沪市的六月,梅雨季像块吸饱了水的棉絮,沉甸甸压在城市上空。湿黏的风裹着雨丝钻进每个缝隙,连呼吸都带着潮味,闷得人胸口发紧。
棚户区深处,“老张修配”的木牌在雨里泡得发黑,铁皮屋顶的破洞正往下滴水。“嗒、嗒、嗒”,水珠砸在水泥地上,溅起细小的水花,一圈圈晕开又被新的水珠覆盖,在水洼里映出个沉默的人影——陈凡正蹲在零件堆里,油污沾了满手。
他捏着把锈迹斑斑的螺丝刀,洗得发白的迷彩裤裤脚沾着泥点,裤腿下露出的脚踝骨节分明。垂眸时,长睫像蝶翼般轻合,在眼下投出层浅绒似的阴影,恰好掩住瞳仁里深不见底的墨色。那是双标准的桃花眼,眼型圆润却藏着锋,眼尾微微上挑的弧度,像画师蘸了冷墨细细勾过:静着时,眼底浸着温水般的软,能让人放下戒心;可一旦凝神,那软便褪得干净,只剩洞悉一切的锐,连眼白透出的瓷色里,都裹着层不轻易示人的冷。
鼻梁是利落的直鼻,山根挺拔得近乎凌厉,顺着眉眼的冷意自然往下,鼻尖却留着点天生的圆润——像冰山上覆了层薄雪,刚硬里藏着丝不易察觉的软。他总抿着唇,偏薄的m型唇线干净得像刀刻,唇色淡得近乎冷,是不向谁妥协的硬气;可若谈及心底在意的事,唇角会先轻轻一勾,露出点整齐的白牙,冷感里瞬间撞进滚烫的热血,连唇峰的弧度都染了温度。
下颌线收得极利落,从耳下到下巴是毫不拖泥带水的弧,不尖不钝,却透着股宁折不弯的劲。冷白的皮肤衬得眉骨更立体,眉尾微微下压,藏着不轻易服软的倔强。他的五官总在矛盾里透着和谐:眼尾的软能中和骨相的锐,眼底的冷能压下唇角的热,可那份藏在睿智里的腹黑、裹在冰冷下的热血,还有刻在骨相里的不妥协,终究会从每处细节里透出来——像柄藏在锦缎里的剑,温和是鞘,锋芒才是骨。
他站着时,身形是刻在骨血里的挺拔。不像寻常人的舒展,倒像经了长年队列打磨的青松:肩背绷得笔直,却无半分僵硬,是军人特有的、把规整融进姿态的松弛。深色衬衫撑着宽肩,肩线利落得如同量尺裁过,那不是刻意练出的夸张肩宽,是军营里扛过装备、站过军姿练出的紧实轮廓。抬手时,袖口下露出的小臂上有道狰狞的疤——三年前在东南亚雨林,被雇佣兵的军用匕首划开的,当时深可见骨,如今只剩浅粉色的印记,像条蛰伏的蛇。骨节分明的手搭在待修的车上,腕骨凸起一点冷白,指尖带着常年握枪或器械留下的薄茧,不显眼,却衬得那点力量感更扎实。
腰腹收得极稳,衬衫下摆若不经意露出点腰线,不是过分窄细的类型,却绷着军人特有的紧致——是日复一日体能训练磨出的线条,没有多余的软肉。抬手整理衣领时,腰侧肌肉会随动作拉出浅淡的弧度,利落得不含一丝拖泥带水。这具清隽的身体里,藏着军营淬过的筋骨,既有少年的挺拔,又含军人的硬气,连脊背绷着的弧度里,都带着股不服输的劲。
“凡子,那辆二手帕萨特的变速箱还没修好?车主下午就要来取了!”隔壁杂货铺的王婶探进头,嗓门洪亮得盖过雨声,“我说你这小伙子,长得一表人才,干点啥不好,非要守着这破铺子?前阵子那快递公司招片区经理,月薪八千呢!”
陈凡头也没抬,指尖的螺丝刀精准挑开变速箱里卡住的钢珠,声音平淡得像雨打铁皮:“快了,王婶。”
他的动作慢,却带着种奇异的韵律——仿佛不是在修机器,是在拆解某种精密的战局。凑近了才看得清,他捏着螺丝刀的手指稳如磐石,哪怕屋顶的水滴落在手背上,指尖也没丝毫颤动。
这双手,三个月前还在佳洲屿岛上捏着改装过的88式狙击步枪,三公里外精准打爆叛军首领的头颅;一个月前还在太平洋某座无名岛礁上,徒手拧断三个海盗的脖子。而现在,它们正拧着一颗生锈的螺丝。
三年前,“龙组”最年轻的兵王陈凡,在执行“炼狱”任务时为掩护队友,硬扛了一枚便携式导弹。整支小队只有他活下来,却被判定“战斗能力永久丧失”,强制退役。
没人知道,导弹炸开的瞬间,他胸口贴身藏的半块黑色古玉突然碎裂,一股灼热的暖流顺着血管冲进四肢百骸。醒来后,他丢了部分记忆,五感却变得异常敏锐——暴雨里能听出百米外野猫的脚步声,隔着三层楼板能闻出邻居炒菜放了几克盐;更诡异的是,夜里打坐时,体内会有股微弱气流缓缓游走,所过之处,旧伤的隐痛竟在慢慢消失。
“咔哒。”
变速箱的齿轮重新咬合,陈凡直起身,额头渗出层薄汗。他随手抓过旁边的破毛巾擦了擦,视线扫过墙上的日历——今天六月十六,是他答应给妹妹陈曦凑齐大学学费的日子。
妹妹在京市读医学院,每年学费加生活费要三万块。这破铺子每月除去房租水电,最多剩两千,他还得靠夜里去码头扛集装箱、帮人“处理”些小麻烦,才能勉强凑够。
正想着,铺子门口的雨幕里突然闯进来三个穿黑色背心的壮汉。为首的刀疤脸一脚踹在摇摇欲坠的卷帘门上,铁皮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像濒死的嘶吼。
“陈凡?”刀疤脸叼着烟,三角眼在铺子里扫了圈,最后落在陈凡身上,烟蒂上的灰簌簌往下掉,“辉哥的钱,该还了吧?”
