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锋欲拒还羞,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如烟已先一步转过头来,唇角漾开一抹笑意,眼波流转间带着几分了然:
“这件事情,华山论剑之后再说吧。”
话音落时,她指尖轻轻拨了拨鬓边的碎发,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落在她发间,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
欧阳锋望着她侧脸的轮廓,不知怎的,方才涌到嘴边的话竟都咽了回去,只闷闷地“哼”了一声,算是默认了。
三人结伴而行,脚下的山路愈发陡峭,碎石不时从崖边滚落,发出“哗啦啦”的声响,坠入深不见底的云雾中。
山风裹挟着寒意扑面而来,卷起如烟的裙摆,她却浑不在意,步履轻快得像只山雀。
不多时,云雾渐散,一片开阔的平台出现在眼前,正是华山之巅。
尚未站稳,便听得一阵兵器交击的脆响,伴随着女子的怒喝与男子的沉哼,划破了山间的寂静。
只见场中两道身影缠斗不休,一人身形佝偻,掌风凌厉,正是裘千仞。
另一人穿着素色布裙,身形虽已不再年轻,动作却依旧矫健,手中握着一柄短剑,招招狠厉,正是瑛姑。
两人脚下的青石板被掌风剑气刮得碎屑纷飞,周围的矮松也被震得簌簌作响,松针落了一地。
欧阳克眯起眼细看,眉头微蹙,疑惑地说道:
“明日才是华山论剑之期,他们现在打什么?”
话音未落,瑛姑已一剑逼退裘千仞,借着后退的力道踉跄两步,发丝散乱地贴在汗湿的额角,她仰头看向人群中某个方向,声音带着哭腔,却又充满了恨意:
“周伯通!还不来帮我!这个人,就是杀了我们儿子的凶手!”
“我们的儿子?”
一声惊呼和问话同时响起,周伯通从一块巨石后探出头来,原本还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脸上满是茫然,他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我什么时候有儿子了?”
他这副懵懂的模样,让瑛姑气得浑身发抖,握着剑柄的手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
“周伯通你怎能如此狠心!”
一旁的一灯大师身着袈裟,双手合十,口中不停念叨着“阿弥陀佛”,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与愧疚。
他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仿佛不敢看场中的情景,更不敢与瑛姑对视。
那声“阿弥陀佛”在空旷的山巅回荡,带着几分苍白无力。
就在瑛姑与裘千仞再次缠斗在一起,打得难舍难分之时,一道洪亮的笑声突然响起:
“裘千仞,你这老匹夫,也敢在此放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洪七公拄着打狗棒,缓步从石阶上走来。
他穿着洗得发白的乞丐服,补丁摞着补丁,却丝毫不显狼狈,反而透着一股江湖宗师的气度。
他走到场边,打狗棒一扬,便精准地架开了裘千仞拍向瑛姑后心的铁掌。
“砰”的一声闷响,裘千仞只觉一股浑厚的力道顺着铁掌传来,震得他手臂发麻,连连后退了三步才稳住身形。
洪七公护在瑛姑身前,双眼瞪着裘千仞,怒喝道:
“你害死瑛姑的孩子,今日我便替天行道,取你狗命!”
裘千仞稳住心神,看着周围渐渐围拢的众人,脸上露出一抹冷笑,眼中却闪过一丝慌乱。
他深吸一口气,朗声道:
“往日我是做了一些错事,可在座的诸位,哪个手上没有人命?难道你们就没有害死过无辜之人?”
这话一出,山巅上顿时安静下来。一灯大师依旧闭着眼,嘴唇翕动,不知在念着什么,只是那紧握的双手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他始终在为当年未能救下瑛姑的孩子而愧疚。
周伯通则还在原地打转,嘴里喃喃着“儿子?我居然有儿子了?”,一脸懵逼,显然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一时间,竟没人能回答裘千仞的话。
“我敢!”
洪七公向前一步,声音朗朗,如同金石落地:
“我丐帮向来行事磊落,从不乱杀无辜!我所杀之人,皆是作恶多端、证据确凿之辈,每一个都经过仔细调查,绝无错杀!我洪七公,就敢说自己没杀过任何无辜之人!”
他说着,打狗棒直指裘千仞:
“你这恶贼,害死襁褓婴儿,天理难容!今日我便替瑛姑报仇,了结了你!”
