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霖本没想过那么快让薛月成为亡灵。
即便薛月本就在他的选择名单中。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现在他可不能让一位强者就这么死于异化之下。
新世界的希望仿佛已经近在咫尺。
可惜，薛月永远等不来消除异化的办法出现的那一天。
即便没有他，薛月也会死。
这是既定的事实。
阿发斯不在，沈霖只能操控另一位幻境异能者蒙蔽路雅心的感知。
她与薛月不熟，却也知道他是林亦他们的老师。
如果看到一个老师头身分离躺在她面前。
不用想也知道，这位精神岌岌可危的可怜少女会立刻崩溃。
不过没关系。
只要他理想中的美好世界诞生，所有的苦恼都将迎刃而解。
沈霖坚信着，并以此不断努力。
路雅心离开，实验室再次只剩下沈霖一人。
他的操控人数已经快到上限。
收回守在林亦等人身边的监视者，沈霖看到了那双全白的瞳孔。
神奇的是，他的脑海中同时浮现出奇异的画面。
无数红线遍布整个世界。
而这个世界是完整的是清晰的。
沈霖看过漫画，他知道薛月眼中的世界是什么模样。
他开始好奇，想要探究薛月的大脑。
薛月的代价是身体恶化，在他看来这更像是强烈的身体进化反应。
薛月也会是特殊的异能者吗？
沈霖蠢蠢欲动，可惜时间不够了。
沈霖温柔地擦净薛月脖间流下的鲜血。
瞳孔扩散。
他在回顾薛月曾经断断续续的人生。
意外的是，这次记忆居然追溯到十几年前，薛月还在恶渊之外的过往。
他只是一个普通人。
有着幸福美满的家庭，也有认为可以相伴一生的友人。
和林亦他们有着惨痛过往不同。
沈霖没有看出薛月和普通人有什么不同。
但是他的特殊毋庸置疑。
虽然没有科学的研究表明，但似乎越是曾经幸福的人，进入恶渊，便越难存活下去。
不仅仅只是容易异化，他们普遍异能潜力低下，从未有曾经幸福的人出现过代价。
——这只是沈霖的总结，实际不曾有人研究过这种事。
薛月的记忆转折在觉醒异能的那一刻。
所有都变了。
他那强大的异能让他失控，周遭的一切都被分割。
包括家人，包括友人。
不知是强烈的精神冲击，还是代价的影响。
薛月在那一刻仿佛变成了另一个人，他冷静地处理一切，冷静地被拷上抑制手铐。
冷漠地巡视周围窃窃私语的人群。
沈霖感知不到亡灵的情感，也不知那时薛月心中是怎样的想法。
他只知道薛月的记忆是无趣的。
他似乎对什么都有所好奇，但似乎又什么都不在意。
只是一味地屠杀恶魔，等待最终的结局。
因身体越发孱弱，几乎每段记忆都是在休养生息中度过。
沈霖没能从薛月的记忆中汲取多少有价值的情报。
他回过神。
面前面无表情的男人眼神无波无澜。
“我该回去了。”
他翻下手术台，坐上轮椅，血色散去，整个人又如同高悬的明月，从他身上感受不到多少人气。
当薛月推着轮椅滑进树屋，不大的客厅中，师生两方分庭抗礼。
看到薛月的瞬间，扬子余松了一口气。
他正打算把这群臭小子打晕直接搬回学院。
现在卡尔特利混乱，各方势力几乎聚集在这里。
他们不可能让这群学生待在这里。
见他们盯着自己不放，薛月淡声，“有事吗？”
扬子余语速极快，“你的学生想吃处分，找到沈霖前不愿意回学院。”
薛月点头，“我知道了。”
他看向林亦等人，“你们不想回去？”
“我们不能回去。”林亦遗憾薛月出现的太快。
但他不准备改变想法。
如果连他们都放弃沈霖，那么那个少年会和路雅心一样，甚至更彻底地与学院分离。
无论他究竟是怎样的身份。
“我知道了，”薛月转头告诉扬子余，“他们不用回去。”
齐黎皱眉，还未开口，薛月的声音再度响起。
“但你们必须离开卡尔特利。”
他没有给林亦几人反驳的机会，“你们想救沈霖，可以。”
“但你们做的到吗？”
冷淡的反问不含任何情绪，连语调都不曾起伏。
林亦几人无法回答，他们的想法至多不过是能逼迫群星会让沈霖出现在人前。
可之后该怎么办，他们不清楚。
从群星会手里直接抢回沈霖？
也许运气好，群星会被其他什么东西绊住手脚，他们或许可以成功。
但更多的是看不见希望的未来。
光是试图见到沈霖就耗费他们全部的心神。
林亦手指紧攥，直勾勾盯着薛月。
“你想说什么？”
“过去这么久，急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薛月双手交叠，置于腹前，“你们现在唯一需要做的是按照计划变强。”
“尽快变强，强到能让我允许你们去正面抗争群星会。”
“恶渊实力至上，只要你们强到通过考核，我允许你们提前毕业。”
“在那之后，不用有人再限制你们的去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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