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山屯的日子,在李昂“谈经论道”和王小虎“刻苦”打瞌睡中,又勉强平稳了几天。但李昂心里那根弦一直绷着,尤其是屯子口那个时不时出现的陌生身影,像根鱼刺卡在喉咙里。
那是个穿着灰色短褂、戴着斗笠的男人,看不清脸,总是远远地站着,也不跟村民搭话,就那么默默地观察,尤其是对李昂所在的赵里正家方向,格外关注。
“阿土,你觉不觉得那戴斗笠的有点邪门?”李昂躲在柴房门后,偷偷指着远处那个身影。
阿土缩了缩脖子:“三少爷,他……他是不是官府派来的暗探啊?”
“不像,”李昂摇摇头,“官差没这么低调,早冲进来抓人了。我看……倒像是道上的。” 他想起老孙头说过江湖险恶,心里有点发毛。难道是自己在青石镇得罪了哪个地头蛇?或者是……县太爷派来的高手,准备暗中下手?
不能再坐以待毙了!李昂决定主动试探一下。他整理了一下衣衫(虽然破),脸上挂起人畜无害的笑容,拿着一本破书(《杂物志异》伪装版),装作散步的样子,朝着屯子口溜达过去。
“这位兄台,请了。”李昂走到离那斗笠男几步远的地方,拱了拱手,“看兄台面生,不是本屯人吧?在此盘桓多日,可是在等人?”
斗笠男抬起头,斗笠下露出一张平淡无奇、扔人堆里找不出来的脸,但一双眼睛却锐利得像鹰隼,扫过李昂,让他心里一凛。
“路过,歇脚。”斗笠男的声音沙哑低沉,言简意赅。
“哦?不知兄台欲往何处去?”李昂继续套近乎。
“四处为家。”斗笠男显然不想多聊,又把头低了下去。
李昂碰了个软钉子,但不死心,故意叹了口气:“唉,这兵荒马乱的,出门在外不容易啊。兄台若是不嫌弃,可以到里正家喝碗水,这屯子里就数赵里正家院子宽敞。” 他想把对方引到“主场”观察。
斗笠男却摇了摇头:“不必,此地甚好。”
油盐不进!李昂心里更觉得可疑了。他眼珠一转,决定来个打草惊蛇,突然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兄台,我看你印堂发黑,似有血光之灾啊!近日是否感觉心神不宁,夜有异梦?”
这是他惯用的伎俩,先吓唬住对方,再套话或者卖“符水”。
谁知斗笠男闻言,非但没被吓住,反而发出了一声极轻的、带着嘲讽意味的冷笑:“呵……血光之灾?我看,有血光之灾的,怕是阁下你吧?”
李昂心里咯噔一下!卧槽!遇到硬茬子了!这话里有话啊!
他强作镇定:“兄台何出此言?在下李文墨,一介书生,与人为善,何来血光之灾?”
斗笠男抬起头,那双鹰眼再次盯住李昂,仿佛要把他看穿:“李文墨?好名字。不过,我听说青石镇有个叫李日天的,名字虽俗,本事却不小,能用鸡粪治病,还能夜探香闺,倒是个人才。可惜,如今成了过街老鼠。”
这话如同晴天霹雳,炸得李昂头皮发麻!他知道了!他什么都知道了!
李昂下意识地后退半步,手心里全是汗,脸上努力维持着笑容,但肌肉已经僵硬:“兄……兄台说笑了,什么李日天,在下闻所未闻。”
“闻所未闻?”斗笠男慢慢站起身,他虽然个子不高,但一股无形的压力散发开来,“那你腰间那块黑不溜秋的牌子,又是从何而来?”
李昂下意识地捂住怀里藏令牌的地方,心脏狂跳!他连令牌都知道?!这他妈到底是什么人?!
眼看就要图穷匕见,李昂把心一横,准备故技重施——撒腿就跑!然而,他刚做出转身的动作,那斗笠男却像鬼魅一样,瞬间跨前一步,一只手如同铁钳般扣住了他的手腕!
力道之大,让李昂感觉骨头都要碎了!
