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陈默于格物院视察造纸工坊,手指抚过那洁白坚韧的竹纸时,异变骤生——
藏于他怀中的玉佩毫无预兆地剧烈震动起来!不同于以往那种遥远而持续的牵引感,这一次的感觉格外尖锐强烈,仿佛一根烧红的针直刺胸口皮肤,带来一阵猝不及防的灼痛。他下意识地按住胸口,能清晰地感觉到玉佩正在发烫,那些深邃的裂纹之中,银色的光芒以前所未有的频率急促闪烁,明灭不定,像一颗失控的心跳,明确无误地指向长安城内的某个方位!
陈默心中掀起惊涛骇浪,面上却波澜不惊,只是抚纸的手指微微一顿。他不动声色地完成视察,妥善安排了格物院的后续事务,随即以旅途劳顿、需回府休养为由,婉拒了墨衡等人准备设宴接风的美意,只带着裴明月,匆匆返回位于崇仁坊的府邸。
是夜,月华如练,清冷的银辉洒满庭院,四周万籁俱寂。
书房内,灯烛摇曳。陈默与裴明月对坐于案前,一张详尽的京城舆图在桌上铺开。根据白日玉佩感应的强烈程度与指向,陈默用朱笔在图上大致勾勒出一个范围——东市周边,皇城东南角一带。那里勋贵府邸林立,同时也有着不少胡商聚集的波斯邸。
“感应极其强烈,但位置飘忽不定,”陈默的指尖在舆图上缓缓移动,眉头微蹙,“似乎目标并非静止,要么在移动,要么……其能量被某种东西周期性地遮蔽或干扰。”他抬起头,目光沉静,“能在长安城内引动玉佩产生如此反应的,绝非寻常之物。要么是伊万计划中遗留的另一核心碎片,要么就是与那‘灯塔’系统同源的某种装置,或者……是携带着这种能量的人。”
裴明月眼神锐利如鹰,低声道:“是那个神秘的‘教授’?还是那个始终藏身幕后的韩先生?亦或是,‘拜火冥尊’埋在长安的最后暗桩?”
“皆有可能。”陈默沉吟道,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关键在于,对方此举,是无意中能量外泄,还是……有意为之的试探?”
话音刚落,书房紧闭的窗外,突然传来一声极轻微的、如同落叶触地般的叩响!
裴明月身形微凝,放在膝上的手已悄然按上剑柄。陈默也瞬间屏息,目光锐利地射向声音来源。
一片死寂中,窗外传来一个刻意压低、带着几分沙哑的嗓音,吐字却异常清晰:
“陈尚书,故人托我传信——‘青灯古佛下,旧影盼君来’。”
话音未落,一样小物事便从窗扉的缝隙中被急速塞入,“嗒”的一声轻响,落在书房内的青砖地上。
那是一个仅有拇指大小、造型古朴的青铜灯笼挂坠,表面覆盖着厚厚的铜绿,透着岁月的痕迹。
裴明月身形一闪已至窗边,猛地推开窗扇。窗外月色皎洁,庭院空阔,树影婆娑,哪里还有半个人影?唯有夜风吹过,带来一丝寒意。
陈默俯身,拾起那枚冰冷的青铜挂坠。入手之处,除了金属的凉意,似乎还萦绕着一丝极淡的、若有若无的气味——那是与伊万地下基地中类似的、机油与陈旧尘埃混合的独特味道。
“青灯古佛……”陈默摩挲着挂坠,喃喃重复着那句暗语,目光再次落回桌上的舆图。他的手指沿着东市附近缓缓移动,最终,精准地停在了一个醒目的标记上——
“大慈恩寺”。
这座由皇家敕建、玄奘法师曾在此倾注心血翻译佛经的千年古刹,香火鼎盛,殿宇巍峨。寺中,确实设有供奉过去佛的庄严殿宇。
“看来,”陈默嘴角勾起一丝冷峻而了然的弧度,“有人已经等不及了,想要邀我见上一面。只是不知,这约会之地,是在那梵音缭绕的寺庙之内,还是……在与这古寺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某处‘波斯邸’中?”
喜欢盛唐探案录请大家收藏:(m.pipidushu.com)盛唐探案录皮皮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