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下的列车载着张闲和黄十七,穿行在愈发秀丽的山水之间。根据从废弃医院陈医生那里得到的染血纸页线索,他们的目的地是云贵交界处一个名为“落霞寨”的偏僻苗寨。纸上提到的“种子”、“圣所”和“归墟之门”,像沉重的石头压在张闲心头。
“我说小闲子,那纸上写得神神叨叨的,‘归墟之门’?听着就不是什么好地方。”黄十七趴在车窗上,看着外面飞逝的梯田和吊脚楼,“咱们这趟,怕不是要捅马蜂窝吧?”
张闲摩挲着怀中那枚感应依旧微弱的碎镜片,目光沉静:“是马蜂窝也得捅。混沌的手伸得越来越长,不能放任不管。”
他隐隐感觉,这趟南下,不仅是为了寻找陈卫国,更是为了阻止某种更大的阴谋。
列车在一个山区小站停靠,去往落霞寨需要换乘长途汽车,再徒步一段山路。就在他们等车的间隙,一个穿着略显破旧、但浆洗得很干净的民族服饰、满脸愁容的老者,在车站门口来回踱步,不时唉声叹气。
张闲本不是多管闲事的人,但他敏锐地察觉到,老者眉心缠绕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带着血缘羁绊和怨念的灰黑色秽气。这是家族内部出了问题,而且涉及祖先安宁。
“老人家,您似乎有什么难处?”张闲上前,用尽量温和的语气问道。
老者吓了一跳,打量了一下张闲和他肩头那只看起来颇通人性的黄鼠狼(黄十七努力做出高深莫测的样子),犹豫了一下,还是叹了口气:“小伙子,你是外地来的吧?哎……是我们寨子,我们吴家……造孽啊!”
老者自称吴老伯,是附近一个叫“青藤寨”的寨老(寨子里的长者)。他们寨子以吴姓为主,世代居住于此,祖祠香火一直很旺。但近半年来,祖祠开始“闹鬼”了。
“不是一般的闹鬼啊……”吴老伯压低声音,脸上带着恐惧,“是祖宗们……显灵了!说我们这些不肖子孙,忘了根本,要降下惩罚!寨子里已经有好几个后生,莫名其妙病倒,药石无灵,嘴里还胡言乱语,说的都是祖辈的老话!田地里的庄稼也蔫了,牲畜也不安生……再这样下去,我们青藤寨就要完了!”
张闲和黄十七对视一眼。祖宗显灵惩罚后人?这听起来更像是祖坟或者祖祠的风水出了问题,或者……是有什么东西,在冒充祖宗?
跟着吴老伯,张闲和黄十七来到了隐藏在山坳中的青藤寨。寨子依山傍水,本该是宁静祥和之地,但一踏入寨门,一股沉重的、令人窒息的压抑感便扑面而来。
寨子里的吊脚楼大多门窗紧闭,偶尔有村民探头张望,眼神中也充满了惶恐和麻木。田地里的禾苗确实蔫黄无力,连寨子里的狗都耷拉着尾巴,不敢吠叫。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如同陈年香火混合着腐朽木头的气味,其中还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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