“啊!”李昂痛呼一声,“你……你想干什么?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斗笠男凑近他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冰冷地说:“李昂,或者该叫你李日天?我家主人想见你一面。乖乖跟我走,少吃点苦头。”
果然是冲着我来的!李昂魂飞魄散!这主人是谁?县太爷?还是其他仇家?
“我……我不认识你家主人!你认错人了!”李昂拼命挣扎,但对方的手像焊在他手腕上一样。
“认错?”斗笠男另一只手掀开斗笠,露出一张毫无特色的脸,但眼神却冰冷无比,“你怀里那块‘幽冥令’,可是稀罕物。你以为,躲到这山旮旯里,就没人找得到了?”
幽冥令?他居然知道令牌的名字!李昂彻底慌了,这令牌果然是个祸害!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李昂忽然福至心灵,想起了老孙头给的那个锈迹斑斑的铁皮哨子!死马当活马医!他用尽全身力气,另一只手掏出哨子,塞进嘴里,猛地一吹!
“咻——!!!”
尖锐刺耳的哨音再次响起!这一次,距离极近,斗笠男被这突如其来的噪音震得动作一滞,扣住李昂的手稍微松了一丝!
就是这一丝的机会!李昂爆发出求生的潜能,猛地挣脱开来,也顾不上手腕剧痛,扭头就往屯子里跑,一边跑一边扯开嗓子大喊:
“救命啊!!!有山贼进村了!!!要杀人啦!!!!”
他这一嗓子,如同平地惊雷,瞬间打破了靠山屯的宁静!
村民们正在各家各户忙活,听到喊声,纷纷拿着锄头、镰刀、擀面杖冲了出来!
“山贼在哪儿?!”
“保护李先生!!”
“跟狗日的拼了!”
赵里正、王老财带着一群青壮年村民,瞬间把屯子口围了起来,虎视眈眈地盯着那个斗笠男。
斗笠男显然没料到李昂会来这一出,看着群情激愤、手持“兵器”的村民,他皱了皱眉,似乎不想把事情闹大。他冷冷地看了被村民护在中间、惊魂未定的李昂一眼,压低斗笠,身形一闪,竟如同鬼魅般几个起落,迅速消失在了山林之中。
村民们追了一小段,没追上,只好骂骂咧咧地回来了。
“李先生,您没事吧?那山贼没伤着您吧?”赵里正关切地问。
李昂惊魂未定,捂着红肿的手腕,心有余悸:“没……没事,多谢各位乡亲救命之恩!那山贼……身手好生厉害!”
王老财挥舞着锄头,豪气干云:“李先生放心!有俺们在,绝不让山贼伤你一根汗毛!以后你出门,俺让小子们跟着你!”
经此一闹,李昂在靠山屯的地位不降反升,成了需要重点保护的“文曲星”。村民们更加同情和拥护他了。
但李昂心里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斗笠男虽然暂时退走了,但他知道,这事没完!那个“主人”既然能找到这里,就绝不会轻易放弃。这靠山屯,再也待不下去了!
他回到柴房,看着自己红肿的手腕,又摸了摸怀里那块惹祸的“幽冥令”,第一次感到深深的无力感和恐惧。这块破牌子,到底什么来头?那个神秘的主人,又是谁?
“阿土,”李昂声音沙哑地说,“收拾东西,咱们今晚就得走。”
“啊?还走啊?”阿土都快哭了,“三少爷,咱还能去哪儿啊?”
“去哪儿都行,反正不能留在这儿了!”李昂咬着牙,“这地方已经暴露了!再待下去,下次来的可能就不止一个人了!”
他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感觉前路一片黑暗。这江湖,远比他想象的要深,要险。
而此刻,山林深处,那个斗笠男正单膝跪地,对着一个背对着他的、笼罩在黑袍中的身影恭敬禀报:
“主上,目标已确认,身怀幽冥令。但其狡诈异常,煽动村民,属下未能得手。请主上责罚!”
黑袍身影沉默片刻,发出一个低沉而威严的声音:
“无妨。棋子既已入局,便逃不出掌心。继续盯着,必要时……可动用‘影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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