯,可是不客气收下的,她太明白,如果推却,就是太矫情,还不如大大方方收下。
张逸被林有有性格感染,也恢复洒脱的性子,和林有有各拿一瓶啤酒吹了起来。
离东河几百米,风采楼旁,王书朗独自一人喝着茶。自接了方同电话后,他心里隐隐感觉不安。他站起身,望着眼前的浈江两岸,沉思了一会,拿起手上的移动电话打了出去:“辉叔,那三人是不稳的因素,等他们离开地界,让他们消失吧,这事我会和天养说的,别有妇人之心。”
雄州,良仔阿明和阿辉吃完夜宵,都喝得七七八八,醉熏熏把各自回家。阿辉回到家,看着熟睡的妻儿,还有在睡梦中咳嗽的母亲,他心里越想越不甘,他从来没想过离开。他在客厅,静坐了一个多小时,思前想后,仿佛下了最后决心,拿起座机,把电话打到了林育手机上。
“是我,育哥,我想了很久,我不想离开,我一家子都靠着我,怎么走,如果非要我走路,六百万,我就走,我光脚不怕穿鞋的,什么脏活狠活我都干了,你们呢,撇得干干净净,享受生活,一百万就打发了我们,我不服。我知道你们够狠,我今晚给你电话,就明说了,钱不拿够,我不走,如果你们来狠的,我接着,如果论要生要死,你们高高在上,比我更怕吧,育哥,以前在街上混我就跟着你,我这是要求,你也可以认为是威胁,我说完了,等你回话。还有,别和我斗狠,你知道我性子,我不怕。”说完,挂了电话,如解脱一般,瘫在沙发上。
这林育听了阿辉的来电,又惊又怒。他非常了解阿辉,这可是真敢玩命的主,而且特别轴,认定的事,十头牛也拉不回,话不多,但心够狠辣。林育抓着电话,不断思考,其实他也觉得方同对他产生了信任危机。他现在解释一切保证一切,方同都不会轻易相信。该怎么办?他看着手机发呆了一会,最终还是拨号打出电话。
“那么晚了,找我什么事?”
“老板,他们要六百万,不然不会离开。”
“六百万,他们疯了,一百万够他们赚一辈子了,你告诉他们,最多两百万,如果……哼,后果你知道。”说完挂了电话。
林育又把电话复打过去给阿辉:“老板最多给二百,他说了,如果不听安排,后果很严重。”
“呵呵,能有多严重?不就是死嘛,我说了,六百万,一分不少。”阿辉酒的后劲正发作,但也清醒,他不能退步。他停了一会,眼露凶光,接着说:“没钱,那就玩命,你们看看命好还是钱好,笔记本是我偷偷藏起来的,你们掂量着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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