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研究所的辐射范围,破碎峡谷的原始荒凉再次扑面而来。但与之前他们活动的区域不同,越是靠近“遗忘坟场”,环境变得越发诡异。空气中弥漫着若有若无的臭氧味和金属锈蚀的腥气,脚下的沙土颜色渐深,偶尔能踩到裸露在地表、扭曲变形的金属残骸,像是某种巨兽的森白骨骼。
这里的风声也变了,不再是单调的呼啸,而是在无数金属废墟的孔洞间穿梭,发出如同冤魂哭泣般的呜咽。天空被一层永固般的工业尘霾笼罩,阳光艰难地穿透下来,给一切蒙上了一种病态的昏黄色调。
伊万背负着吴枫,脚步依旧沉稳,但速度不可避免地慢了下来。吴枫时而清醒,时而昏迷,清醒时也只能勉强保持一丝神智,无法提供任何助力。艾拉和莱利一左一右护卫着,两人都已是强弩之末,艾拉的自然能量几乎耗尽,脸色苍白,莱利则因为持续的紧张和体力消耗,眼神都有些涣散。
佐罗的表现却越发警觉。它喉咙里不时发出低沉的警告性呜咽,碧绿的眼睛扫视着那些静默的废墟阴影,仿佛那里潜藏着无数看不见的危险。
“这鬼地方……感觉比研究所还让人不舒服。”莱利紧了紧手中的枪,低声抱怨。
“战争残留,高浓度辐射和化学污染扭曲了这里的一切。”伊万的声音透过防尘面巾传来,有些沉闷,“小心脚下,小心阴影,这里的东西……可能不全是死的。”
他的话音刚落,侧前方一堆生锈的坦克残骸后面,猛地窜出几道迅捷的黑影!它们外形如同放大了数倍的变异蜥蜴,皮肤是与环境融为一体的暗褐色,布满恶心的肉瘤,口中滴落着具有腐蚀性的粘液,四肢着地,速度快得惊人!
“辐射鬣狗!小心它们的酸液!”伊万低吼一声,来不及放下吴枫,单手持握脉冲步枪,一个精准的点射!
**砰!**
冲在最前面的一只辐射鬣狗脑袋瞬间炸开,恶臭的体液四溅。
但另外几只已经从不同方向扑了上来!它们的目标明确——看起来最虚弱、被背负着的吴枫!
艾拉强忍疲惫,双手一挥,最后残存的几颗坚韧藤蔓种子落地疯长,如同活动的绊马索,缠向那些鬣狗的四肢。莱利也举枪射击,但他的枪法远不如伊万,子弹大多打在鬣狗厚实的皮瘤上,溅起一蓬蓬粘液,却未能致命。
一只鬣狗突破了藤蔓的阻碍,凌空跃起,满是利齿的大口咬向伊万背上的吴枫!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灰色的影子如同闪电般从旁侧扑出!
是佐罗!
它精准地撞在那只辐射鬣狗的侧腹部,锋利的牙齿狠狠咬穿了对方的喉咙!鬣狗发出凄厉的惨叫,与佐罗翻滚着落入一旁的废墟缝隙中,传来令人牙酸的撕咬声。
伊万趁机调整姿势,又是两枪,结果了另外两只被藤蔓暂时困住的辐射鬣狗。
战斗短暂而激烈。空气中弥漫着硝烟、血腥和辐射鬣狗特有的腐臭味。
佐罗从废墟缝隙中跳了出来,嘴角带着血迹,皮毛有些凌乱,但眼神依旧凶狠警惕。它走到伊万脚边,蹭了蹭,表示自己无恙。
“干得好,伙计。”伊万难得地夸了一句。
莱利看着地上辐射鬣狗的尸体,心有余悸:“这才刚进来……天知道里面还有什么鬼东西。”
“习惯就好。”伊万重新背好吴枫,检查了一下弹药,“‘坟场’有自己的规则,弱肉强食。想要在这里活下去,或者找到帮助,我们必须展现出足够的‘价值’或者……威胁。”
他看向废墟深处,那里影影绰绰,似乎有一些简陋的、利用残骸搭建的棚屋和活动的身影。
“跟我来,我知道一个地方,或许能暂时落脚。”
在伊万的带领下,他们避开几处明显散发着危险气息的区域(有的是能量辐射异常,有的则潜藏着更隐蔽的捕食者),最终来到一座半埋入地下的、由大型运输机残骸改造而成的“建筑”前。残骸入口处挂着用废旧零件和兽骨拼凑成的风铃,在风中发出叮当作响的嘈杂声音,仿佛是一种宣告。
伊万示意莱利和艾拉停下,他将吴枫轻轻放下,由两人搀扶,自己则上前,用枪托有节奏地敲击着入口处一块锈蚀的金属板。
**咚…咚咚…咚…**
特定的节奏。
片刻之后,入口内侧传来窸窣声,一个遮挡视线的厚重油布帘被掀开一角,露出一双浑浊而警惕的眼睛,打量了一下外面的几人,尤其是在昏迷的吴枫和旁边的艾拉身上停留了片刻。
“伊万?你这头俄国熊还没死?”一个沙哑如同砂纸摩擦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老瘸子,开门,我们需要地方落脚,还有医生。”伊万沉声道。
里面沉默了几秒,然后油布帘被完全掀开。一个穿着满是油污皮围裙、头发花白杂乱、一条腿是简陋金属义肢的老者出现在门口。他脸上皱纹纵横,但那双眼睛却锐利得不像老人,扫过几人,最后目光落在吴枫身上。
“啧……这么重的伤,能量反噬?还带着个尖耳朵的‘自然种’?伊万,你每次出现,带来的麻烦都不小。”被称为老瘸子的老者嘟囔着,但还是让开了身子,“进来吧,看在以前那些‘好东西’的份上。不过,这里的规矩你懂。”
“知道,费用不会少你。”伊万示意莱利和艾拉将吴枫扶进去。
运输机残骸内部空间比想象中要大,被隔成了几个区域,到处堆满了各种废弃的零件、工具和叫不出名字的怪异收藏品,空气中混杂着机油、劣质酒精和草药的味道。这里像是一个破烂的避难所,又像是一个地下黑市的中转站。
将吴枫安置在一张铺着兽皮的简陋床铺上后,伊万看向老瘸子:“他需要治疗,立刻。”
老瘸子凑近检查了一下吴枫的状况,翻了翻他的眼皮,又用手感受了一下他额头的温度和高低不均的能量波动,眉头紧锁。
“麻烦……非常麻烦。常规治疗没用,他需要能量疏导和稳定剂,还要处理那股……冰冷的和那股阴暗的力量冲突。”老瘸子看向伊万,“我认识一个‘巫医’,或许有点办法,但她要价很高,而且……脾气古怪。”
“带她来。”伊万没有任何犹豫。
老瘸子看了看伊万,又看了看昏迷的吴枫,咂咂嘴:“看来这小子对你很重要。行,我去试试。不过在我回来之前,你们最好老实待着,别给我惹麻烦。另外,”他指了指艾拉,“看好你的‘自然种’朋友,这里有些人,对她们这类‘纯净’的血肉很感兴趣。”
艾拉闻言,身体微微一僵,眼神冷了下来。
老瘸子说完,一瘸一拐地走出了残骸。
希望,似乎寄托在了一位脾气古怪的“巫医”身上。在这片被遗忘的坟场,吴枫能否挺过这一关,仍是未知之数。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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