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珍虽不耐烦,却也觉得有理,便默许了。贾琏慢条斯理地挑选帷布,甚至特意取了烛台照明。在贾珍再三催促下,他终于选定一块碧色帷布——转身时却未察觉异样。
纱帐轻拂,随风摇曳,不经意间触到了烛火。
刹那间,火焰顺着纱帘蔓延,随风飘荡,竟落在了贾琏的发间。
贾琏皱了皱眉,疑惑道:“奇怪,怎么有股焦糊味?”
众人愣在原地,一时无人应答。半晌,才有人惊呼:“头发!你的头发!”
贾琏仍未察觉,点头附和:“对对,像是头发烧焦的味道,谁的头发着了?”
那人急得说不出话,还是贾颜开口提醒:“琏二哥,是你的头发烧着了!快灭火!”
贾琏这才猛然惊醒,后脑勺传来灼热感,他慌忙抓起手边的纱巾往头上盖去。
谁知纱巾轻薄透气,非但未能灭火,反而被引燃,火势瞬间蔓延至整个头顶。
“啊!怎么回事?头上怎么越来越烫?”贾琏惊慌失措。
众人乱作一团,有人泼茶,有人端汤,却被旁人喝止:“热汤会烫伤人!快找凉水!”
贾颜再次出声:“琏二哥,快往后跑!跳进水塘!”
众人纷纷催促:“对对!跳进水里就能灭火!”
贾琏顾不得多想,转身冲向水塘,纵身一跃。
水花四溅,火焰顷刻熄灭。岸上众人松了口气,七嘴八舌议论起来。
“幸好附近有水,不然可要遭大罪了!”
“这头发怕是保不住了,烧得参差不齐,哪还能见人?”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怎能如此不慎?”
“意外之事,怎能怪他?不过剩下的头发也得剃光,否则长短不一更难看。”
“胡说!再少也是父母所赐,岂能轻易剃掉?无论如何也得留着!”
众人正议论纷纷时,贾琏突然从水中冒出头来,听见四周的闲言碎语,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他目光一扫,发现不远处的地上躺着两个满脸绝望的人影,连忙高声打断道:
诸位还有心思议论我?不过是掉了些头发,过些时日自会重新长出来。你们可别忘了,族长和大老爷还在那边躺着呢!
众人闻言一愣,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果然看见贾赦与贾珍正用愤怒的眼神瞪着他们。
贾珍瘫在地上动弹不得,脸上写满绝望。贾赦虽已苏醒,却发现全身僵硬无法起身,只觉人生无望。见众人终于注意到他们,两人眼中怒火更盛。
都愣着做什么?贾珍咬牙切齿道,琏兄弟不过掉了些头发,值得你们这般大惊小怪?还不快来人扶我起来!
贾赦也厉声喝道:你们都是瞎子不成?珍哥儿身子不便,我如今也动弹不得,竟没一个人来搭把手?别忘了我们可是荣宁二府的当家人,若有个三长两短,你们谁都别想好过!
众人面面相觑,谁都不敢上前。扶贾赦倒也罢了,可贾珍如今霉运缠身,谁碰谁倒霉——贾赦去扶落得半身不遂,贾琏帮忙结果被烧光了头发。若去搀扶贾珍,谁知道下一个遭殃的会是谁?
几个长辈悄悄将目光投向贾颜,想让他出面解围。贾颜心知肚明,却不愿蹚这浑水,干脆直言道:依我看,二位还是暂且在地上躺着为好。
这话犹如火上浇油,让本就恼怒的二人更是气得七窍生烟。
贾颜站在一旁,神色平静地看着地上的贾珍。
珍大哥,我并非有意为难你。方才的情形大家都看在眼里,你身上的霉运确实非同寻常。大老爷因此动弹不得,琏二哥更是平白无故掉了头发。若我们再贸然相助,只怕会招致更多祸患。
贾珍气得脸色发青:胡说八道!我堂堂贾家族长,岂能一直躺在这肮脏之地?今 必须扶我起来更衣!
话音未落,忽闻头顶传来扑棱声响。两只乌鸦掠过,不偏不倚将 洒在贾珍脸上。其中一团更是直接落入他张大的口中。
呕——贾珍狼狈地侧身干呕,额角青筋暴起,该死的畜生!待我起身,定要将这园中飞禽尽数剿灭!
贾颜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怜悯:珍大哥,这霉运来得蹊跷,不如再等...
住口!贾珍厉声打断,今日就算天塌下来,你也得扶我起来!
就在这时,贾颜耳畔响起系统提示音:【检测到恶意建议,已启动保护机制。在协助贾珍更衣期间,所有霉运将与你擦肩而过。】
贾颜暗自叹息,上前一步:既然珍大哥执意如此,我便扶你一把。
他刚伸出手,忽见贾珍头顶的树枝无风自动,一截枯枝直直砸下,正中其鼻梁。贾珍顿时痛呼出声,两道鼻血蜿蜒而下。
围观众人纷纷掩面,既不敢笑,更不敢上前。偌大的庭院里,只剩下贾珍歇斯底里的咒骂声在回荡。
贾颜缓步上前,语气平和地对贾珍说道:
珍大哥身为贾家族长,何必与两只鸟儿置气?