话音未落,他已纵身跃起,打狗棒带着呼啸的风声直取裘千仞面门。
裘千仞见他动了真格,心知自己绝非对手,若是被擒,定然没有好下场。
他眼珠一转,目光扫过身后的悬崖,那里云雾缭绕,深不见底,却似乎是唯一的生机。
“裘千仞虚晃一招,避开洪七公的攻势,转身就向悬崖边冲去。
他盘算着,只要跳下悬崖,或许还能凭借一身武艺侥幸存活,总好过死在洪七公棒下。
就在他即将纵身跃下的瞬间,一只手突然拉住了他的衣袖。
裘千仞回头一看,竟是一灯大师。
一灯大师脸上带着悲悯之色,缓缓说道:
“出家人慈悲为怀,往事随风吧。只要你能真心认清自己的过错,潜心悔过,佛祖会原谅你的。”
裘千仞见状,心中顿时涌起求生的希望。
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砰砰”地向着一灯大师磕头,额头很快就磕出了血印。
“大师饶命!大师饶命啊!”
他声泪俱下,一边说一边猛地抽出腰间的短刀,毫不犹豫地朝着自己的左手砍去。
“啊——”一声惨叫响起,他的左手小指应声落地,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衫。
“我裘千仞发誓,从今往后洗心革面,出家为僧,青灯古佛伴一生,绝不再作恶!求大师给我一次机会!”
他抱着受伤的手,哭得涕泪横流,看上去倒是有几分悔过的模样。
一灯大师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动容,正要开口说话,却见一道寒光闪过。
“唰!”
如烟不知何时已拔出腰间的长剑,剑身如秋水般明亮。
她眼神冰冷,没有丝毫犹豫,一剑便砍向了裘千仞的脖子。
动作快如闪电,众人甚至没看清她是如何出手的。
只听得“噗嗤”一声,裘千仞的脑袋应声落地,滚出数尺远,眼睛还圆睁着,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鲜血从脖颈处喷涌而出,染红了身下的青石板,那股浓重的血腥味瞬间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一灯大师猛地睁开眼,难以置信地看着如烟,眉头紧锁,语气中满是不赞同:
“你一个小姑娘,怎地如此狠毒?他已经决定立地成佛,你为何还要赶尽杀绝?”
如烟缓缓收回长剑,用绢帕擦去剑上的血迹,眼神没有丝毫波动:
“成佛?他害死的那个孩子,可曾有机会长大?可曾有机会看一眼这华山的风景?”
她抬眼看向一灯大师,声音清冷,
“没人可以替死去的人原谅凶手。”
瑛姑站在一旁,看着地上裘千仞的尸体,眼中没有复仇的快意,只有一片空洞。
她慢慢转过头,失望地看着一灯大师,那眼神里有怨恨,有悲凉,更多的却是一种彻底的疏离。
一灯大师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脸上露出愧疚之色,他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罢了,罢了,这江湖是非,我是管不了了。”
说罢,他转身便向山下走去,袈裟的一角在风中飘动,很快便消失在云雾里。
一灯走了,瑛姑的目光落在周伯通身上,眼中的空洞渐渐被复杂的情绪填满。
她走上前,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周伯通,我儿的仇……终于报了。现在,你跟我走吗?”
周伯通被她看得有些发慌,眼神躲闪着,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睛一亮:
“哎呀!我刚刚看到一只猴子,毛色是金的,可有趣了!我要去抓猴子了,告辞!”
话音未落,他已像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动作迅捷得不像个上了年纪的人,转眼就没了踪影。
瑛姑望着他消失的方向,脸上的期待一点点褪去,最终化为一声无奈的叹息。
她转过头,对着如烟拱了拱手,声音低沉:
“多谢姑娘相助,大恩不言谢。不过,我还得去找周伯通,告辞了。”
说罢,她也提步追了上去,身形很快便融入了山间的小径。
如烟站在原地,看着空荡荡的山巅,忍不住感叹:
“哎,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话还没说完,回头一看,瑛姑早已没了踪影。
欧阳锋低声道:
“这一剑,可是帮了我们大忙。一灯、周伯通、瑛姑、裘千仞,一会儿功夫就解决了四个对手,明日的华山论剑,可就轻松多了,妙极,妙极!”
洪七公不理欧阳锋几人,找了个地方闭眼睡觉。
如烟没理他,找了块空旷的草地坐下。
这草地倒是干净,长满了柔软的青草,还点缀着几朵不知名的小蓝花。
她拍了拍身边的草地,对欧阳锋和欧阳克说道:
“明日才是华山论剑,这个地方我先占了,免得晚上没地方睡觉。”
欧阳锋看了看四周,确实没有比这更合适的落脚处了,便点了点头:
“也好。我去抓点野味来,晚上烤着吃。克儿,你在这里照顾好你……照顾好如烟姑娘。”
他本想说“你娘”,却被如烟一个眼神制止,硬生生改了口。
欧阳克连忙点头:
“知道了。”
如烟从旁边的棕树上摘下一片宽大的叶子,灵巧地折了几下,做成一把简易的扇子,轻轻扇着风。
山风带着草木的清香吹来,倒也驱散了几分午后的燥热。
她看着远处云雾缭绕的山峦,眼神渐渐变得悠远,不知在想些什么。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欧阳克倒也识趣,没再提那些尴尬的称呼,只是讲了些他年轻时在西域的见闻,如烟偶尔应一声,气氛倒也平静。
没多久,一阵脚步声从石阶方向传来,伴随着清脆的女声和沉稳的男声。
“师父!师父!你果然在这里!”
