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觉脑子里有什么东西闪过，他们会去购买更昂贵，更强大的东西。
一个念头，毫无征兆地从她心底冒了出来。
系统商城里，那个标价九千多万积分的终极商品【星球屏障】。
它一直静静地待在角落，像一个不切实际的幻想，一个遥不可及的目标。
可如果，真的有人攒够了积分呢？
周觉推着清洁车的手停住了，她猛地抬头，看着空无一人的会场，像是在看一个巨大的，正在收拢的陷阱。
这场拍卖会，不是为了给玩家出售多么好的装备。
而是为了阻止。
阻止任何人，任何国家，攒够买下那个东西的积分！
这个猜测，让她背脊窜起一股凉意。
“统子哥！”
她在心里呼喊：“出来！帮我验证一件事！”
“宿主！我在呢！刚帮你算了算，除了拍卖会卖出的那个装备，还有很多国家想购买，如果你可以一个国家卖一件，那就发财了啊！”系统的声音透着一股财迷的兴奋。
“别算了，玩家积分都用差不多了，谁还有钱买？”
周觉的声音很冷静：“你告诉我，如果一个被选中的星球，成功买下了‘星球屏障’，会发生什么？”
系统的声音戛然而止，过了几秒，它才再次开口，语气里那股傻乎乎的兴奋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
“宿主，你怎么会问这个？”
“回答我。”
“……好吧。”系统叹了口气：“这事儿，在我们先驱系统的资料库里，算是个公开的秘密。”
“定位后的星球，如果购买‘星球屏障’，有两种可能的结果。”
“第一种，屏障启动，将整个星球一起包裹，再将国运系统排斥出去，从此，这个星球坐标将从万界星网中永久消失，不会再被定位到。”
“那第二种呢？”周觉追问。
“第二种，屏障启动，直接切断国运系统与星网中的所有数据链接，国运系统会被彻底困死在这里，无法离开，也无法再连接主系统。”
“无论哪种结果，对降临到这个星球的国运系统来说。”
周觉明白了，她彻底明白了，难怪系统要策划这么一场滴水不漏的收割。
这根本不是什么经济调控，这是自保。
国运系统，在预防，它怕自己被玩家用积分给“杀”了。
“那玩家们……他们知道这件事吗？”周觉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不知道。”系统的回答很干脆。
周觉的眼神变了。
她抬头看向龙国所在的席位，姜哲他们离开时的背影仿佛还在眼前，带着胜利的喜悦，也带着耗尽家底的疲惫。
他们被卖了，还在帮着数钱。
……
龙国专属休整大厅，气氛热烈到了顶点。
“姜老！咱们这次干得漂亮！”
“没错！有了这百分之二十的全员增幅，下次战场上，大家的存活率都会得到提升！”
“九百万积分，花得值！太值了！”
姜哲的脸上也挂着久违的笑容，虽然国库被掏空，但换来的是整个龙国玩家战力的飞跃，这笔买卖，怎么算都赚。
他端起一杯水，正准备说几句鼓舞士气的话，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大厅的阴影角落。
深棕色的长袍，兜帽遮住了面容。
“老板！”
姜哲眼尖，第一个发现了周觉，他脸上的笑容一敛，立刻快步迎了上去。
林峰和狼哥等人也安静下来，带着敬畏的目光看向那个神秘的商人。
“您怎么来了？”姜哲压低声音，语气恭敬。
周觉没有回答，兜帽下的视线扫过大厅里那些兴奋的队员，最后落回姜哲身上。
“你们很高兴。”她用沙哑的嗓音陈述道。
“那是自然！”姜哲没听出话里的意味，他激动地一挥手：“老板，我们拍到了【全员增幅卡】！这是天大的好事！”
“好事？”周觉重复了一遍，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你的积分空了。”
“熊国的积分见底了。”
“白头鹰那位，付了九百八十万，怕是连核心储备都动用了。”
“还有那些小国联盟，为了一个回家的名额，为了一个免灾卡，倾家荡产。”
“所有人都花光了手里的积分，你不觉得……”
周觉顿了顿：“太巧了吗？”
姜哲脸上的笑容，慢慢凝固了，他不是蠢人，相反，他非常敏锐。
之前他完全沉浸在拍得重宝的巨大喜悦中，没有细想，此刻被周觉这么一点，他脑子里“嗡”的一声。
是啊，太巧了，真的只是正好拍卖会满足大部分人的需求吗？
每一件压轴品，都像一把量身定做的钥匙，精准地打开了不同人群的钱包，然后把里面的东西洗劫一空。
这哪里是拍卖会，这分明是一场针对所有玩家的，精准的、无差别的财富清缴。
“这……”姜哲的额头渗出冷汗，他想到了一个可能，声音都有些发干：“系统……它在回收积分？为了维持经济平衡？”
“维持平衡，需要做得这么绝吗？”周觉反问。
她伸出手：“不介意的话，把你的系统商城，打开给我看。”
姜哲愣了一下，虽然不解，但他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抬起手环，一道光幕投射在两人之间。
那是他再熟悉不过的系统商城界面，琳琅满目的商品，闪烁着不同颜色的光芒。
周觉的视线直接跳到最后一页的页码上，那一页，呈现出一种无法点击的灰色。
姜哲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有些不确定地开口。
“老板，您是说这个？”
他指着那个灰色的页码。
“这一页，从我进来开始，就一直是这个样子，我问过其他人，大家也都一样。”
“我们都以为，是等级不够，或者需要完成什么特殊任务，权限才能解锁。”
“你不好奇里面是什么吗？”周觉问。
“好奇过。”姜哲苦笑了一下：“但战场上每天都挣扎在生死边缘，哪有心思去想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大家都默认，那是我们暂时还接触不到的领域。”
周觉沉默了，真相，往往就隐藏在这些被所有人“默认”和“习惯”的角落里。
系统用一个简单的锁定，和一个所有人都看得见的，却又遥不可及的天文数字，就将最大的秘密，堂而皇之地摆在了所有人面前。
它笃定，没有人会去较真。
它笃定，在生存的压力下，没有人会去关心那个“打不开”的页面里，究竟藏着什么。
“老姜。”
周觉的声音，压得更低了：“你现在，立刻，去联系你能联系到的所有人。”
“熊国的瓦西里，塞尔国的代表，甚至……白头鹰的斯科特。”
姜哲的瞳孔一缩：“联系他们做什么？”
“就问一件事。”
周觉的视线，落在那片灰色的区域上。
“是不是所有人的商城，最后一页，现在都还是锁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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