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研讨会有惊无险地落幕，所有现场抓获的破坏分子都被移交给了阁主那边的专业审讯团队进行深挖。振华集团地下车库恢复了往日的秩序，但空气中似乎仍残留着一丝未散的紧张。
阿飞将佐藤雄健安全送抵酒店套房后，并没有立刻休息。他站在套房客厅的窗前，看着楼下街道的车水马龙，内部加密通讯器传来了阁主冷静的声音：
“阿飞，今日表现尚可，但不可松懈。对方试探意味明显，真正的硬仗在闭门会议。佐藤博士是技术核心，亦是对方重点目标。你的任务不变，确保其人身安全万无一失。此外，留意佐藤团队内部，尤其是其助理森川，此人背景有疑点，可能与境外某些非商业机构有间接关联，暂未查明，保持观察，勿打草惊蛇。”
“明白。”阿飞低声回应。森川，那个总是跟在佐藤身边，记录详尽的年轻助理？他回想了一下森川平日里的表现，确实过于低调和精准，几乎像个没有个人情感的机器。阁主的提醒让他对佐藤团队内部的纯洁性也画上了一个问号。
“下一步，”阁主继续指示，“利用你的身份，在不引起佐藤反感的前提下，尽可能了解他对技术核心资料保管和传输的流程。我们需要预判对方下一次可能采取的窃密手段。记住，你首先是盾，其次才是剑。”
“是。”阿飞切断通讯，心中已有计较。保护佐藤，并不仅仅是挡子弹那么简单，还需要构建一个无形的信息和安全壁垒。
与此同时，在周振华的办公室内，扞狼也收到了阁主的指令。
“扞狼，周博士是合作的中方基石，他的安全和稳定情绪至关重要。今日之事，虽未直接针对他，但压力已然传导。你需要确保他的绝对安全，同时，留意他身边接触的所有人，包括振华集团内部高层。技术落地涉及巨大利益，难保没有人动歪心思。”
扞狼倚在墙边，目光扫过正在伏案审阅闭门会议资料的周振华，对着微型麦克风低语：“明白。内部排查我会进行。另外，那个阿飞，什么来路？身手不错，但来历不明。”
通讯那头，阁主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做好你分内的事，不要刨根问底。在必要时，我会让你了解详情。”
又是这种模糊的答案。扞狼皱了皱眉，但没再追问。阁主的布局向来深远，他既然这么说，必然有其道理。那个阿飞，看来不是敌人，但能否成为盟友，还需观察。
“闭门会议前，我会对会场进行最后一次彻底清查，包括所有可能接触核心资料的人员背景。”扞狼汇报了自己的计划。
“可以。注意方式，不要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另外，技术团队发现，之前服务器入侵的痕迹中，有某种罕见的加密模式，怀疑与一个国际性的技术黑市有关联，这条线我会跟进，你专注现场。”阁主补充道。
“很好，我知道了。”
结束通话，扞狼看向周振华：“董事长，时间不早了，您该休息了。明天的准备工作，我会确保万无一失。”
周振华抬起头，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叹了口气：“树欲静而风不止啊。郭先生，这次真是多亏有你在。”
“职责所在。”扞狼语气平淡，但眼神坚定。
夜色渐深，航山市灯火璀璨，掩盖着其下的暗流涌动。
阿飞在确认佐藤休息后，开始细致地检查套房内外，并在几个关键位置设置了不易察觉的预警装置。他回想起车库那枚微型摄像头和后续的追击，对方的行动既有技术侦查，也有暴力拦截，风格不一，像是多方势力混杂，或者……是同一势力在采用多种手段试探他们的防御漏洞和反应模式。
第一次研讨会像是一声开场锣鼓，提醒着所有人，舞台已经搭好，各方角色均已登场。接下来，在不为外界所知的闭门会议中，真正的较量才刚要开始。阿飞和扞狼，这两位顶级护卫，如同棋盘上守护着最重要棋子的双士，各自坚守岗位，在阁主的无形调度下，共同应对着来自暗处的步步杀机。而他们都清楚，下一次对方出手，恐怕不会再是试探那么简单了。
……
柳城这边
“吴总，今天晚上马贵赴约去见杨沐春，您留在公司好好休息，等我们消息就行，不用亲自出马。”罗邦向吴俊强提议。
吴俊强听到罗邦的提议后表示同意：“没问题，你和王勇一起去，看马贵这小子会不会耍什么花招。还有，他这几天情况怎么样？”