黄蓉的声音带着雀跃,人还没到,声先至。
只见黄蓉挽着郭靖的胳膊,快步走了上来,身后还跟着丘处机。
黄蓉穿着鹅黄色的衣裙,裙摆上绣着精致的桃花图案,走起来裙摆飞扬,像只快乐的黄莺。
郭靖则依旧是那身粗布衣衫,憨憨地笑着,眼神始终落在黄蓉身上,满是宠溺。
丘处机穿着道袍,背负长剑,面色严肃,一路走来,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黄蓉一看到洪七公,立刻甩开郭靖的手,跑到他面前,拉着他的胳膊摇了摇,嗔怪道:
“师父,原来你早就来了,也不通知我一声,我好给你做几样拿手菜啊!你看你,定是又没好好吃饭。”
洪七公原本还板着的脸,一看到黄蓉,顿时笑开了花,脸上的皱纹都挤到了一起:
“哈哈,还是我的蓉儿疼我。见到你和靖儿和好,我就比吃了什么山珍海味都开心,欣慰得很啊!”
黄蓉脸颊微红,瞪了郭靖一眼,嘴硬道:
“讨厌,谁说我和他和好了?”
郭靖站在一旁,只是嘿嘿地笑,傻乎乎地看着黄蓉,眼里的情意藏都藏不住。
丘处机的目光落在如烟和欧阳克身上,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他认出了欧阳克,当年全真教与白驼山的恩怨还历历在目。
他走上前,语气严厉地对如烟说道:
“姑娘,你怎地和欧阳克坐在一起?他可不是什么好人,白驼山行事阴狠毒辣,你还是快快离开吧!”
黄蓉也顺着丘处机的目光看去,看到欧阳克时,眼中闪过一丝厌恶,随即又看向如烟,嘴角撇了撇:
“哼,我看他们早就暗度陈仓,勾搭上了吧!”
如烟放下手中的棕叶扇,抬眼看向黄蓉,脸上没什么表情:
“我的未来夫君是欧阳锋,欧阳克,不过是我认的干儿子罢了。”
她这话是故意说的,等会儿欧阳克称呼她为娘的时候也好有个借口敷衍过去。
果然,欧阳克听到这话,眼睛瞪得溜圆,震惊地看着如烟,下意识地就想喊:
“娘……”
“闭嘴!”
欧阳克被她一吓,立马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悻悻地闭上了嘴。
黄蓉更是惊得张大了嘴巴,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她上下打量着如烟,随即又看向不远处正在处理猎物的欧阳锋,眉头皱得更紧了:
“你要嫁给老毒物?你该不是被他威胁了吧?别怕,我告诉你爹,我爹武功盖世,一定会帮你的!”
如烟闻言,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她看着黄蓉,慢悠悠地说道:
“哦?那要不我嫁给黄老邪,你先喊一声娘来听听?”
“你!”
黄蓉顿时气红了脸,指着如烟怒斥道,
“我好心想要帮你,你却对我爹不敬!”
如烟收起笑容,眼神平静地看着她:
“欧阳锋好歹也算是你的长辈,论辈分,你也该喊他一声前辈。可我怎么没见你对他有多尊重?一口一个‘老毒物’,难道这就是黄药师教出来的规矩?”
黄蓉被她说得一噎,一时间竟找不到话来反驳。
她确实从未把欧阳锋放在眼里,可被如烟这么直白地指出来,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顿时拔剑而出:
“我杀了你!”
如烟随时一拍,将她的剑振飞:“你还没这个本事。”
洪七公见状,连忙打圆场:
“好了好了,别打了,明日才是论剑,大家都消消气。”
他又看向如烟,
“姑娘,欧阳锋的性子你也知道,你若真是被他逼迫,我洪七公也愿为你出头。”
如烟笑了笑,
“我没有被欧阳锋逼迫,我们两情相悦。”
洪七公瞪圆了眼睛,一副想听八卦的表情:
“你和他两情相悦,我滴个乖乖,老五毒居然老树开花了,你喜欢他什么?”
如烟:
“我喜欢他长得又高又帅,武功又好。”
山风吹过,带着远处传来的鸟鸣,华山之巅的气氛,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争执,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洪七公还沉浸在年轻时候被小姑娘送花的情形,黄蓉打断他的碎碎念:
“师父,我让靖哥哥去抓野鸡,给你做一个叫花鸡来吃吧?”
喜欢综影视:如烟很忙请大家收藏:(m.pipidushu.com)综影视:如烟很忙皮皮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