我这就扶您起身,您且抓紧我,待我扶您坐上轮椅,才好为您更衣。
贾珍心知方才举止有失体统,却仍咽不下被飞禽戏弄这口气。虽未言语,心中已打定主意要整治荣宁二府周边的鸟雀。
眼下当务之急是更换衣物,便点头应允,伸手搭上贾颜的臂膀。
快些吧,这身实在难耐,须得尽快更衣才是。
话音未落,一旁的贾赦突然出声:
只顾着珍哥儿作甚?我还在这儿躺着呢!
众人这才恍然想起贾赦。虽不敢贸然搀扶贾珍,但帮扶贾赦却无顾忌,纷纷上前道:
险些忘了赦老爷,快些扶他回去歇息。
正是,族长不过更衣,赦老爷怕是身子不适,咱们赶紧搀他回府。
贾颜闻言立即停手阻拦:
且慢!方才就说过不可妄动赦老爷。诸位请看,赦老爷此刻动弹不得,谁能断定这一摔没伤着筋骨?若是贸然移动导致骨裂,谁来担责?
纵使未伤筋骨,又怎知昏厥缘由?当真只因沾染霉运?倘若是头脑受损,随意挪动恐会加重伤势,诸位还要搀扶吗?
即便真是霉运所致,这般晦气当头,谁敢保证搀扶时不会再生变故?
依我之见,不如让赦老爷暂且安卧。太医已在路上,待诊明无恙再作打算。诸位以为如何?
正欲上前的众人顿时驻足。这番话说得在情在理,若因鲁莽行事加重赦老爷病情,确实难以交代。于是纷纷对贾赦道:
颜哥儿所言极是,贸然移动恐有不妥。待太医诊治后再作打算更为稳妥。
赦老爷尚清醒,若是移动时突发昏厥反为不美,不妨稍候片刻?
贾赦听得怒火中烧。春日地气寒凉,久卧必伤根本。可眼见众人已被说动,心知难以强求。更兼自身除头部外全然无法活动,这般症状前所未遇,亦恐强行移动会加重病情,只得暗自咬牙忍耐。
尽管心中怒火中烧,贾颜仍强压情绪,沉声道:罢了罢了,既然你们都不敢碰,那就给我找些席子垫着总行吧?
这容易。
我马上去办。
再给您添些别的。
只要不让他们动手搀扶,众人倒是殷勤得很。转眼间,四五个仆役便四散开来寻找席褥。有个机灵的见近处没有,干脆拆了坐垫,一层层给大老爷垫在身下。
待安置妥当,贾颜正要推动轮椅去接贾珍。刚俯身准备搀扶,忽见一个抱着坐垫的小厮脚下一绊,整个人朝轮椅扑来。贾颜本能地将轮椅一推,自己倒是站稳了,那轮椅却直直碾过贾珍的双腿。
虽已失去知觉,贾珍仍眼睁睁看着轮椅从眼前呼啸而过。待回过神来,顿时惨叫出声。贾颜被这声惊叫吓得手一抖,贾珍地又摔回地上。
哎哟!你这混账怎么突然撒手?贾珍疼得龇牙咧嘴。
贾颜满脸委屈:这哪能怪我?分明是珍大哥您突然嚎这一嗓子,吓得我手都软了。好端端的您嚷什么?
你眼瞎不成?贾珍气急败坏,那轮椅刚从我腿上碾过去,天知道骨头碎没碎!
贾颜这才低头细看,果然在贾珍裤管上发现两道鲜明的轮印。掀开一看,皮下已泛起淤红。他连连后退,正色道:珍大哥还是躺着别动为妙。方才您要起身就招来鸟粪,这会儿又被轮椅所伤。若真扶您走动,保不齐要出人命。不如老实躺着,反倒安全。
这番话竟让贾珍迟疑起来。虽说满身狼狈,可该丢的脸早已丢尽。眼下这霉运缠身的架势,怕是动一动都有性命之忧。思及此处,他颓然长叹:罢了,我就在这儿再躺会儿。
话音未落,变故再生。
正当此时,宴客厅门口突然 动起来。只见贾母拄着拐杖疾步而来,身后紧跟着王夫人、邢夫人、尤氏等一众女眷。原来贾宝玉更衣后径自去了后院宴席,贾母久候不至,这才带着众人前来寻看。
贾宝玉急切地想见到林黛玉和秦可卿这两位佳人。
他径直闯进后院,众人纷纷避开。林黛玉和秦可卿原本正待在一处,见他突然闯入,连忙躲到屏风后。贾宝玉见她们刻意躲避,心中不快,便将方才之事添枝加叶地说了出来。
他提到贾颜即将随军出征,又说起贾珍和贾赦劝阻之事,最后还抱怨自己几人的遭遇。为了让贾母替他出头,他故意说道:
“父亲被叫去,多半与二哥有关,恐怕很快就会有让他出征的消息了。”
他本想借贾母之手出气,谁知贾母和王夫人一听,顿时大惊失色,连忙带人往外赶。其余人也纷纷跟上。
秦可卿和林黛玉并未太过紧张,见贾宝玉频频回头张望,两人便躲得更远。贾宝玉无奈,只得在前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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