罗邦有些无奈的回道：“吴总，他现在状态好得很，完全不是像被我们软禁，倒是想来度假的，有吃有喝过得很自在。”
吴俊强听了罗邦的话，眉头挑了挑，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度假？他倒想得美。等这事了了，看他还能不能这么舒坦。”他顿了顿，语气沉了些，“你们多带几个人，马贵要是敢反水，不用客气。”
“放心，王勇已经安排好了，周围布了三道人，他插翅难飞。”罗邦指尖敲了敲桌面，“马贵刚才跟杨牧群通了电话，约在城郊的废弃工厂，说要当面交‘货’——也就是您那几张假照片的备份，顺便拿尾款。对方倒是没多疑，一口答应了。”
吴俊强端起茶杯抿了口，热气模糊了他眼底的情绪：“对方能这么痛快，恐怕也留了后手。你们小心点，别中了他的圈套。”
“我明白。”罗邦站起身，理了理衣襟，“工厂那边我们提前摸过底，四周是荒地，只有一个入口，易守难攻。王勇带一队人守外围，我跟马贵进去，只要对方露面，立刻收网。”
正说着，王勇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个黑色布袋：“罗先生，家伙都备好了，马贵那边也嘱咐过了，按原计划来。”
罗邦点头，看向吴俊强：“那我们先走了，您在公司等我们的好消息，有任何情况随时联系。”
吴俊强摆摆手：“去吧，我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看着两人带上门离开，办公室里瞬间安静下来。吴俊强走到落地窗前，望着外面渐暗的天色，手指在玻璃上轻轻划过。杨沐春……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名字，像根刺扎在他心里。不管对方是谁，今晚过后，总得有个了断。
他拿起手机，给助理发了条信息：“查一下杨沐春的资料，尤其是和哪些公司有过交集。”做完这些，他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这场周旋，确实该画上句号了。
两天时间里，马贵被安置在俊强集团一间舒适的客房内，虽然没有完全自由，但吴俊强确实吩咐人好酒好菜招待着。马贵也乐得清闲，心态极好，该吃吃，该喝喝，仿佛不是被软禁，而是来度假的。他清楚，只有配合吴俊强抓住真正的幕后主使，自己才能有条活路，甚至可能捞到点好处。
到了与“杨沐春”约定交接尾款的晚上，马贵在罗邦和几名精锐安保的暗中护送下，准时来到了城郊那座废弃的工厂仓库。
仓库内依旧昏暗破败。这一次，对方似乎没有太多戒备，一个穿着普通夹克、身形略显臃肿的中年男人已经等在那里，嘴里还叼着烟，显得有些焦躁。
“马贵？‘货’带来了吗？”那男人见到马贵，立刻迎了上来，声音正是电话里那个“杨沐春”。
藏在暗处的罗邦通过望远镜仔细观察，确认对方只有一人，且周围没有埋伏的迹象后，对着微型麦克风下达了行动指令。
就在马贵按照剧本，拿出那个装有“证据”的U盘，准备交换对方手中的尾款时，仓库四周突然亮起数道强光手电！
“不许动！警察！”（为了震慑，冒充警方身份）王勇带着安保人员迅速合围，瞬间将“杨沐春”控制住，他甚至连反抗都没来得及。
罗邦从阴影中走出，走到被反扭双臂、按在地上的“杨沐春”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杨沐春？”
那男人吓得脸色惨白，浑身哆嗦：“是…是我…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啊！钱…钱我都给你们，别…别杀我…”
这反应，完全不像一个穷凶极恶的雇凶杀人主谋。
罗邦微微皱眉，示意王勇将他带到一旁相对干净的区域进行初步审问。
就这样，整个过程是异常的轻松顺利！别说罗邦了，参与这次行动的所有人都觉得像闹着玩一样！
回到俊强集团一间临时作为审讯室的房间，在罗邦冷峻的目光和吴俊强愤怒的逼视下，这个“杨沐春”很快就崩溃了，鼻涕眼泪一起流，竹筒倒豆子般全交代了。