陈凡认得他们——这片棚户区地头蛇辉哥的人。上个月妹妹急性阑尾炎住院,他走投无路借了一万块,利息滚到现在,变成了两万。
“再宽限三天。”陈凡把螺丝刀放回工具箱,声音依旧平静,指尖却无意识地摩挲着工具箱边缘的划痕。
“宽限?”刀疤脸嗤笑一声,上前一步,唾沫星子喷在陈凡脸上,“你他妈以为你是谁?真当自己还是当年那个能打十个的兵痞?告诉你,现在你就是条丧家犬!今天不还钱,就卸你一条胳膊抵债!”
旁边的黄毛小弟掏出根钢管,在手里掂量着,钢管划过空气,发出“呜呜”的风声,混着雨声,听得人心里发毛。
王婶吓得赶紧缩回杂货铺,手忙脚乱地摸出手机,偷偷拨通了报警电话,屏幕光映着她发白的脸。
陈凡缓缓站起身。他比刀疤脸矮半个头,可挺直的脊梁像杆标枪,无形的压迫感漫开,让刀疤脸的笑声戛然而止。
“我这人不喜欢欠账。”陈凡的目光落在刀疤脸腰间的钥匙串上——那上面挂着枚黄铜子弹壳,壳上的划痕还清晰可见,“但也讨厌别人威胁我。”
“操!给脸不要脸!”刀疤脸被那眼神看得发毛,挥拳就砸向陈凡的脸。
拳头带着风声袭来,在普通人眼里快得看不清,可在陈凡的视野里,拳头上每一根暴起的青筋、指节上的老茧,都清晰得像在眼前放大。体内那股微弱的气流似乎被惊动了,顺着脊椎轻轻一荡,暖意在四肢百骸里漫开。
陈凡侧身,左手如铁钳般扣住刀疤脸的手腕,右手屈指,在他肘关节轻轻一弹。
“咔嚓!”
清脆的骨裂声盖过雨声。刀疤脸的惨叫还没冲出口,就被陈凡反手一拧,整个人像个破麻袋似的被甩出去,“咚”地撞在堆着废轮胎的墙角,闷哼一声,昏死过去。
剩下两个小弟吓傻了,举着钢管的手不停发抖,钢管“当啷”一声掉在地上,滚出老远。
陈凡没看他们,弯腰从刀疤脸口袋里摸出钱包,抽出里面的两千块现金,又把钱包塞回他兜里。“这是利息。”他声音淡淡,“转告辉哥,三天后,我去还本金。”
两个小弟连滚带爬地拖走刀疤脸,雨幕里只剩下他们慌乱的脚步声,还有钢管在地上拖出的刺耳声响。
王婶从杂货铺里探出头,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声音都在抖:“凡子……你这身手……”
陈凡拿起工具箱,对王婶笑了笑。那笑容很轻,却带着一丝她看不懂的沧桑,像被雨水泡过的旧照片:“以前在部队练过的,忘得差不多了。”
他锁上铺子门,转身走进雨里。雨水打湿了他的头发,顺着脸颊滑落,在下巴尖聚成水珠,滴落在衣领上。没人看到,他脖颈处,那半块碎裂的黑色古玉印记正微微发烫,暖意在皮肤下缓缓游走。
刚才动手时,体内那股气流似乎活跃了些。他能清晰感觉到,自己的力量、速度,都比昨天强了一丝。
陈凡抬头望向远处——林立的摩天大楼在雨雾中若隐若现,玻璃幕墙闪着冷光,像一头蛰伏在都市丛林里的巨兽,正沉默地注视着这片破败的棚户区。
“龙组……导弹……古玉……”破碎的记忆碎片在脑海里闪过,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他甩了甩头,把那些混乱的念头压下去——现在最重要的,是凑齐妹妹的学费。
口袋里的旧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亮着,显示的是个陌生的京市号码。
陈凡按下接听键,里面立刻传来一个急促的女声,带着哭腔,几乎要破音:“请问是陈凡先生吗?我是陈曦的同学林薇薇……陈曦她、她出事了!”
雨声似乎更响了,裹着那声“出事了”,狠狠砸在陈凡心上。他握着手机的手骤然收紧,指节泛白,眼底的温和瞬间褪去,只剩下刺骨的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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