原来，他根本不是什么最终雇主，只是一个中间人，或者说，是一个觉得生意不划算就转包出去的“二道贩子”。
“我…我就是个接活的…大概半个月前，有人通过网络联系我，出五十万，要…要吴总的命…”杨沐春哆哆嗦嗦地交代，“我…我打听了一下吴总的情况，觉得五十万干这票风险太高，不划算…但…但又舍不得这笔钱…就…就想着找个便宜的‘杀手’去干，我从中赚个差价…”
于是，他通过道上的关系，找到了据说“要钱不要命”有经验、收费低还靠谱的马贵，以二十万的价格，把这个刺杀任务转包给了马贵。他负责提供吴俊强的部分行程信息和照片，并承诺事成之后支付尾款。他自己甚至都没见过最终的雇主，所有的联系都是通过加密网络和不定时更换的临时号码进行。
“联系你的人，有什么特征？声音，或者有没有透露过任何身份信息？”罗邦沉声问道。
“没…没有…声音用过变声器，根本听不出来。就…就知道对方好像对吴总很了解，特别是近期的行程…其他的，我…我真不知道了啊！”杨沐春哭嚎着，“我就是想赚点差价，没想真把吴总怎么样啊…吴总饶命，罗先生饶命啊！”
吴俊强听完，气得差点背过气去！搞了半天，抓住的只是个想赚差价的中间商！真正的幕后黑手，依然隐藏在迷雾之后，而且显然对他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
罗邦的脸色也凝重起来。事情比他预想的更复杂。这个隐藏在网络背后的真正雇主，极其谨慎，利用多层转包来隐藏自己，并且信息灵通。这意味着，威胁不仅来自外部，吴俊强身边的信息泄露渠道，可能也一直没有被堵上。
他看了一眼旁边同样有些傻眼的马贵，又看了看瘫软在地的杨沐春。线索到了这里，似乎又断了。但至少，清除掉了一个中间环节，也让对方知道吴俊强这边并非毫无还手之力。
“把他们都带下去，分开看管。”罗邦对王勇吩咐道，然后转向吴俊强，语气沉稳却带着一丝冷意：“吴总，看来我们之前的方向需要调整了。这个真正的幕后黑手，比我们想象的更狡猾。接下来，我们需要双管齐下，一是彻底清查您身边所有可能泄露信息的人，二是请警方和技术专家介入，深挖那个加密网络联系的源头。”
吴俊强重重地叹了口气，疲惫地点了点头。他感觉自己像是陷入了一张无形的大网，敌人在暗处不断收拢着绳索。他看着罗邦，此刻，这个由黄警官推荐来的保镖，成了他最大的依仗。
“罗先生，全都拜托你了。”
而在即将被带走的杨沐春看着吴俊强因愤怒而铁青的脸色，以及罗邦那冷得能冻住人的目光，他吓得两腿发软，生怕下一秒自己就遭受惨无人道的虐待，严重的话还有可能被“处理”掉。强烈的求生欲让他脑中灵光一闪，也顾不得许多，连忙像抓住救命稻草般喊道：
“吴总！吴总饶命！我…我还有用！我能帮您找到那个真正想害您的人！”
吴俊强冷哼一声：“就凭你？”
“真的！千真万确！”杨沐春连滚带爬地往前蹭了蹭，急声道：“对方只付了我一半的定金，二十五万！说好事成之后再付另外一半。现在…现在我们可以制造一个吴总您…您出了意外的假象，然后我再去联系他，就说事情办成了，催他付尾款！他只要一打钱，或者一露面，不就能逮到他了吗？”
吴俊强和罗邦对视了一眼。罗邦微微颔首，这个思路确实可行。杨沐春现在完全在他们掌控之中，量他也耍不出什么花招。利用支付尾款这个环节进行追踪，是目前看来最直接能找到幕后黑手的办法。
“你确定能联系上他？”吴俊强沉声问道，语气缓和了些，但威压依旧。
“能！能！”杨沐春把头点得像小鸡啄米，“他给我留了一个加密的通讯方式，约定事成之后用那个方式联系他！我可以试试！”
“试试？”罗邦抓住了关键词，声音冰冷。
杨沐春一哆嗦，赶紧解释：“不是试试！肯定能！他想要…想要确认结果，就必须通过这个渠道！只是…只是这人非常小心，每次联系时间很短，而且可能会用虚拟地址，直接定位可能有点难…”
“定位的事情不用你操心。”罗邦打断他，“你只需要按照我们的要求，跟他联系，引他支付尾款或者露面。记住，这是你唯一将功补过的机会。”
“明白！明白！我一定配合！绝对配合！”杨沐春忙不迭地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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